再一次证明了地理决定论。
福建就是中国的希腊,福建文明就是中国的海洋文明、商业文明。
中国古代文明的最大特点就是家长制、血缘纽带,还有祖先崇拜,这是农业文明的最典型特征。
因为中国地理的特点就是黄河中下游非常适合农业发展,黄土结构非常疏松,仅仅用原始的石刀木犁就可以开辟大面积的耕地。
对比之下,希腊半岛的土地非常贫瘠、多山多石,完全不利于农耕,但它有着长长的海岸线,除了北部地区,其他所有地方离海洋都不足50公里。
希腊的地理环境只适合用来种一些橄榄树、葡萄树,再养一些羊,粮食无法自足,但是可以用橄榄油、葡萄酒、羊毛去进行贸易交换,于是商业文明便早早地发展了起来。
福建的地理特征与中原格格不入,但与希腊却非常相似。全省山地丘陵占了90%以上,耕地极少,人均耕地更是全国倒数,而且河流短、急、落差大,根本不适合灌溉农业体系发展。
而且,福建的山地不仅限制了农业,也限制了陆路交通。从经济的角度来说,这代表着内部交易成本极高。但另一方面,福建的海岸线却非常漫长,天天然良港众多,海上运输的成本非常低。
就像古希腊由于山地割裂,不得不发展海上贸易、殖民、航运一样,福建人的发展路径几乎一模一样,不能靠土地,不能靠农业,那么就只能靠商业,就只能靠出海。
海洋文明的典型特征有迁徙、贸易、航海、冒险、港口化,这几个特征往福建上面一套,严丝合缝。
福建人是中国最多跨海移民的群体。从唐宋之后,福建人就开始不断往外扩展,台湾、东南亚、菲律宾、马来、印尼。今天东南亚很多商业家族的祖籍都是泉州、漳州、福州等地。
福建人有一种类似古希腊式的命运观,如果留在山里那注定穷,那就跨海走出另一条路。
农业文明追求的是安稳,海洋文明追求的就是在风险中获利。像这种风险文化,在江浙、山东、河南等传统农业文明大省里面是找不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商人,江浙的商人偏向的是长线经营,而福建商人嘛。
同样,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像耕读传家这样的文化观念在福建那边很淡漠。其实也是农业文明和商业文明的区别,你想要耕读传家,就需要通过耕种能养活闲人在家读书,简单地说就是能够产生农业剩余。
但福建的地理原因做不到这一点,反而在商业上的回报远高于科举,福建的地理结构天然就不利于培养大规模的士大夫阶层。
江浙形成的是典型的士绅型社会,以土地为财富基础,科举作为权力来源,耕读传家为文化核心。
而福建则形成的是典型的商帮型社会,其权力基础来自于宗族和海外资本,祠堂、宗族体系实际上就是全球商业网络的节点。
所以福建就是中国的海洋文明、商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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