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唐军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冰冻成尸,只剩下一名将领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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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运是那个活着回来的主将。他把整个过程一字不差地对着夫蒙灵察和回来的使团说了清楚:行军路上遇到风雪,晚上突然变天,第二天天亮时,营中很多人就像被时间定住了,站着坐着的尸体被冰雪盖住,湖面也结了厚厚的冰,风把冰吹出像刀一样的尖角。朝廷差人赶到,亲眼看到那些被冻住的士兵,记录写得清清楚楚。奇怪的是,等他们第二次回访,满地的“冰雕”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被风雪翻过的荒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头看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单纯一场天灾。王天运率四万兵马是奉朝命去讨小勃律的。朝廷里有不同声音:有人觉得为了几件五色玉把这么多人拉出去不合算,还可能惹得皇上丢面子;有人主张要以力护威,宰相李林甫把这事说成是维护国威、维护控制力的必要行动。李林甫的一句话定了调,朝廷下令,夫蒙灵察点了王天运出来当主将,队伍就这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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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出兵的直接导火索看起来小得可气。安思顺进了皇帝一条五色玉带,玄宗看上了,内库一查发现这类东西并不多。再追问下来,才知道西域的贡品在路上常被拦截。使者探问后,西域各国说小勃律拦住了贡路。玄宗一听脸上挂不住了,觉得朝廷的脸面被踩了,便下了决心要讨个说法。
小勃律本来就是个夹在中亚、吐蕃之间的弱小政体。早年被吐蕃打得东迁一部分人口,后来在吉尔吉特、斯卡杜一带有人居住,慢慢形成政治实体。地理位置尴尬,往来必经,风向一变就得靠外援。过去唐朝也曾出手相助,小勃律因此在一定时期里承认唐朝的宗主权。但被吐蕃再度压迫、截劫贡使的事情发生后,长安那边就有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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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运带军到达时已入冬。攻城很快,守城者投降,国王和大臣出来下跪,说被吐蕃逼得没路可走,愿意重新顺唐,把五色玉交了出来。按老规矩,这种表态应该可以保住性命。王天运的态度不一样,他接到的口令是要“剿灭”,不留隐患。于是城中被屠,俘获三千多人,抢走了大量珍物,胜利果实装车离去。国王趁乱带着一小撮人逃掉,后来投靠吐蕃。
关于那场让四万大军一夜之间变成冰雕的风雪,民间和朝中都有各种说法。有的讲是天意,有的说是巧合,甚至有人提到小勃律境内有位占星的官员,出征前曾对国王说唐人会遇大雪。记录里有这句话,但单凭一句占卜很难当证据。更现实的解释是帕米尔高原本来就是个难惹的地方:海拔高,气温能在一夜之间从零上下到极低,风一刮能把湖面撕开成锋利的冰条。历史上,西域行军遇到冻伤、冻死的事并非绝无前例,唐朝那个年代气候也比现在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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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那边对这个结果的反应既有怀疑也有震惊。玄宗先是听得莫名其妙,差人去看过之后,朝中开始讨论可能的原因。有人猜那些尸体可能在融化过程中滑入湖里,被冰流带走;有人觉得风雪会掩住痕迹,时间久了就不见了。还有人不愿就这么低头,觉得这是侮辱必须回应。无论怎么看,四万人的消失在朝堂和市井都掀起了波澜。
国策并没有就此停下。天宝六年,高仙芝被任命带一万步骑再往西进发,目标锁定连云堡,那是吐蕃据点之一。高仙芝打仗喜欢出其不意,这次走了分割进攻的套路,兵力三路并进,把连云堡突袭了。麾下将领李嗣业在战场上凶悍好战,史书上一句评价是“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形容他冲锋时的残酷。经过这一仗,小勃律的残余力量被压制,吐蕃的扩张也受到了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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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放在更大的脉络里看,有外交、有面子、有地利。五色玉带只是一个导火索,背后牵扯到朝廷对西域的控制欲和吐蕃的竞争。王天运的军令生硬、李林甫的政治算盘、帕米尔的天气像条看不见的绳索,三者在那次行动中交织在一起,结果既有攻城得手的屠杀,也有突如其来的灾难。史书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留下了数字和名字,还有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被冰冻住的士兵、消失了的尸首、风雪翻搅的荒原,以及回到长安后朝堂上难以平息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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