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走后,家族群里再没人聊家常了,中秋我提了句聚一聚,回消息的没几个,其余的都说在忙,其实大家都知道,缺的不是时间,是那个总能把人叫到一块儿的人。
记得小时候,外公每周总能找到个由头,叫上亲戚们聚一聚,孩子考上学校,老人过生日,他都当自家的事张罗,有回表弟赖着不写作业,他二话不说骑上车,带着全家去郊外烤肉,把写作业的事硬是扯成了家庭聚会,那时候觉得他管得太多,现在想想,那些热热闹闹的场面,全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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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我加班到凌晨,手机突然弹出家族群消息,表姐刚失业,在视频里哭,七大姑八大姨立马把聊天群变成说心里话的地方,三叔直接发来简历模板链接,姑妈们一个接一个发语音安慰,连平时最不爱开口的堂哥也连着发了三个拥抱的表情,这种时候才明白,血缘这东西,得有人压着,才不会松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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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路过老宅,看见外公书房的灯还亮着,他生前写的春联红纸整整齐齐堆在桌上,旁边放着一本写满字的聚会本,每页都画了星星,标着小美考研冲刺约聚鼓励,老张公司搬家必须到场,原来我们觉得麻烦的那些聚会,是他一页一页,一年一年,亲手排了十年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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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打印社把练了半个月的毛笔字装裱起来,外公说过字要写得正,人要聚得齐,这次就当是替他收下这份礼物,群里有人回说尽量来,表妹问能不能带新交的男朋友,老宅的八仙桌估计又要挤得转不动,这大概就是血缘最后的坚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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