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初期,华北乱象丛生。各地纷纷打出抗日旗号,第二路、第七路、第十路,新五十三军,河北民军、高洪飞部……名目五花八门,各路“司令”真假难辨。
八路军既要打日本人,还得盯着这些“友军”。今天并肩作战,明天可能投敌成了伪军。
其中,第七路军名声最响,他们假抗日、真收钱,杀良冒功,横征暴敛,百姓避之不及。
杨成武接到报告,派人出击,一举击溃这支武装。战后清点缴获,士兵在一座炕上翻箱倒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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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轰”地一声,炕塌了。扒开一看,满坑银元、金条、珠宝。
“穷八路,富七路,要娶媳妇上高部”
1937年秋,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东进太行,驻扎晋察冀边区,开始在华北创建抗日根据地。
部队刚从延安出发,千里跋涉,人未曾休整,战事已迫在眉睫。
在这个群山之间、烽火连天的区域,一句顺口溜开始在民间流传:“穷八路,富七路,要娶媳妇上高部。”短短一句,揭穿了整个华北抗战初期的武装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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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的“穷”,是公认的。从军政首长到普通战士,每月三块钱。吃的是小米饭、瓜菜汤,穿的是旧棉衣、打补丁的胶鞋。
可就是这样一支队伍,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在战斗间隙还帮助群众秋收、修渠、打井。
“穷”,是这支军队的本色;而“赢”,则是这支队伍的风骨。杨成武率部打下大龙华,歼灭日军百余人,无一漏网,缴来一门山炮,补充给了陈正湘带的一团。
乡亲们奔走相告:“打得好!这才是真抗日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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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土法炼铁,制造手榴弹
对比鲜明的,是那支打着“七路军”旗号的队伍。
“七路军”军长孟阁臣,本是国民党败兵出身的连长,靠收编散兵和缴枪凑起一支队伍。国民党河北省主席鹿钟麟给了个番号,他便自封军长,盘踞在完县、满城、易县一带,抽粮收税,耀武扬威。
他说抗日,实则未打过一枪。日军扫荡时,他人马整齐地撤回老窝;日军走后,他原地复出。
他的司令部设在娄山,专修一条通往保定的汽车道。军官待遇优厚,伙食丰盛,每人每月3.5元的津贴,还可携妻带眷。对外宣传时,大谈“保境安民”,于是,民间才有了“富七路”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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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句“要娶媳妇上高部”,则说的是高洪飞。
高洪飞也是地方一霸,自封司令,占山为王。他看中哪家姑娘,便喊声“娶亲去”,副官立刻带兵抬花轿上门强抢。父母在后面哭喊,被兵痞一顿皮鞭打得爬不起来。
谁家娶媳妇,需先打听高部在哪儿。方圆十里,百姓无不愤恨。
1938年上半年,边区第一分区根据上级命令,清剿地方武装中的恶霸分子,白秀亭、胡占海、周文龙、高宏飞等先后被惩办。只是七路军的势力更大,孟阁臣披着“抗日”的外皮,手段更加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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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曾试图改造七路军。他派干部下去做工作,给士兵讲抗日、教战术,孟阁臣也表面应允。
但很快,情报显示孟与日军有密切往来。
他在狼牙山脚建兵工厂,从保定买来的设备能造枪造弹;还有被服厂、卫生所,全由老百姓供养。他从未阻拦日军进入辖区,也未做任何实战部署。日军来时,他主动撤退;日军退后,他再占原地。敌我之间,竟互不干扰。
他的驻地娄山离保定仅40公里,却将战力较强的部队都集中在此,还命人为他的专车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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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让八路军进驻,也不允许动员群众,一旦八路军部队经过,就急忙派人送吃送喝,装出一副热情模样,实则怕八路军停下脚步。
群众看得明白,私下称他是“抽大烟的流氓头子”。他收老婆、养姘头、拿百姓的钱干尽腌臜事。老百姓要求八路军“收拾他”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分区东进作战,必须先越过定兴、保定一线,而孟阁臣却像一堵墙,横在八路军与日军之间。要碰日军,先得掀开这层皮。
聂荣臻、杨成武都明白:不拔掉这根钉子,不但无法扩大战果,连根据地也将被蚕食。
接下来的行动,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
财物多到把炕压塌了
晋察冀第一分区辖内的地方武装,最难缠的是两股:一为“七路军”,兵力七千,首为孟阁臣;一为“十路军”,号称五千人,由赵玉昆统领。
这两支队伍,虽都挂着抗日的招牌,但互相明争暗斗,积怨日深,动辄械斗,让附近百姓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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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冬,一封密报送到分区指挥部。七路军参谋处长马越携重金赴北平,名义是购置无线电台,但却被中共北平地下组织查出,他多次出入日本宪兵司令部。
与此同时,孟阁臣部与保定日伪之间的接触日益频繁。事已至此,军事解决刻不容缓。
杨成武立即向军区请示。群众来信早已控诉不断,揭发孟阁臣勾结敌伪、欺压乡民,军区方面也掌握了确凿证据。再拖下去,不但抗战受阻,边区也将被掏空。
“你准备怎么办?”聂荣臻问。
“他若来开会,我打算当场扣押。”杨成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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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臻
“不行。”聂荣臻断然否定,“他是土匪出身,狡猾异常,不见得会来。就算来了,抓了他一个,底下兵还在,一旦生乱,就麻烦了。要速战速决,出其不意,连窝端。”
命令下达。1939年元旦拂晓,北风刺骨。
杨成武调动一团全体及三团一个营,从北面悄然压上北娄山。
冀中军区游击三支队从南面封堵出口。
天未亮,战斗打响。枪声不过响了两个钟头,战局便定。孟阁臣部无力招架,全线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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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阁臣本人被战士押入司令部。这处院落原是当地大地主刘迪山的家产,为了巴结孟阁臣,他拱手献出,还奉上几个使唤丫鬟。院内四合,大门朝南,砖瓦齐整,居然修得像个官署。
北屋是会客之所,西厢设卧房,三位姨太太轮流住,东屋则为卫兵与勤杂所用。因孟阁臣嗜吃鲜鱼,院前特挖鱼塘,引民生泉活水养着百尾鲤鱼。
彼时正值隆冬,塘面覆冰,落雪堆树,银装素裹,俨然一处世外幽境。
但这清幽,不属于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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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杨成武站起,死死盯住他:“孟阁臣,你假抗日,真勾敌,欺压群众,破坏边区统一战线,军区命令我们逮捕你。你要如实交代罪行,准备接受审判。”
孟阁臣脸色骤变,扶着椅子坐下,手指颤抖。他试图说话,声音却卡在喉间,只挤出几滴泪,半晌长叹不止。
那天中午,战士们吃了一顿记忆深刻的午餐。伙夫将存货一一端上——火腿、蹄筋、香菇、海参、鹿脯……样样俱全,还有罕见的香蕉、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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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南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伴随惊叫:“不好,炕塌了!”
杨成武快步赶去,只见烟尘四起,大炕坍塌处银元、金条、宝石、玉器滚落一地,脚下踩到的,竟是实打实的金银。他皱眉,转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后勤人员正在清点缴获,将搜出的银锭、首饰、金圆券统统堆在炕上,分量太重,塌了。
五十两的银锭堆了几百块,十两、五两的小锭更多,银元堆得如山,竟还有印着“中央银行”的金券数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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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还发现两箱嶄新的八路军臂章,自发放后,竟一块未用。
杨成武沉默许久,望着眼前满地珠宝,猛地回头看着孟阁臣:“你说你抗日?这不就是打着旗号喝百姓血吗?”
孟阁臣哆哆嗦嗦站起,两眼发直,小胡子止不住地抖,似乎还想狡辩。可还没开口,就被战士一左一右架住。
“押下去!”杨成武冷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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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色已暗,北娄山的雪地上,战士们在清点战利品,民兵忙着抄录物资清单。
一场战斗,清除了一个祸害,也清出了几年来群众流不尽的血和泪。
影响恶劣,必须处决
孟阁臣的金银珠宝,是从哪儿来的?说穿了,无非两个字——抢的。
这人本就是土匪底子。谈不上什么信仰,更别提什么抗日,要是和真正的抗日战士站在一起,一眼就看得出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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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是国民党汤恩伯部下,一个普通连长。七七事变后,部队在南口溃不成军,被日军打得七零八落。他带着二十来人往西逃命,先后翻越太行,辗转平西,最后抵达察南山区。
到“野三坡”时,他们遭遇当地民团,枪被缴了,十几个人被活埋,最后只剩他和两人侥幸逃生。三人灰头土脸,枪一支,弹一匣,逃入易县境内。穷得连个馒头都买不起,便一路行乞兼抢,闯进小坎下村时,已是人困马乏。
他们一进村,便拍着腰间的短枪,喝道:“拿酒来,杀猪!”村人惊恐,纷纷避让。
村里有个财主叫卢连甫,早年当过官,见多识广。他看出这几个不是普通败兵,尤其是那个自称“中央军”的中年人——谈吐不俗,眼神里有股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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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让家人惊动,反倒摆出笑脸,亲自迎进家中。烟卷、好酒、美食一应俱全,十几个菜一字排开,席间还请来了满城、涞水的几位绅士陪坐。
孟阁臣喝高了,大讲特讲他“南口血战”,自称打死打伤日军上百,带兵突围三昼夜。他说得动情,卢连甫听得用心。饭后他带孟阁臣到书房密谈。
“如今赵玉昆在东南势大,三天两头派人来要粮要钱,我们几家快顶不住了。不如你在这边也拉起一支队伍,我们出钱出人,你打旗号,咱们共同保家。”
孟阁臣一听这话,顿觉机会来了。他打量了一圈:此地物产丰饶,东接平原,西靠太行,地势有利。既然蒋军已溃,八路军尚远,日军又顾不过来——正是称王称霸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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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拍即合。卢连甫联合地方士绅,筹钱购枪,腾出庄园数处,供其设司令部、议事厅和卧房,还张罗了三个老婆供其享乐。很快,一个土得掉渣的“军政班底”就搭建起来了。
孟阁臣摇身一变,自封“总司令”。他手下分设七个“总队”,以旧军人、富家子弟为骨干,甚至吸收了一些怀抱抗日理想的青年,自称“红军改编”。
他把易县、满城、徐水几县当成自家后院,搞出了一整套“政府加军队”的土皇帝体制。
起初兵不多,枪也少,大多是鸟铳、棍棒。头目们多配短枪,装模作样。行军列队东倒西歪,服装五花八门,拿红布做标志,唬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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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的是,他们欺骗群众说:“我们是红军留下的队伍!”百姓半信半疑,真假难辨。
队伍越扩越大,从白堡、塘湖到保定以西,全被他收入囊中。
他发通告,禁止赵玉昆、高宏飞等部插足。
还派人向村庄下“公文”,征粮派款,搜刮物资。他手下一帮爪牙专门干打家劫舍的活,百姓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孟阁臣本人——终日大烟不离手,眼睛红肿,嘴唇乌黑。每次都要上等烟土,还专人从北平、保定采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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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遇稀罕物什,张口就要,不给就抢。有次路过村中,看到一家人新娶媳妇,直接将人抢走。
1938年春,他将队伍正式命名为“河北省游击军第七路”,简称“七路军”。到年底,兵力突破千人,装备略有提升;再到1939年初,已接近七千人。
可战力并未增长,劣习反而加重。强抢豪夺、欺压乡民,甚至勾结日伪,与八路军抗衡。
这时,边区内部已对他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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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臻签署命令,撤销其一切职务,予以逮捕。命令中明确指出:孟阁臣“借红军名义,刮敛民财200余万元,与日伪勾结,杀害边区干部,破坏统一战线,罪行累累,必须严惩。”
审讯后,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决定处以极刑。
有人在延安表示疑虑:“当前是抗日统一战线时期,杀一地方武装首领,会不会激化矛盾?”
可这孟阁臣作恶多端,勾结日伪,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汉奸,是当地最大的祸害,如果不除掉他,根据地未来发展将会收到极大的限制。
况且,他之前一直打的是“红军改编”的旗号来哄骗乡民,对抗日造成的不良影响很大。
于是,孟阁臣被正式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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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路军解体后,经过甄别和教育,除极少数投机分子外,其余三千余人编入晋察冀各部。
他们换上了统一军装,佩上了真正的八路军臂章,开始接受训练,不少人成为排长、连长,甚至担任中高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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