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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进“十五五”规划,需处理好当前与长远、发展与安全、政府与市场三大关系,在立足长远的同时,破解债务、通缩、就业等现实问题。只要持续坚守改革开放、法治化与人民至上的现代化理念,“十五五”规划必将助力中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原文 :《在“后发展时代”复杂转型中寻求动态平衡》
作者 |济南大学教授 赵建
图片 |网络
当前中国正处在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可以称为“后发展时代”:后工业化、后城市化、后全球化叠加共振,各种结构性矛盾丛生,在经历房地产“漫长的告别”后,我国依然在转型的旷野中追寻新的动力源泉。
把握好转型的节奏和力度
从历史维度看,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先后经历了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型、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如今则面临着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第三次大转型。这次转型的复杂性在于,我们不仅要完成发展模式的转换,还要应对全球格局的重构,更要解决长期积累的深层次矛盾,特别是破除体制机制层面存在的制度性障碍。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公报首次用“合理”二字描述制造业比重,这一表述背后是对产业发展规律的深刻把握。对于后工业化,我们需要的是“升级”而非“退出”工业化,是通过智能化、绿色化、融合化改造,让传统产业焕发新活力,让新兴产业夯实根基,而不是执意提升工业化水平,忽视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内外部矛盾与冲突。
后城市化的内涵亟待深化。过去四十年的城市化进程,在很大程度上是“土地城市化”快于“人口城市化”、“硬件建设”先于“软件配套”的过程。当前我国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仅为47%,2亿多农民工尚未完全融入城市,这不仅制约了内需潜力的释放,也带来了巨大的制度成本。“十五五”时期,城市化必须从“速度导向”转向“质量导向”,从“规模扩张”转向“结构优化”。要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让城市化真正成为“人”的城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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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全球化时代的应对需要新智慧。与“十四五”时期相比,“十五五”时期面临的国际环境更加复杂严峻,我国需要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进一步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体。同时,要通过深化国内改革,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一流营商环境,增强对全球优质资源的吸引力。
在这个关键时期,我们需要保持历史耐心和战略定力。既要看到转型的艰巨性和复杂性,也要认识到转型带来的巨大机遇。关键是要把握好转型的节奏和力度,既不能急于求成,也不能错失良机。
在破立之间寻求新平衡
现实约束:深度转型期的多重压力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的现实压力不仅包括周期性、结构性因素,还涉及偶然性的外部冲击和深层次的制度障碍,它们相互交织、彼此影响,构成了“十五五”时期需要着力破解的难题。
一是供需失衡的深化。这不仅体现在传统的总量性过剩上,更体现在结构性的供需错配上。一方面,传统行业产能过剩问题依然突出。另一方面,优质产品和服务供给不足,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供给与人民群众的期待还有一定的差距。值得关注的是,供需失衡正在从商品领域向要素领域延伸,劳动力市场的结构性矛盾凸显,高校毕业生就业压力与技术工人短缺并存,资金“脱实向虚”现象尚未扭转。
二是财政金融风险的联动。地方政府债务问题经过多年治理取得一定成效,然而,在经济增长放缓、土地出让收入下降的背景下,地方政府的偿债压力进一步加大。从体制层面看中央与地方财政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地方政府缺乏稳定主体税源,过度依赖土地财政和转移支付,这种财政体制安排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地方债务风险。此外,财政金融风险的联动在“十五五”时期可能进一步加剧。一方面,财政收支压力可能通过多种渠道向金融体系传导。另一方面,金融风险的处置最终又需要财政资源支持,形成风险循环。破解这一难题,既要通过债务重组、期限置换等方式缓解短期压力,又要通过提升名义增长、深化财税体制改革、健全地方税体系等举措建立长效机制,但关键是要优化支出结构,提高资金使用效率,真正推进民生财政的落实。
三是通缩长期化对经济的影响。长期的通缩压力不仅会影响企业盈利能力和投资意愿,还可能加剧债务负担,形成“债务-通缩”循环。从周期看,总需求恢复不及预期是直接原因;从结构看,供给侧改革短期内可以去产能,但从长期看,整合后的规模集约优势也会对价格产生下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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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对通缩压力需要宏观政策的精准发力。货币政策要在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的同时,更加注重传导机制的畅通,推动融资成本稳中有降。财政政策要发挥逆周期调节作用,通过减税降费、增加支出等方式刺激总需求。更重要的是要通过深化改革,破除制约内需增长的制度障碍,激发市场主体活力。
主要矛盾:总量收缩“破”的过大与结构改善“立”的不足
当前的主要矛盾在于总量层面,表现在以“房地产+地方债”为代表的旧动力拖累过大,而高质量发展带来的结构性改善较小,难以弥补总量缺口。房地产与地方债涉及普罗大众,跟微观体感息息相关。而新质生产力带来的结构性改善只发生在局部领域,短期内对总量提振效果有限,导致了一系列严重的宏观失衡。粗略估计,与之前相比,房地产投资减少了70%,房价下降了40%,土地转让金减少了60%,地方债中用于投资发展的部分减少了70%。房地产加地方基金对GDP增长的拖累,每年应该达到四分之一。相对新质生产力的改善,如此大的总量缺口构成了今天中国经济运行的主要矛盾。
关键问题:安全与发展的再平衡
“十五五”时期面临的矛盾更具系统性、复杂性,突出体现在以下三组关系的处理上。
安全与发展的平衡是首要课题。在当前国际环境下,安全问题的紧迫性空前凸显。科技安全、农作物安全、能源安全等都存在“卡脖子”的潜在隐患,金融安全、数据安全等领域也面临新的挑战。
安全领域投入不足可能留下隐患,投入过度又可能导致效率损失,影响经济增长。这就需要建立科学的评估机制,对不同领域的安全风险进行精准识别和分类施策,不能一声令下而应对过度。对涉及国家核心利益的关键领域,要确保自主可控;对一般性领域,则可以在开放合作中实现安全与发展的统一。
宏观与微观的协调是另一重要维度。宏观政策在微观层面的传导欠佳,既与政策设计不够精准有关,也与微观主体活力不足相关。体制性因素尤其值得关注。“放管服”改革仍需深化,一些领域的隐性壁垒仍然制约着市场活力的充分释放。解决这一问题,一方面要提高宏观政策的精准性和直达性,让政策红利更顺畅地传导至微观主体;另一方面要着力改善微观主体的发展环境,稳定市场主体预期,增强企业家信心。其中,对民营经济的支持尤为重要,要在市场准入、要素获取、权益保护等方面落实平等对待,真正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一流营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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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强国与小康生活的统一是第三个课题。建设科技强国需要持续加大研发投入,在财政资源有限的背景下,科技投入与民生支出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既保障科技创新的必要投入,又不断改善民生福祉,是“十五五”时期需要妥善处理的重大关系。这一矛盾的本质是长期利益与短期利益、国家战略与个人福祉的不平衡。解决之道在于做好政策兜底,并找到科技创新与民生改善的结合点,让科技发展更好惠及人民群众,要完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让创新红利更快更好地转化为民生实惠。
[本文后续详见2025年11月16日头条推送]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976期第3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本期责编:程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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