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聊一段南宋的旧事,讲的是同一时间,同一个朝代,发生了两件事。
戏剧性的是将极致的屈辱与极致的荣耀并陈在同一幕。
这对比太强烈了,简直就是一出荒诞剧
一桩“没脸”的买卖
这事得从绍兴八年说起,南宋的首都临安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金国的使者,叫张通古,他来不是做客的,是来下命令的,他带了封信,说是金国皇帝的诏书,要求南宋皇帝赵构,必须,你没听错,是必须跪下接信。
这简直是把一个国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当时满朝文武都炸了锅。
手握重兵的大将军韩世忠,就是那个特能打的,连着给皇帝上书十几次。他说的话很实在:老大,你要是跪了,人心就散了,这队伍我可就带不动了。
还有一个叫胡铨的文官更猛,他写了篇文章,指着鼻子骂宰相秦桧是卖国贼,顺带连皇帝也骂了,说他连三岁小孩的羞耻心都没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朝堂到街巷,愤怒几乎要将临安城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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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赵构
皇帝的“小算盘”
那赵构是咋想的呢?
他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软弱,那么怕死,后来看,这事远没那么简单,面对山呼海啸的反对,赵构特别“淡定” 他还演上了,一跟金国使者谈,他就哭,说自己是为了救还陷在北方的老爸老妈,大打“孝子牌”。
这演技,不去拿奖可惜了,但他心里想的真是他爸妈吗?
明末有个大学者叫王夫之,一针见血指出来了,赵构真正怕的,不是金国人,是他手下那帮战功赫赫的将军。
你想啊,岳飞、韩世忠这些人,威望太高了,老百姓都把他们当神,这皇上还能睡得着觉吗?
他急着求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解兵权” 只要跟金国不打了,那岳飞他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对外媾和,是为了对内集权。
到时候,是杀是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所以他宁可不要脸,也要把这桩买卖做成。为了他自己的龙椅,他把整个国家的尊严都给卖了,最后这事还真就办了,让宰相秦桧代他跪了,总算是保全了他皇帝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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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上绝路的“逆行者”
赵构用尊严换来的“和平”,脆弱得不堪一击。
仅仅两年,金国那边的主战派完颜宗弼,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金兀术,撕了和约,带着十多万铁骑又杀过来了。
这时的南宋,以为天下太平了,大部分防线早已松懈。
金军打得那叫一个顺,跟回自己家似的,眼看就要打到长江边了,他们在一座叫“顺昌”的孤城面前停住了。他们遇到了一个硬骨头,一个叫刘錡的将军。
刘錡当时有多惨,他手里只有不到两万的疲兵,对面是金兀术的王牌主力,就是那种号称“满万不可敌”的“铁浮屠”和“拐子马”。
这仗怎么看都是输,朝廷指望不上,援军远得要命。但刘錡这人,他不信命,他要让顺昌变成金军的坟墓。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稳人心,他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把城里所有的船,全凿沉了。意思很明白:要么打赢,要么死在这,没有退路。
他还做了件更绝的,他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全家老小,都安置在城里的一个寺庙里,周围堆满了柴火,他告诉守卫:城要是破了,第一个就点火,先把我家人烧死。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这个当官的,连家人都不要了,就是来拼命的,当皇帝在宫殿里算计自己那点权力时,这个将军在城墙上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教科书式的“死亡剧本”
刘錡不是个莽夫,他打仗靠的是脑子,他给金兀术量身定做了一套“死亡剧本”。
第一步:心理战
他故意让自己的两个兵被金军抓走,并授意他们向完颜兀朮传递假情报,跟金兀术说:我们那刘錡将军啊,就是个“太平帅”,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会打仗,金兀术一听,乐了,这不正好合他心意吗,他从一开始就轻敌了。
第二步:反套路
按常规敌人来了,得坚壁清野,拆桥毁路。刘錡偏不,他不仅不拆桥,他还主动帮金军把过河的桥给修好了。这操作把金军都看傻了,他们不知道,刘錡这是在请君入瓮,让他们舒舒服服的,按他预设的路线走进包围圈。
第三步:环境杀
真正的杀招,在开打前就埋伏好了。当时是夏天,天气热得要命。刘錡派人,在金军必经之路上的所有水源里、所有草地里,全下了剧毒,金军人困马乏,好不容易找到水和草料。结果他们饮下的每一口水,战马吃下的每一口草,都在悄无声息地瓦解着这支庞大军队的战斗力。
第四步:战术碾压
等金军好不容易拖着病残的身体到了城下,他们最骄傲的重甲骑兵“铁浮屠”冲锋了。结果迎接他们的,不是吓破胆的步兵,是刘錡专门训练的“特种兵”:有的拿长矛,专捅头盔;有的拿大斧头,专砍马腿,再配上射程超远的“神臂弓”一通猛射,并利用夜间雷雨突袭敌营 ,彻底打乱了金军的作战体系。他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将骑兵的优势在方寸之间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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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锜像,摄于德清刘王庙
历史的回响
结局没啥悬念,那支横行了十几年的女真铁骑,在顺昌城下遭遇了毁灭性的惨败。刘錡以步克骑,在平原之上正面击溃了金军主力,一战封神。
这一仗,打出了南宋的威风,打醒了所有人的精气神,这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赵构和秦桧的脸上。
顺昌之战的伟大,在于它是一场纯粹的胜利,一场几乎与朝廷毫无关系的胜利。
它证明了一件事:
当顶层那些人为了权力,选择妥协、选择跪下的时候,总有一些底层的、被遗忘的人,会站出来,用自己的命,把这个国家的脊梁给撑起来。
赵构的那些算计,也许能让他多坐几年龙椅,但刘錡在绝境里爆发出的那种勇气和智慧,才是那个时代真正值得被记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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