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顿河》经典段落摘录

第一卷

1. 葛利高里与阿克西妮亚的初次爱情

"阿克西妮亚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了司捷潘，从过门的那一天起，她就受尽了痛苦和折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有一天，葛利高里在顿河边看见了阿克西妮亚。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神魂颠倒。……他们俩的相遇，就像春汛冲垮了堤岸：葛利高里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而阿克西妮亚也像一团火似的燃烧起来。"

2. 哥萨克的生活哲学

"哥萨克的道路——就是战争的道路；哥萨克的荣誉——就是勇敢和忠诚；哥萨克的生命——就是马刀和战马。"

3. 顿河的自然风光

"顿河在峭壁下面翻滚着，泛着白沫，冒着水汽。河对岸的草原，像一条宽大的绿带子，一直延伸到天边。……太阳从顿河后面升起，把峭壁染成粉红色，把河水染成金黄色。"

4. 葛利高里的父亲潘苔莱的训诫

"我们哥萨克不是为皇上打仗，是为自己的土地打仗。……谁要是侵犯我们的土地，我们就用马刀砍掉他的脑袋！"

5. 阿克西妮亚的悲剧

"她的一生就像一场梦，一场痛苦而又甜蜜的梦。……她爱葛利高里，爱得发狂，爱得忘记了自己还有丈夫，还有家。"

⚔️ 第二卷

6. 战争的荒谬与残酷

"许多还不能完全无动于衷地消灭同类的人在生死场上相遇，怀着恐怖欲狂的心情互相拼杀，肉搏，乱砍乱刺，直弄得自己和马匹血肉模糊，听到杀人的枪声，惊恐万状，四散奔逃，等到散开的时候，精神上都带了重伤。这就是所谓的功勋。"

7. 葛利高里在战场上的内心挣扎

"格里高力一面挤村衣缝儿里和皱褶儿里的虱子，一面说起话来：‘彼特罗，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我这会儿就像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好像在磨盘底下碾过一阵、磨盘把我碾够了，又吐了出来。’

‘叫人互相残杀，太残酷啦！’"

8. 战争对人性的扭曲

"每个人的脸上都发生了变化，各人用各人的方式在心中孕育和培养着战争撒下的种子。"

9. 士兵对回家的渴望

"车厢轻轻摇晃着，车轮的轧轧声使人昏昏欲睡……全身伸得直直的，脱掉靴子……听着车轮一下一下的轧轧声，特别快活：因为车轮每转一圈，火车头每拖一步，就会离前方更远一点。"

10. 葛利高里对战争的觉醒

"贾兰沙来医院后一个月的工夫。格里高力的思想意识所依存的根基都化成了飞灰。这根基原已腐朽。战争的极端荒谬性又像铁锈一样把这种根基侵蚀烂了，只要推一下，就会土崩瓦解。"

第三卷

11. 革命初期的混乱

"问题不在于称号，而在于正义。人民需要正义，但是大家都在葬送正义，掩埋正义，说正义早就死了。"

12. 葛利高里的政治动摇

"他骑着一匹只有四岁口、还没有生过驹的漂亮的、总在不停地跳动的骒马，它全身枣红色，白鼻梁，大粗尾巴，四条细腿象铁铸的似的。它打着喷鼻，直咬嚼子，蹲下后腿，直立起来，要挣开缰绳，好再引人注目地、哒哒地去飞奔，好让风再在它耳边呼啸，吹得它的鬃毛嗖嗖响，好让严寒冻僵的大地重新在它那光滑的蹄子下轰响。"

13. 彼得罗之死

"他没有听见枪声，就象被重重地推了一下，仰面倒了下去。……彼得罗做了一生中最后一次努力，艰难地撕开了内衣的领子，露出了左奶头下面的弹孔。鲜血，先是缓缓地从弹孔里渗出来，然后一找到出路，黏腻的黑血注就咝咝响着向上喷起来。"

14. 葛利高里对彼得罗之死的悲痛

"‘要是你死在普鲁士异乡的什么地方，也比死在这儿，母亲的眼前好啊！’葛利高里心里责备着哥哥说，然后向尸首看了眼，突然脸变得煞白：一滴泪珠正顺着彼得罗的脸颊耷拉着的胡子边流去。葛利高里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但是仔细一看，オ轻松地叹了口气：原来并不是死人的眼泪，而是从鬈曲的额发上融化下来的水珠，落到彼得罗的额角上，慢慢地顺着脸颊滚下来。"

15. 潘苔莱对儿子的评价

"被奉承得感到父亲的光荣的潘苔莱・普罗珂菲耶维奇高兴地同意说：‘这是没有说的！这样的儿子世界上也难找！胸前挂满了十字章，怎么，这是闹着玩的啊？就拿去世的彼得罗来说吧，愿他在天之灵安息，虽然他也是亲生的儿子，而且是大儿子，他可不是这样的！太老实啦，鬼他妈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个半吊子。一副老娘儿们心肠！可这二小子一一完全象我！简直比我还要凶很！’"

第四卷

16. 娜塔莉亚之死

"忧郁的、眼里透出麦列霍夫家族冷酷眼神的米沙特卡胆怯地走到床前。……‘把头低下来，孩子！再低点儿！’娜塔莉亚央告说。她对着米沙特卡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把他推开，直瞪瞪地看了他一眼，紧闭上直哆嗦的嘴唇，强颜做出可怜、痛苦的微笑，问：‘你不会忘记吧？会说吗？’‘忘不了……’米沙特卡抓住妈妈的食指，攥在滚热的小拳头里，攥了一会儿，松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踮起脚尖，伸着两手保持平衡，从母亲的床边走开……中午，她死了。"

17. 娜塔莉亚墓前的场景

"娜塔莉亚跨过倾倒的、爬满了牵牛花的篱笆，走进自家的果园。她两只手按在心口上，在一个新土堆旁边站住。……果园里荨麻和艾蒿丛生，散发着露水浸湿的牛蒡花、湿润的泥土和朝雾的气味。……过了一个钟头，她悄悄地溜出果园，揪心地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她曾在那里度过自己青春年华的地方，——荒废的宅院里，黑乎乎的一片凄凉，烧焦的板棚柱子、烤得漆黑的、倒塌的炉炕和墙基的废墟，——她慢慢地沿着胡同走去。"

18. 达丽亚对生命的告别

"‘我就象个瞎子似的过了一辈子，这回我从镇上回来，顺顿河边走着，当我想到我就要跟这一切分手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睁开啦！我望着顿河，河上的碧波粼粼，河水被太阳一照，银光闪闪，刺得眼睛都不敢睁开。我再转身往四面一看，——主啊，真是太美啦！可是从前我就没有留意过…’……达丽亚羞涩地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紧握起手，压下已经涌到喉咙上来的哭泣，又开口说起来，声调变得更激昂、紧张：‘我一路上不知道哭了多少回…走到村边，看到孩子们正在顿河里洗澡…唉，一看见他们我的心就碎了，象个傻婆娘似的痛哭起来。在沙滩上躺了两个多钟头。这个决定对我来说也是很不容易的，你只要想想…’"

第五卷

19. 葛利高里对和平生活的向往

"格里高力真希望能休息休息，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就扶着犁把，顺着刚刚犁起的松软的犁沟往前走，对着老牛打几声口哨，听听仙鹤那悠远而嘹亮的叫声，轻轻地棉下微风吹到脸上的银色蛛丝，尽情地闻一闻新犁起来的秋天的土地那种葡萄酒一般的气味。"

20. 兄弟之间的隔阂

"‘你看，人和人都分群啦，妈的！就好像用犁头犁了一下子：有的翻到这一边，有的翻到那一边。日子不像日子、年头不像年头！谁也猜不透谁的心思……就拿你来说吧，’他突然把话头一转，‘你是我亲弟弟，可是我不了解你的心思，实在不了解！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我说得对吗？’"

21. 关于人性的思考

"‘人心中一切不可制伏和充满激情的东西，都朝着人生的反面激励着人的觉悟和反抗。重要的是死得很不服气，而不是死得心甘情愿。自杀是一种忘恩负义。’"

22. 普罗霍尔的荒诞经历

"后来我就追求房东的女儿。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姑娘——也许比我说的年轻点儿。满脸粉刺，那长相嘛，一句话——够瞧的啦！……我还答应娶她，还说些其他的胡话……最后，我终于把她引诱上手，大功告成了，可是这时候她突然哭起来啦！……而她却说：‘我亲爱的普罗申卡！我一点儿病也没有。我是个贞洁的姑娘，我是害怕——这会疼得我叫出声来。’……我一听到她讲的这些话——立刻就一身冷汗！"

⏳ 第六卷

23. 时间的治愈力量

"青草会掩没坟墓，时间会掩没痛苦。清风已经舔净出征人的脚印，时间也会舔净那些没有回来，而且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留下的痕迹，因为人的一生是短促的，我们每个人能践踏的青草都不多……"

24. 彭楚克关于暴力必要性的思考

"‘清灭人类的败类是一种脏活儿。你该知道，枪毙人对身体和精神都有害处…真是的…’他第一次当着安娜的面骂了几句粗话‘肯干这种肮脏工作的，要么是傻子和野兽，要么就是狂热之徒，是这样吧？大家都希望在鲜花盛开的花园里走走，可是，都他妈的这样行吗？要栽花和栽树，先得要清除垃圾呀！还要施肥嘛！要把手弄脏嘛！’他提高了声音……‘垃圾要清除，可是有些人却厌恶这种活儿！…’"

25. 彭楚克承认自己的人性脆弱

"‘不会的，我能撑得住……你不要以为有什么天生的铁人。咱们大家都是用一种材料制成的…实际上，没有人打起仗来不害怕，杀起人来不感到…不感到揪心。’"

26. 关于顿河命运的沉思

"还有，五月里，野鸭子在供牌旁边打架，在瓦灰色的野蒿里做窝儿，把附近快要成熟的冰草压成一片绿毡：那是野鸭子厮打的战场，争的是母鸭子，争的是生存，爱情和生儿育女的权利。过了不久。就在这供牌附近，在一个小土包脚下，在乱蓬蓬的老蒿底下，一只母鸭子生下九个蓝中带黄的花蛋，母鸭子便卧在这些蛋上，用自己身体的温暖来孵化，用灿烂有光的翅膀保护着。"

️ 第七卷

27. 葛利高里与阿克西妮亚的重逢

"他们坐下来吃晚饭，阿克西妮亚早晨憧憬过的美满幸福重又展现在眼前了。葛利高里就在这里，坐在她身旁；现在她可以不停地看着他，用不着顾虑别人监视她的目光啦……她拼命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富有刺激性的男人的汗气和烟草的混合气味。她就是蒙上眼睛，单从身上的气味就可以从上千的男人中认出她的葛利高里来……她的脸上泛起浓重的红晕，心咚咚地跳得厉害。"

28. 杜妮亚什卡的幸福时刻

"杜尼娅颠颠晃晃地坐在车沿木杆上，用无忧无虑的眼睛打量着草场和路上遇到的人。她那张高高兴兴、晒得又黑又亮、鼻子两边有少数雀班的验好像在说：‘我高兴和愉快，是因为今天的天蓝湛湛的，万里无云，这个日子就很高兴、很愉快；因为心里也是这样蓝湛湛的，又宁静，又没有杂念。我很高兴，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29. 关于平等与权力的思考

"‘……有什么平等可言呀？……当年在前线上就宣传：‘我们官兵平等。薪饷一样。’……不！全是骗人的！都骂老爷不好，那奴才变的地主还要坏一百倍！旧军官们，那是坏得不用说啦，可是小兵一旦当上了军官一一你就干脆躺下等死好啦！他能坏到头儿！这号军官受的教育跟普通哥萨克一样：只会攥牛尾巴，可是你瞧吧——他一爬上台，一旦手里有了权，就晕糊啦，只要能保住自己官儿，就是剥别人身上的皮也下得了手。’"

☀️ 第八卷

30. “不要向井里吐痰”的俗语

"‘不要往井里吐痰，也许你还会来喝井里的水。’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从心里高兴，因为您终于醒悟，找到了来基督教堂里的路。’

这使米什卡再也忍耐不住了。……‘可惜，你那时候从村子里逃走啦，不然的话，我就把你这个长毛鬼跟房子一起儿烧成灰啦！你明白吗，啊？’"

31. 伊莉妮奇娜的孤独与期盼

"伊莉妮奇娜越来越感到孤独，一天比一天厉害、一天比一天刺心，在这个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家里，她现在变成了多余的人了。……只有坐下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跟她交谈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饭后，伊莉妮奇娜又孤单单的一个人去想自己的伤心事。……她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没有用处，而且一钱不值，她再也没有力量，像以前那样操劳了。"

32. 伊莉妮奇娜收到葛利高里来信的喜悦

"老太婆刷地一下子脸都白了。在她心目中信总是跟什么新的灾难联系在一起。但是当普罗霍尔念完那封短信……伊莉妮奇娜竞高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珍珠般的泪珠，从她那棕色的脸L 和两颊深深的皱纹上滚滚而下。她低下头，用上衣袖子和粗糙的手巴掌擦着眼泪，但是泪珠还是纷纷顺着脸滚下来，滴到围裙上，把围裙湿得斑斑点点，好像下了一阵温暖的急雨。"

33. 葛利高里归来的象征意义

"还算好，格里高力在不眠之夜里幻想的不多的一点儿东西，现在得到了。他站在自家的大门口，手里抱着儿子。这就是他这一生仅剩的东西，有了这东西，他还感到大地，感到这广阔的、在冷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世界是亲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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