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嫌我穿衣穷酸，分手后抱上公司领导 我冷笑对人事说：统统开除

那件新衬衫挂在衣柜门后，像一面沉默的白旗。

徐曼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钉在上面。

“林舟，我们谈谈。”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我正蹲在地上，用旧牙刷清理着球鞋侧面的泥点。那是我上周末去爬山时沾上的。

“嗯，你说。”我没抬头。

牙刷的刷毛已经有些卷边，但对付这种干结的泥块，正好。

“你看看你。”

她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带着一种熟悉的、几乎要把我淹没的疲惫感。

“二十六岁了，天天穿的不是打折的T恤，就是这种洗得发白的旧鞋。我给你买的新衬衫，你一次都没穿过。”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件衬衫……太正式了，上班穿有点怪。”

“怪？哪里怪？”

她的声调扬了起来，像一根被拨紧的弦。

“公司的王皓，还有李阳，他们哪个不是穿得体体面面的？那是对工作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你呢？”

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有我脚边那双刷了一半的鞋。

“你看看你，林舟，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上进心？”

上进心。

这个词像一根针，不粗，但扎得人心里一抽。

我慢慢站起来，把牙刷扔进水盆里，溅起一小圈浑浊的涟漪。

“我每天加班到十点，上个月的项目奖金我拿了三分之一，这不叫上进心？”

“那是码农的死力气！我说的不是这个！”

徐曼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

“我说的前途！是未来！你在这个小破程序员的位子上一天一天耗着，有意思吗？你有没有想过往上走？去当项目经理，去当总监？”

我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亮，曾经，那里面映出的全是我的影子。

现在，那里面映出的是王皓们光鲜的衬衫，是锃亮的皮鞋，是一个我给不了，或者说，我暂时不想给的“未来”。

“往上走，需要的不只是技术。”我说，声音有些干。

“当然！还需要人脉，需要圈子，需要包装！”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声音尖锐而急切。

“你得让人家看得起你！你穿着这身二十块钱的T恤，谁会把你当回事？你骑着那辆破电瓶车，谁会觉得你有前途？”

“所以，在你眼里，我这个人，就值一身衣服，一辆车？”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像一块被扔进冰窖里的铁。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但只是一瞬间。

“这不是我怎么看你，是这个社会怎么看你！”

她的话斩钉截铁。

“林舟，我累了。我不想再跟着你过这种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了。每天计算着菜市场的菜价，为了一顿好点的餐厅犹豫半天，出门永远挤地铁，连件像样的首饰都舍不得买。”

“我不想再骗自己，说这些都是暂时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我们分手吧。”

三个字。

比我想象的要轻，也比我想象的要重。

空气里，只剩下老旧冰箱压缩机断断续续的嗡鸣。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

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说什么呢？

说我衣柜最里面那个不起眼的盒子里，放着一块百达翡丽，是我爸在我二十岁生日时送的，我嫌太张扬，一次都没戴过？

说我车库里停着的那辆G63，蒙着厚厚的车衣，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我只是觉得，开着它去挤早高峰，像个傻子？

说这家我正在上班的，她口中“没前途”的互联网公司，其实是我家集团旗下的一个试验田，而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太子爷？

我说不出口。

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爱上的，是她想象中的“潜力股”林舟。

她抛弃的，是她眼中“不求上进”的林舟。

自始至终，她看见的，都只是她自己欲望的投射。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徐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或许还夹杂着一丝解脱。

她大概以为我会挽留，会争辩，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抱着她，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但我没有。

我也累了。

这种需要时时刻刻证明自己的爱情，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面试。

而我，不想再当那个等待被估价的候选人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一些衣服，一些化妆品，一个我们一起去旅行时买的马克杯。

她把那件崭新的衬衫从衣柜门后取下来，叠好，放进行李箱。

动作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我没看她，只是重新蹲下去，拿起那把旧牙刷，继续刷我那双鞋。

一下，一下。

泥点被刷掉，露出下面干净的白色胶边。

就好像，要把心里的某些东西，也一并刷掉。

“林舟。”

她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我不是嫌你穷，我是怕你一直穷下去。”

她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王皓……他能给我想要的未来。”

砰。

门关上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双被刷得干干净净的鞋，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王皓。

我们公司的项目经理。

一个靠着PPT和花言巧语上位的家伙。

原来，那就是她想要的未来。

我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我没有打开微信，没有打开通讯录。

我打开了一个加密的App，给一个备注为“张姐”的人发了条消息。

“帮我查一下，技术部项目经理王皓，所有的项目资料和背景。”

对面秒回。

“小林总，您终于打算结束‘微服私访’了？”

我看着“小林总”三个字，自嘲地笑了笑。

“不，让他再蹦跶几天。”

“我只是，想看一场更精彩的戏。”

周一的公司，像一个上了发条的巨大机器。

每个人都是一颗按部就班运转的螺丝钉。

我走进办公室，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键盘敲击的混合味道。

老李，我工位对面的老大哥，正唉声叹气地调试着一段代码。

“又出bug了？”我问。

“可不是嘛。”老李扶了扶他那副厚厚的眼镜，愁得头发都快掉了。

“王经理昨天半夜突然提了个新需求，说今天必须上线。这不，一早就发现跟旧的接口不兼容，整个后台都快崩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逻辑写得……真有勇气。”

老李苦笑：“谁说不是呢。王经理是销售出身，懂个屁的技术。他只管画大饼，苦的都是我们这些干活的。”

正说着，一阵香风飘过。

徐曼从我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细高跟。

和我认识的那个，穿着帆布鞋和我去压马路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径直走到了王皓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王经理，您要的咖啡。”

声音娇嗲，和我分手那天判若两人。

王皓的办公室是玻璃隔断的，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他笑着接过咖啡，手有意无意地在徐曼的手背上碰了一下。

徐曼的脸红了，却没有缩回手。

老李啧啧两声，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看见没，咱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听说刚来没几天，就跟王经理好上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路子野。”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目光从那扇玻璃门上移开。

心里没什么波澜。

不，还是有的。

像一潭死水，被扔进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又碰见了他们。

王皓和徐曼，还有几个他团队里的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王皓正在高谈阔论。

“……那个项目，要不是我力挽狂澜，早就黄了。你们是不知道，有些老员工，思想僵化，跟不上时代，纯粹是团队的累赘！”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轻飘飘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正端着一份十五块钱的鸭腿饭，慢慢地吃着。

徐曼坐在王皓身边，仰着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

那光芒，曾经是属于我的。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视线转过来，和我对上了。

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炫耀和示威。

仿佛在说：看，这才是成功男人的样子。

我冲她笑了笑。

一个非常淡，非常无所谓的笑。

然后低下头，继续吃我的鸭腿饭。

味道还不错。

下午，张姐把王皓的资料发了过来。

一份长达几十页的PDF。

我躲在公司的消防通道里，一页一页地翻看。

越看，嘴角的冷笑越深。

王皓，原名王二柱，三流大专销售专业毕业。

履历上写的几个“辉煌”项目，要么是夸大其词，要么就是他作为团队里最无足轻重的一员，硬是把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之所以能当上项目经理，是因为他前女友是公司一位副总的远房亲戚。

后来他把人家甩了，搭上了新的关系，才保住了位子。

至于技术，他连最基础的Python语法都搞不明白。

他提交的那些所谓“构想”，全是从网上东拼西凑抄来的，甚至有好几处，连原作者的水印都忘了去掉。

而他最近正在负责的，公司最重要的“天穹计划”，他提交给高层的项目进度报告，里面的核心数据，和我上个月做的一个内部测试模型，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老李带着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才跑出来的数据。

当时王皓只是路过，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我当时没在意。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王皓那张油腻而自信的脸。

也看到了徐曼那张写满“未来”和“希望”的脸。

原来，她赌上的全部，就是这么一个绣花枕头。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关于王皓和徐曼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

他们几乎是半公开地出双入对。

王皓给徐曼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包，就放在她的工位上，LOGO闪闪发光，生怕别人看不见。

徐曼也正式从实习生转正，直接进了王皓的项目组，职位是“经理助理”。

一个实习生，不到一个月就转正，还直接当上了经理助理。

这在公司里，是前所未有的。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什么。

王皓现在是红人，“天穹计划”的总负责人，据说深得上面大老板的赏识。

得罪他，就是自寻死路。

老李不止一次地劝我。

“小林啊，我知道你跟那姑娘……唉，算了，都过去了。你以后啊，离王皓远点。这种人，咱们惹不起。”

我笑笑：“李哥，放心吧，我有分寸。”

分寸？

我的分寸，可能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我开始“犯错”。

一些很低级，但又很关键的错误。

比如，在王皓负责的模块里，提交一段看似正常，但会在特定高并发情况下导致内存泄漏的代码。

比如，在更新数据库的时候，故意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冗余字段，拖慢整个查询速度。

这些“雷”，埋得很深，平时根本不会被发现。

只有在项目进行到最关键的压力测试阶段，才会集中爆发。

而王皓，那个连代码都看不懂的王经理，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徐曼，和甲方的代表吃饭、喝茶、打高尔夫。

然后回到公司，把甲方的要求，添油加醋地变成一堆新的“需求”，扔给我们。

“这个功能，明天必须上线！”

“用户体验要做到极致！要让用户爽！”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办公室里，他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而徐曼，就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用一种审视的、挑剔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些焦头烂额的程序员。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无能的工蚁。

有一次，她甚至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轻轻“呵”了一声。

“林舟，你还在用这种最笨的办法写循环啊？我听王皓说，现在都用新的框架了，效率能提高好几倍。”

她一脸“我比你懂”的优越感。

我差点笑出声。

她说的那个“新框架”，是我大学时随手写的一个开源项目，因为设计得太理想化，有很多潜在的bug，我自己早就弃用了。

没想到，被王皓当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前沿技术”，拿去给她洗脑。

我抬起头，看着她。

“是吗？那王经理可真厉害。”

我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似乎有些不满意我的反应，撇了撇嘴，扭着腰走开了。

老李凑过来，小声说：“别理她，被洗脑了。她懂个啥，还不是王皓说啥她信啥。”

我没说话。

我只是在想，当雪崩来临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既然选择了那艘正在驶向冰山的船，就要做好一起沉没的准备。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天穹计划”到了最后的交付阶段。

公司为这个项目，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请来了行业媒体，合作伙伴，还有集团总部的几位高层。

会场布置得富丽堂皇，香槟、甜点，衣香鬓影。

王皓作为项目总负责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他穿着一身高定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面春风地穿梭在人群中，和各路大佬交换着名片。

徐曼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挽着他的手臂，寸步不离。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一条晚礼服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闪亮的钻石项链。

我猜，那也是王皓的“战利品”之一。

我穿着公司统一发的文化衫，和老李他们几个技术宅，缩在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负责处理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看那小子得意的样子。”老李酸溜溜地说，“项目是我们累死累活做出来的，风光全是他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哥，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发布会开始了。

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介绍着“天穹计划”的伟大意义。

然后，有请我们的项目总负责人，王皓先生，上台为大家做产品演示。

在热烈的掌声中，王皓意气风发地走上台。

徐曼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痴痴地望着他，眼里的爱慕和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

王皓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PPT做得确实漂亮，各种酷炫的动画和时髦的术语。

他讲得声情并茂，仿佛这个划时代的产品，是他一个人呕心沥血的结晶。

讲到一半，他甚至还即兴发挥了一段。

“……我知道，在座的有很多技术专家。有人可能会质疑，我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如此复杂的架构和如此高效的性能的？”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得意地一笑。

“在这里，我要感谢我们团队的一位……嗯，一位默默无闻的同事，林舟。”

他突然提到了我的名字。

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朝我这个角落射过来。

我愣住了。

徐曼的表情也僵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了然于心的淡漠。

王皓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会场。

“林舟这位同事呢，虽然技术比较陈旧，思想也有些跟不上，但他提供的一个……呃……基础模型，还是给了我们团队一些小小的启发。”

“当然，那个模型很粗糙，有很多bug，我们团队后来又花了无数个日夜，推倒重来，才有了今天大家看到的‘天穹’。”

“在这里呢，我也想对林舟说一句，年轻人，还是要多学习，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要总是固步自封啊。”

他说完，还朝我这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和一些窃窃私语。

我成了那个“思想陈旧”“固步自封”的反面教材。

而他王皓，则是那个“推陈出新”“力挽狂澜”的英雄。

踩着我的“尸体”，衬托他的高大。

这一手，玩得真漂亮。

老李气得脸都绿了，攥着拳头就要站起来。

我一把按住了他。

“别动。”

我的声音很冷。

“让他说。”

“说得越多，死得越快。”

王皓还在台上口若悬河。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将为大家现场演示‘天穹’的强大功能！”

他按下手里的遥控器。

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天穹”计划的登录界面。

他输入账号密码，点击登录。

屏幕卡住了。

那个登录的进度条，转啊转，转啊转，就是进不去。

会场里开始出现了一丝骚动。

王皓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

“呵呵，可能是现场的网络有点延迟，大家稍安勿躁。”

他尴尬地笑着，又点了几次。

还是没反应。

他急了，回头朝我们这个角落使眼色，压低了声音吼道：“怎么回事！后台的人呢！死了吗！”

老李他们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敲着代码。

“不行啊，王经理！服务器响应超时！”

“数据库连接池满了！”

“CPU占用率百分之百！好像有死循环！”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我埋下的那些“雷”，在这一刻，被同时引爆了。

王皓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台下的骚动越来越大。

媒体的闪光灯，开始对着他和他背后那张卡死的屏幕，疯狂地闪烁。

徐曼坐在台下，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求助似的看着王皓，但王皓根本没空理她。

就在这时，会场后排，一个一直沉默着的中年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夹克，但气场却异常强大。

他一站起来，原本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不少。

那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我的父亲，林建国。

他今天会来，是我特意安排的。

“王经理是吧？”

我爸的声音不响，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就是你说的，划时代的产品？”

王皓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台上。

“董……董事长……您……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我们公司的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我爸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王皓的心脏上。

“一个连登录都进不去的产品，也敢拿出来开新闻发布会？”

“一个抄袭别人数据，剽窃别人创意的骗子，也配当项目总负责人？”

“王皓，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我爸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得王皓头都抬不起来。

“不……不是的，董事长，您听我解释……”

“解释？”

我爸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在了王皓的脸上。

“这是你提交的项目报告，这是我们技术部原始的测试数据。你抄得连小数点都不改一下，还需要解释什么？”

“还有你这份履历，王二柱先生。要不要我当着大家的面，给你念一念？”

王二柱。

当这三个字从我爸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王皓彻底崩溃了。

他瘫软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看着台上的王皓。

徐曼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赌上的“未来”，在这一刻，碎得一塌糊涂。

我爸没有再看王皓一眼。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林舟。”

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站了起来，从角落里，慢慢地，走到了灯光下。

“爸。”

我平静地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会场里炸开。

所有人都傻了。

老李张大了嘴，眼镜都快掉下来了。

那些曾经嘲笑过我，无视过我的同事，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徐曼，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悔恨、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祈求？

“这个烂摊子，你打算怎么收场？”我爸看着我，问道。

他的语气很严厉，但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考验。

我走到操作台前，接过老李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一行行代码，如流水般在屏幕上划过。

找到我埋下的那个死循环，注释掉。

清理掉堵塞的内存，重启服务。

优化那个被王皓改得乱七八糟的数据库查询语句。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把笔记本电脑连接到大屏幕。

“好了。”

我重新输入账号密码，点击登录。

这一次，界面秒开。

流畅的动画，清晰的布局，所有功能模块，完美运行。

台下，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我拿起麦克风，环视全场。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徐曼的脸上。

她正呆呆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穹’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它的核心架构，是我设计的。它的每一行关键代码，都是我写的。”

“它不是一个用来画饼的PPT，也不是一个骗子用来上位的工具。”

“它是我和我的团队，是像李哥这样，无数个默默无闻，但真正热爱技术的工程师，一点一点，用心血构建出来的。”

“它，本该有一个更干净的开始。”

我说完，把麦克风放回桌上。

然后，我转向我爸，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人事总监张姐。

我笑了。

就是分手那天，我看着那双被刷干净的鞋时，露出的那种，带着一丝冷意的笑。

“张姐。”

“从王皓开始，到他团队里所有参与数据造假、欺上瞒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统统开除。”

“至于徐曼……”

我顿了顿，看到了她眼中瞬间燃起的希望。

“……公司不养闲人，也不需要一个连实习期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花瓶。”

“一起吧。”

我的话说完，全场死寂。

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老李他们几个技术宅，激动得又蹦又跳，像个孩子。

我爸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

我没有再去看徐曼。

她的表情，她的眼泪，她的悔恨，都与我无关了。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她看不起我那件二十块的T恤。

却不知道，那是我故意穿给她看的。

她向往王皓西装革履的“未来”。

却不知道，那未来，不过是一个精心包装的谎言。

她用她的价值观，给我打上了“穷酸”和“没前途”的标签。

那么，我就用我的方式，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前途”。

发布会结束后，公司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王皓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当天就被勒令收拾东西走人。

据说王皓走的时候，失魂落魄，连自己那个昂贵的公文包都忘了拿。

徐曼是被保安“请”出去的。

她想来找我，哭着喊着说她错了，说她有眼无珠，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让张姐拦住了她。

“告诉她，我不想再见到她。”

机会？

我给过她无数次了。

在她一次又一次抱怨我的“不求上进”时。

在她看到王皓的豪车，露出羡慕的眼神时。

在她挽着王皓的手臂，用炫耀的目光看我时。

每一次，我都在等。

等她能透过我那身廉价的衣服，看到我这个人。

可惜，她没有。

她的眼里，只有LV的包，宝马的车，和CBD顶楼的风景。

她爱的，从来不是我。

是我能给她带来的东西。

既然如此，当她发现我能带来的东西，远超她想象的时候，她那所谓的“爱”，又有什么资格回头呢？

老李被我提拔成了技术总监，全权负责“天穹计划”的后续开发。

我给他涨了三倍的薪水，还分了他一套公司附近的人才公寓。

宣布任命的那天，这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办公室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干了二十年技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努力被人看见了。

我拍着他的背，心里也有些感慨。

我来公司“体验生活”的初衷，就是想看看，在最基层，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运转。

是王皓那样的投机者吗？

不是。

是老李这样，千千万万个，认真、踏实、有点笨拙，但始终怀有热爱的普通人。

他们才是公司的基石。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蛀蚀基石的蛀虫，一个个，全都揪出来。

一周后，我正式接管了公司。

身份的转变，让很多人都不适应。

以前那些对我爱答不理的部门主管，现在见到我，都恨不得把腰弯成九十度。

“林总好！”

“林总，这是我们部门最新的报告，您过目一下！”

我还是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在公司里走来走去。

只不过，再也没人敢说我“穷酸”了。

他们只会说：“林总真是低调，有大人物的风范。”

你看，多讽刺。

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衣服。

只是因为身份变了，评价就天差地别。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这么可笑。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看文件。

张姐敲门进来。

“林总，楼下有位女士，说是您的朋友，非要见您。”

“朋友？”我皱了皱眉，“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徐曼。”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沉默了几秒钟。

“让她上来吧。”

我倒想看看，她还想说什么。

几分钟后，徐曼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这是我接管公司后，重新装修的办公室，在顶楼，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CBD。

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没有了精致的妆容，没有了名牌的服饰，她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就是分手那天，她从我衣柜里带走的那件。

讽刺的是，那件衬衫，其实是我妈找人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比王皓送她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贵。

她只是不认识那个牌子而已。

“林舟……”

她开口，声音沙哑。

“我能……跟你聊聊吗？”

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吧。”

她局促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

“我……我都知道了。”

她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

“我知道错了，林舟。我不该那么虚荣，不该那么……对不起。”

“我真的没想到，你……”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个问题，又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爸是林建国？告诉你我不是一个穷小子？”

“然后呢？让你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好，一边又在心里盘算着，我这个‘潜力股’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徐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如果那天，我爸没有出现，如果王皓的骗局没有被揭穿，你会怎么样？”

“你会不会继续挽着他的手，坐在台下，用那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角落里狼狈的我？”

我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她所有虚伪的伪装。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是啊。

她会的。

她一定会。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因为她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没错，徐曼。”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你只是做了一个你认为最有利的选择。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只不过，你看走眼了而已。”

“你把鱼眼当成了珍珠，却把真正的珍珠，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你想回来把珍珠捡回去。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身后，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窗外的夕阳，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金色。

这个城市，车水马龙，繁华依旧。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欲望，奔波，挣扎，选择。

对与错，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你走吧。”

我说。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哭声停了。

过了很久，我听到她站起来的声音，然后是高跟鞋远去的脚步声。

门被轻轻地带上。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很久没有打开过的相册。

里面，都是我和徐曼的照片。

我们在海边看日出，在古镇吃小吃，在大学的操场上，她枕着我的腿睡着了。

那时候的她，笑得很甜，很真。

那时候的我，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确认删除所有照片吗？”

“确认。”

再见了，徐曼。

也再见了，那个曾经天真过的，林舟。

我的手机响了。

是老李打来的。

“林总！大好消息！我们刚刚攻克了那个最难的算法，‘天穹’的运行效率，又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电话那头，老李的声音兴奋得发抖。

我能想象到，技术部那群人，现在肯定又在欢呼雀跃。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也向上扬起。

“干得漂亮。”

我说。

“今晚我请客，所有人，去‘云顶’搓一顿！”

“好嘞！”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心里那点因为过去而泛起的波澜，已经彻底平复。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的未来，不在过去的回忆里。

而在脚下这片土地，在身边这群可爱的人身上，在那个名为“天穹”的，更大的梦想里。

我拿起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