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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制十年媳妇买三套房,婆婆落泪:让你弟弟一套当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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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把一碗汤推到我面前。

鸡汤,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香气腻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她说:“小雅,趁热喝。”

我老公陈宇在旁边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低声说:“妈炖了一下午。”

我拿起勺子,垂着眼睛,看着汤里沉浮的几颗红枣。

结婚十年,这是婆婆第一次,用这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跟我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很奇怪,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稍微再用一点力,就会崩断。

小叔子陈驰,一直埋头扒饭,脸颊鼓鼓的,像只仓鼠。他女朋友坐在他旁边,羞涩地笑着,时不时看我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小雅啊,”婆婆终于开口了,她搓着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做家务,指关节有些粗大,“你看,你弟弟和婷婷这不也准备结婚了嘛。”

我“嗯”了一声,喝了口汤。

汤很烫,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一阵暖,心里却越来越凉。

“可这城里的房价,一天一个价,我跟你爸这点积蓄,连个首付都凑不齐……”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这碗汤,没那么好喝。

陈宇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腿。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湿漉漉的,带着一丝乞求。

“我听陈宇说,你……你名下,不是有三套房吗?”

来了。

终于来了。

我放下勺子,勺子碰到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整个饭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是。”我看着她,平静地回答。

婆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黑夜里看到了火光。

“那……那你看,能不能……让你弟弟一套,先给他当婚房?”她一口气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妈!”陈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

我抬起手,制止了他。

我看着婆婆,看着她那张布满希冀和紧张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凭什么?”

婆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这么不留情面。

“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她声音发颤,“你的不就是我们家的吗?”

我笑了。

笑声很轻,但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妈,您是不是忘了,我跟陈宇,结婚十年,一直是AA制。”

“AA制?”小叔子的女朋友婷婷,一脸茫然地小声问。

没人回答她。

婆婆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公公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不像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没理他,目光始终落在陈宇身上。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看我,眼神躲闪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十年前,提出AA制的,就是他。

那天,我们刚领完证,坐在一家小餐馆里。

红色的结婚证放在桌上,烫金的字在灯光下闪着光。

他说:“小雅,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以为他要商量蜜月去哪里。

结果他说:“以后,咱们各管各的钱,生活开销一人一半,怎么样?”

我当时就愣住了。

空气里飘着酸辣粉的味道,呛得我有点想流泪。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样公平。你挣得比我多,我不想占你便宜。而且,我妈那个人……你知道的,她总觉得我吃亏。这样,也能让她安心。”

公平。

多好听的一个词。

我看着他年轻英俊的脸,看着他眼神里的真诚和一丝不易察ึง的躲闪,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们是大学同学,爱得轰轰烈烈。

我以为,婚姻是两个人融为一体,从此不分彼此。

可他却在第一天,就用“AA制”这三个字,在我俩中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线。

那道界线,叫“你的”和“我的”。

而不是“我们的”。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那碗酸辣粉都凉透了。

最后,我点了点头。

我说:“好。”

从那天起,我们真的就像合租的室友。

房租水电,一人一半。

买菜做饭,轮流出钱。

甚至过年过节,给双方父母买礼物,都是各买各的。

我有一本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每一笔开销。

小到一瓶酱油,大到一台冰箱。

每一笔,都除以二。

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我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逛超市,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盘算着哪些是我的,哪些是“我们”的。

习惯了生病的时候,自己打车去医院,自己排队挂号,自己缴费拿药。

因为医药费,是我自己的。

陈宇会来看我,给我带一束花,或者一个水果篮。

然后,他会坐在床边,笨拙地削一个苹果,陪我聊聊天。

但他从来不会说:“别担心,钱我来付。”

因为我们的钱,分得很清。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拼命加班,拼命出差,拼命考证。

我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一点点往上涨,心里才有一点点安全感。

那是一种,冰冷而坚实的安全感。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买第一套房的时候,陈宇很高兴。

那是一套市中心的小户型,首付是我自己攒的,贷款也是我自己还。

他说:“小雅,你真厉害。”

我笑了笑,没说话。

签合同那天,中介问我,房本上写谁的名字。

我毫不犹豫地说了我自己的名字。

陈宇站在我旁边,脸色有点复杂。

但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房子,是我一个人的。

从首付到月供,跟他没有一分钱关系。

后来,我又陆续买了第二套,第三套。

都是小户D型,地段很好,租金可观。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包租婆”。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我和陈宇,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延伸,互不打扰,却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直到今天。

婆婆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种平衡。

她想用“亲情”和“家庭”这两个词,来模糊我俩之间那道清晰的界线。

她想把我辛苦十年,用血汗换来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变成“我们家的”。

“小雅,你别这么说……”陈宇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妈也是心疼小驰,她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看着他,觉得有点可笑,“她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她想要我的房子,给你弟弟结婚。”

“不是要,是借……”

“借?”我打断他,“怎么借?借多久?房本上写谁的名字?写婷婷的名字吗?还是写你弟弟的名字?将来他们要是离婚了,这房子算谁的?”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婷婷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她大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也是,一个还没过门的媳-妇,就参与到这种财产纠纷里,换谁谁都尴尬。

“嫂子,我……”她想说什么,被小叔子一把拉住了。

陈驰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恶狠狠地瞪着我。

“不就是一套破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哥跟你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陈驰!”公公呵斥道。

“我说错了吗?结婚十年,连个孩子都没有!钱倒是看得比命都重!整个一不下蛋的母鸡!”

“啪!”

我站起来,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陈驰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我的手,微微发抖。

我从不打人。

这是第一次。

“你……你敢打我?”他反应过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朝我扑过来。

陈宇死死地抱住他,“你疯了!她是你嫂子!”

“我没这样的嫂子!”

餐厅里,一片混乱。

碗筷摔碎的声音,桌椅碰撞的声音,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吼声。

像一出荒诞的闹剧。

而我,是那个站在风暴中心的人。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很累,很没意思。

十年。

我用十年的时间,去维持一个看似公平,实则冰冷的婚姻。

我以为,只要我守好自己的界线,就能相安无事。

可我忘了,人心,是没有界线的。

贪婪,也是没有界线的。

我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

“小雅!”陈宇在后面喊我。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走出那个家门,外面的冷风一吹,我瞬间清醒了。

我打了辆车,报了第一套房子的地址。

那是我在这个城市,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属于我一个人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打开灯,屋子里亮堂堂的。

很小的房子,一室一厅。

但我把它布置得很温馨。

米色的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我旅行时拍的照片。

我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像一条搁浅的鱼。

手机一直在响。

是陈宇打来的。

我不想接。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想起十年前,我第一次带陈宇回家。

我爸妈很喜欢他,觉得他老实,本分,会疼人。

我妈拉着我的手,悄悄说:“这孩子不错,以后肯定会对你好。”

我当时也这么觉得。

可现在,我不知道了。

一个男人,在他母亲和弟弟,企图抢夺你财产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和稀泥,是让你“体谅”。

这样的男人,真的可靠吗?

手机终于不响了。

过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了。

是陈宇发来的。

“小雅,你别生气。我妈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被逼急了。”

“小驰的工作一直不稳定,婷婷家又催着结婚,非要在城里有套房才肯嫁。”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你能不能……就当帮帮我,帮帮我们家?”

“那套房子,就先给他们住着,名字还是你的。等以后他们有钱了,再还给你。”

我看着那几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还给我?

怎么还?

一套房子,现在市价几百万。

凭他那个眼高手低的弟弟,这辈子都挣不来。

说白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在装傻。

或者说,在他心里,他家人的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

而我,一个跟他AA制的妻子,只是一个可以被牺牲,被索取的外人。

我没有回他。

我打开我的账本APP。

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们十年的开销。

2014年5月21日,房租,3000元,我支付1500元,陈宇支付1500元。

2015年10月1日,国庆回他家,买礼物,1288元,陈宇支付。

2015年10月5日,国庆回我家,买礼物,1350元,我支付。

2018年3月8日,我生日,陈宇送了一条项链,2199元。

2018年8月17日,他生日,我送了一块手表,2399元。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十年,我们就像两个最精明的生意伙伴,计算着彼此的付出和回报。

生怕自己多付出了一分,又或者少得到了一厘。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是一种新型的,现代的婚姻模式。

现在我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没有共同财产,就没有共同的利益。

没有共同的利益,就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

所谓的AA制,不过是把婚姻,变成了一场随时可以散伙的合作。

而我,就是那个随时可以被清退出局的合伙人。

第二天,我请了假。

我去了我爸妈家。

我妈看我脸色不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跟陈宇吵架了?”

我摇摇头,说:“妈,我想在家住几天。”

我妈没多问,给我收拾了房间,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晚上,我躺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几天,陈宇一直在给我发微信,打电话。

我都没理。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想我的这十年,想我的婚姻,想我的未来。

一周后,我约了陈宇见面。

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

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小雅,你总算肯见我了。”

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对不起,”他低声说,“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

我看着他,问:“是你不该逼我,还是你觉得,你们家的计划失败了,所以来道歉?”

他愣住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陈宇,”我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离婚?为什么?就因为那套房子?”

“不全是。”我摇摇头,“房子,只是一个导火索。它让我看清了很多事。”

“我看清了,在你心里,我永远是个外人。”

“我看清了,我们这十年的AA制婚姻,就是个笑话。”

“我们不像夫妻,更像室友。我们共享一张床,却从不共享一个钱包,一个未来。”

“我累了,陈宇。我不想再过这种,时时刻刻都要计算,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的日子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小雅,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行不行?”他急切地说,“我们不AA了,以后我的工资卡都交给你,家里的事都你说了算,好不好?”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难过。

十年。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太晚了。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不用了。”我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我什么都不要。我们没有共同财产,也没有共同债务。很简单,你签个字就行。”

他看着那份协议,像看着什么烫手的山芋。

他的手在抖,眼眶红得吓人。

“小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他声音哽咽,“十年,我们十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感情?

我心里冷笑。

如果真的有感情,十年前,他就不会提出AA制。

如果真的有感情,在我婆婆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挡在我面前,而不是劝我“体谅”。

如果真的有感情,他不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站在他的家人那边。

“陈宇,”我站起来,“签字吧。对我们彼此,都好。”

说完,我转身离开。

这一次,我没有再给他挽留我的机会。

走出咖啡馆,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行囊,走了很远很远路的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是啊,负担。

这十年的婚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结果,我只是嫁给了一个合租室友。

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结果,那只是一个随时可能把我推出去,迎接风浪的浅滩。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也许是陈宇也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他没有再纠缠。

我们很平静地去民政局,办了手续。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俩都沉默着。

走出民政局大门,他忽然叫住我。

“小雅。”

我回头。

“对不起。”他说。

“还有,祝你幸福。”

我点点头,“你也是。”

我们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没有回头。

我卖掉了我和他曾经住过的那套房子。

那套,写着我们两个人名字的,唯一的“共同财产”。

房子是我们结婚时买的,首付两家各出了一半,贷款也是一人一半地还。

卖掉的钱,我们平分了。

拿到钱的那天,我把他拉黑了。

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我想,我们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我搬进了我买的第三套房子里。

那是一套顶楼的复式,带一个很大的露台。

我把露台,打理成了一个小花园。

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春天的时候,花都开了,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我常常一个人,搬一把躺椅,躺在露台上晒太阳,看书,喝茶。

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

我爸妈来看过我几次。

他们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他们怕我一个人孤单,怕我以后没人照顾。

我跟他们说:“爸,妈,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

我没有骗他们。

我确实过得很好。

我不用再为了另一个人,去妥协,去忍让。

我不用再担心,我的努力,会成为别人觊觎的果实。

我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我自己。

这种感觉,踏实,而自由。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

我报了瑜伽班,健身班。

我开始学画画,学插花。

我把我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她们独立,自信,有趣。

我们一起旅行,一起探店,一起聊八卦,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我发现,原来女人的快乐,可以这么简单。

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有一天,我在商场,偶遇了婷婷。

就是小叔子那个女朋友。

她一个人在逛街,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嫂子……哦不,林雅姐。”

我也笑了,“你好。”

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点了两杯果汁。

“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挺好的。”我说,“你呢?跟陈驰,结婚了吗?”

她摇摇头,眼神黯淡下去。

“分了。”

我有点意外。

“为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还能为什么。房子呗。”

“那天之后,他家里人天天闹。他妈天天哭,说我扫把星,一进门就让他们家鸡犬不宁。”

“陈驰也怪我。他说,如果不是我要房子,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我当时就想,这还没结婚呢,就因为一套房子,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这要是结了婚,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所以,我就跟他提了分手。”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同情她。

她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你做得对。”我说,“一个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的男人,不值得嫁。”

她点点头,眼圈红了。

“林雅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她说,“那天在饭桌上,你真的好酷。”

我笑了,“那不是酷,那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一个被宠爱,被保护的小公主呢?

可是生活,往往不会给你这个选项。

它只会逼着你,把自己活成一个刀枪不入的女王。

和婷婷分开后,我心里有点感慨。

你看,一个家庭的观念,真的可以影响几代人。

婆婆那种“儿子的就是我的,儿媳的也是我的”的陈腐思想,不仅毁了我的婚姻,也毁了她小儿子的幸福。

她以为她是在为儿子好。

其实,她是在害他们。

她让他们学不会独立,学不会承担责任,学不会尊重女性。

这样的男人,在婚姻里,注定是一场灾难。

又过了一年。

我的生活,已经完全步入了正轨。

工作上,我升了职,加了薪。

生活上,我一个人,也过得有滋有味。

我甚至开始尝试着,去接触一些新的朋友。

当然,是异性朋友。

我没有急着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我只是想,多看看,多了解。

我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把爱情当成全部。

我知道,好的感情,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能为我雪中送炭的,只有我自己。

那天,我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请问,是林雅女士吗?”

“我是。”

“我是市人民医院的护士。这里有一位叫陈宇的病人,他……”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怎么了?”

“他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您一个亲人联系方式。”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虽然已经离婚了,但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慌了。

我抓起车钥匙,就往医院赶。

一路上,我的手都在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赶到医院的。

前夫?

还是,一个认识了十几年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赶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中。

走廊里,空无一人。

我问护士:“他的家人呢?没通知吗?”

护士摇摇头,“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我拿出手机,翻出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拨打的号码。

婆婆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谁啊?”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妈,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你打电话干什么?我们家跟你们家,已经没关系了!”

“陈宇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抢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婆婆和公公,还有小叔子陈驰,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婆婆看到我,像看到仇人一样,冲过来就要撕打我。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要不是你跟他离婚,他怎么会出事!”

我没有躲。

我知道,她只是在迁怒。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陈驰拉住了她,“妈!你干什么!这是医院!”

公公也老泪纵横,“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他的腿……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

婆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医院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陈宇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我隔着玻璃,看着他。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曾经在我生命里,占据了最重要位置的男人。

现在,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爱。

也不是恨。

就是一种,很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婆婆醒来后,就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椅子上,不吃不喝,不停地流泪。

公公在一旁,唉声叹气。

陈驰,则忙着跑前跑后,办理各种手续。

我看到他去缴费窗口,很快又回来了,一脸的愁容。

“爸,钱不够。”他对公公说。

公公愣住了,“怎么会?你妈不是说,家里的积蓄,还有十几万吗?”

“那点钱,连今天的抢救费都不够。医生说,后续的治疗,还要一大笔钱。”

公公的腰,瞬间就塌了下去。

他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陈驰看着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让我出钱。

可是,我凭什么呢?

我们已经离婚了。

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这个义务。

我转身,准备离开。

我告诉自己,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他,是他的一家人,先把我们之间的情分,消磨干净的。

我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

电梯门开了。

我抬脚,准备走进去。

可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陈宇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我想起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有一次,我发高烧,烧得说胡话。

是他,背着我,跑了三条街,把我送到医务室。

那天,下着好大的雨。

他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

可他背上的我,却一点都没淋到。

我想起我们刚工作的时候。

我们租了一个很小的房子,连空调都没有。

夏天,热得睡不着。

他就不停地给我扇扇子,直到我睡着。

而他自己,却热出了一身的痱子。

那些曾经的美好,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

原来,我只是把它们,藏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电梯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转过身,走回缴费窗口。

我拿出我的卡,对窗口里的人说:“你好,ICU的陈宇,我帮他把费用缴一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为了还他当年背着我,在雨里跑过的那三条街。

也许,是为了还他当年在无数个夏夜里,为我扇过的那些风。

也许,我只是想给我的过去,那段长达十年的青春,画上一个,没有遗憾的句号。

我缴了二十万。

然后,我给陈驰发了条微信。

“钱我缴了。就当是我,还清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发完,我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再回病房。

我怕看到他们家人,那种感激又复杂的眼神。

我不需要他们的感激。

我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牵扯。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城市的霓虹,一盏一盏地亮起。

我把车停在江边,摇下车窗。

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水汽的凉意。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哭的,不是那二十万。

我哭的,也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我哭的,是我那死去的,再也回不来的十年青春。

那十年里,我曾经那么努力地,想去经营好一段感情,一个家庭。

我付出了我的真心,我的隐忍,我的全部。

可最后,我得到的,却是一身伤痕,和一句冰冷的“AA制”。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婚姻,从来都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它需要的是爱,是信任,是毫无保留的付出,是风雨同舟的担当。

而这些,我和陈宇,都没有。

所以,我们注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江边的风,越来越大。

吹干了我脸上的泪。

也吹散了我心里的,最后一丝迷茫。

我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

回家的路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这个周末回家吃饭。”

“好啊好啊,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什么都行。只要是您做的,我都爱吃。”

挂了电话,我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是一首很老的歌。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是啊。

该放下的,总要放下。

该告别的,也总要告别。

我的前半生,已经为别人活了太久。

我的后半生,我想,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回到家,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睡衣。

我走到露台上,看着满园的花。

月光下,它们开得那么安静,又那么绚烂。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虚弱的,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雅。”

是陈宇。

我的心,猛地一缩。

“你醒了。”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旁边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钱……谢谢你。”他艰难地说。

“不用谢。”我说,“就当我,买断了我们的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小雅……我……我后悔了。”

后悔了?

我拿着电话,走到露台边,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哪一盏,是为我而亮的呢?

“陈宇,你知道吗?我买的第三套房子,就是这里。顶楼,带一个大露台。”

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当初买这里的时候,我就想好了。等我们老了,就在这个露台上,种满花。然后,搬两把摇椅,坐在这里,晒太阳,喝茶,聊天,看日出日落。”

“我还想过,我们的孩子,会在这个露台上,追逐,打闹,放风筝。”

“我把我们的未来,都规划好了。可是,你的规划里,有我吗?”

“提出AA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把我,往外推?”

“在你妈,让你弟弟,问我要房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有多冷?”

“陈宇,我们之间,不是一套房子的问题。也不是二十万医药费的问题。”

“是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我们把婚姻,当成了一场合作。我们精明地计算着得失,却忘了,婚姻里最重要的,是感情。”

“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我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把积压在心里十年的话,都说出来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我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男人,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没有挂电话。

我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直到他哭累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小雅,”他声音嘶哑地问,“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

我说:“陈宇,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往前看,别回头。”

说完,我挂了电话。

然后,我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我关掉手机,躺在露台的躺椅上。

夜风微凉,花香阵阵。

我闭上眼睛,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知道,从明天起,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那个未来里,有花,有阳光,有朋友,有自由。

也许,还会有爱。

但那份爱,一定,是势均力敌的,是相互尊重的,是愿意为彼此,遮风挡雨的。

而不是,一场,精打细算的,AA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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