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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作家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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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今已离开70年,我们在诗意和遗存中,寻找着她的人间四月天,细品芳魂如缕、鲜活如昨。
但林徽因这个名字,依然笼罩在层层迷雾和众声喧哗之下。
吃瓜群众津津乐道于这样几个吸引眼球的标签:民国顶流,绯闻才女,名门闺秀,颜值女神……好像经典言情文的女主角就写着她的名字。
那些被回忆录美化的、被影视剧魔改的、被后世传记写烂了的“故事”,又不知有多少是未经考证的“想当然”。
那么,真实历史中的林徽因究竟“何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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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大写的她》
李传玺 著
作家出版社2025年10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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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威
知名文史学者李传玺积数年之功,对林徽因的生平抽丝剥茧、去伪存真,以范围广阔干货满满的史料结集成《林徽因:大写的她》,通过对影像之美、设计之才与人格之暖三重维度的考据,辨析屡被误读的林徽因,重塑其“理性与诗意并存”的立体风貌——智性大女主、建筑学先驱、文化守护者与斜杠青年的鼻祖。
她拒绝被任何标签定义,而是用学术、诗歌与行动证明:真正的才情无需滤镜,而是在动荡年代坚守文化根脉,活出清醒与丰盈。
八卦的墙就此被拆掉,一座由确凿史料、严谨逻辑和独特视角构筑的纪念碑重新树起。本书中的众多成果也被吸纳进新出的《林徽因全集》和由林徽因后人修订著述的有关回忆著作中,正呼应了那句:给关心梁、林的读者“留下真实的注脚”(林徽因外孙女于葵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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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测绘前院经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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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心
而作者关注林徽因的缘起与一个深湮在历史尘烟中的谬误有关:
读有关人民英雄纪念碑史料时,看到20世纪80年代初出版的一本小册子,谈到参与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人员时,竟然把林徽因写成了“凌徽因”。这本书还是当年参与者回忆性质的书,那时出版无论编辑还是作者都是很严谨的,出这个错,当我一看到,真是大大一愣。为什么会有此错呢?只能是一个原因:林徽因先生逝世较早,距此时已经有快三十年了……林先生在人们的记忆中已经淡化。
此后,他开始持续研写林徽因,并为之感念:
这两年我又对林徽因先生做了些集中研究,主要是对关于她的一些史实进行辨析,于是我首先于2024年清明节去八宝山对先生进行“拜谒”,那两天八宝山人太多,林先生是很多人祭拜的对象,是八宝山管理的重点,不是家属不给进的,但那天巧,遇到了田勇兄(那时我们还不认识),他那天值班,听我说了实情后,不仅允许我进去,而且带我们前往,由此我们成了好朋友。
一个真诚的“因”必然会结出一个真实的“果”:
晚七点半,正坐到镜头前,突然接到《作家文摘》魏蔚副总编信息,问我近期发了不少关于林徽因先生的文史随笔,可愿意结集。我立即回复:当然愿意,因为我正在将这些文章汇总,准备这样做。同时脑子里闪出两句话,一句是梁启超先生教育子女们的“自业自得”,一句是胡适先生常给人题写的“功不唐捐”。
这种发心和机缘,源于作者求真的自觉与深沉的慈悲心,也是《作家文摘》对“求真、深度”的多年坚守,因而才有了这一重磅心血《林徽因:大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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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写的志
大写的林徽因,首先是大写的人生志业与家国情怀。书中你会为之撼动的一些细节:
相反根据现在透露出来的林徽因成绩单和在校的表现,她那么出彩,宾大建筑学专业,除了不让女生修读的科目,其余所有建筑学课程她都修读了。拿了九个优、十个良等级的评分(23门本科建筑课程,7优9良,4门免修,3门合格;10门外语、语文及通识课程,2优1良,其余免修或合格,根据规定,这10门课程只要合格就可以了),学业表现超过了建筑系大多数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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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宾大成绩表
比如,在佛光寺,梁先生由檐下空隙爬上去时,“上面积存的尘土有几寸厚,踩上去像棉花一样。我们用手电探视,看见檩条已被蝙蝠盘踞,千百成群地聚挤在上面,无法驱除”,“照相的时候,蝙蝠惊飞,秽气难耐,而木材中又有千千万万的臭虫(大概是吃蝙蝠血的),工作至苦。我们早晚攀登工作,或爬入顶内,与蝙蝠臭虫为伍,或爬到殿中构架上,俯仰细量,探索惟恐不周到”。
1950年6月23日,全国政协一届二次全体会议上,毛泽东主席亲自主持通过决议,同意国徽审查组的报告和所拟定的国徽图案。那天梁思成因身体不好仍没能参会,林徽因以设计小组代表的身份列席了会议。当全体委员在毛泽东提议下,起立通过国徽图案时,虚弱的林徽因试着两次才勉强支撑椅子的扶手坚强地站起来,同时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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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等人设计的玉璧形国徽图案
她告诫中国新一代建筑师们,在这“中国老建筑产生新生命的时期”,“对于他祖先留下的一份产业实在应当有个充分的认识”,以便能更好创造出具有民族风貌的现代新建筑来。人民英雄纪念碑纹饰对汉唐风格的运用就是这种自觉心使然。她要把历史的最美奉献给人民英雄们,要将民族精神既透过任何一个细节表现出来,又通过最雄伟的形式得到弘扬。
1955年4月,林徽因病逝,母亲何雪媛之后一直由梁思成抚养。1972年1月,梁思成病逝,周总理得知消息后,立即想到林徽因母亲问题,当得知老太太仍然健在时,立即通知有关部门按每月五十元帮助抚养。周恩来总理应该记住了林徽因在国徽、人民英雄纪念碑有关设计以及在北京古建保护、景泰蓝等手工艺品恢复生产上所做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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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夏,梁思成林徽因与沈从文、张兆和、杨振声及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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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写的爱
大写的林徽因,更是大写的人间值得与真情的和鸣。书中你会为之感动的一些点滴:
“究竟汝志愿如何,对于婚约,对于嫁期,对于赴英续学,对于留家自习,或入何校,聘何师,或治中国学,望汝能有一种自择而又审慎的意见表示。此是完全靠着理性来定取舍,来察情势。少年人往往多情感而少理性,汝于此节短处尤多。今我对汝将举行一大试验也。”——林长民1923年8月31日写给林徽因的信
1920年,林长民准备赴欧洲考察。他决定带上这位女儿同行,“第一要汝多观察诸国事物增长见识。第二要汝近我身边能领悟我的胸次怀抱……第三要汝暂时离去家庭烦琐生活,俾得扩大眼光,养成将来改良社会的见解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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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5月,林徽因站在陕西耀县花田里
上一年6月,梁思成、林徽因一同前往美国留学,一起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一听到父亲不幸消息,林徽因陷入巨大悲痛之中,第一念头是回国吊丧,安慰母亲,帮助处理家事……梁启超在给梁思成信中说及此次事变时说:“前两天徽音有电来,请求彼家眷属留京(或彼立归国云云),得电后王姨(指王桂荃)亲往见其母,其母说回闽属既定之事实,日内便行(大约三五日便动身),彼回来亦不能料理家事,切嘱安心求学”,“他还是令他自己学问告一段落为是”。
当时是何等混乱艰难。即便如此,林徽因没有把母亲丢下。10月14日到达长沙,她在给沈从文信中说:“由卢沟桥事变到现在,我们把中国所有的铁路都走了一段,带着行李、小孩,奉着老母,由天津到长沙共计上下舟车十六次,进出旅馆十二次。”到达昆明后,在给费慰梅信上说:“这一路漫长又曲折,沿途遭遇了多次空袭。换乘了六次火车,我们总算平安抵达。”带着两个小小孩、一位小脚老太太,还有行李,如此情形下何等艰难可以想见。
梁思成仍把何雪媛当作母亲奉养在身边。“文革”初期,据于葵等人回忆,一天,“太婆”拐着小脚,抱着个木箱来到他们家,里面装着林长民给林徽因的信。这就是我们现在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林长民集》看到的那些史料。这说明即使在抗战时期万里逃难的艰苦途程中,她也把对老公的爱紧紧护在怀里。此刻梁思成正在遭受冲击批判,抄家随时都可能牵连到她的房间,她怕这些“系念”遭受践踏侮辱甚至毁灭。她用最后的生命完成了这份爱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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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和梁思成在祈年殿顶合影
林宣(林徽因堂弟)还说,那段时间,梁思成也常常回来上山陪林徽因,“我姐写诗常在晚上,且极为浪漫,还要点一炷清香,再摆一瓶插花,身穿一袭白绸睡袍,面对庭中一池荷叶,在飘摇清风中吟哦醇制佳作。我姐对自己那身打扮与形象得意至极,曾说我要是个男的,看一眼就会晕倒。梁思成开玩笑说,我看了就没晕倒,把我姐气得要命”。
1917年,程桂林(林徽因继母)生病,林徽因按林长民吩咐,既要随时写信报告程桂林病情,又要分担照顾后来几位弟妹的责任。林徽因曾记:“时天苦热,恒病新愈,燕玉(程桂林生女儿)及恒则啼哭无常,曾至夜阑独不得睡。一夜月明,恒哭久,吾不忍听,起抱之徘徊廊外,一时许恒始睡熟。”那一年她才十三岁。也由此,她与林恒的感情极深。这也是林恒在迎击日机时牺牲,她写出那首感人至深的《哭三弟恒》的情感源头。
林长民出人意料地加入郭松龄反奉“国民军”,并中流弹而死,以当时林家那个经济状况,连丧事也无法操办。好在梁启超等一帮老朋友站了出来。一得到消息,梁启超立即写信给梁思成。说及当时林家的困窘和自己帮林家的应对,“现在林家只有现钱三百余元,营口公司被张作霖监视中”,“字画一时不能脱手,亲友赙奠数恐亦甚微。目前家境已难支持,此后儿女教育费更不知从何说起。现在唯一的办法仅有一条路,即国际联盟会长一职,每月可有二千元收入”……
梁再冰回忆:“给外婆房间铺了粗木地板,妈妈自己设计一个比较漂亮的‘正规’的门,来代替原来的木板加铁扣的门,将阻碍采光的窗台从高处下降到很低,装上了玻璃”,“我记得装修完工的时候正好是圣诞节,妈妈还自制了一个花环挂在门上,当时我立刻感觉这间小屋焕然一新,非常温馨漂亮”。
不妨在岁时深处,捧一杯热茶,“从从容容,游刃有余”地翻开这本《林徽因:大写的她》,体悟一位知识女性的志与爱,和她颠覆人们既有认知的的传奇平生,就像那挂在门上的花环,虽蜗居一角,却点亮了整个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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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传玺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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