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炸开慈禧地宫门的瞬间,烟尘冲天。好家伙,老佛爷那颗鸽子蛋夜明珠就放在她脚边,在矿灯的光柱里滴溜溜转着诡异的华彩。
![]()
而更离奇的是,孙殿英贴身警卫员、我那祖父,竟然从地宫深处抱出一只红漆箱子——里头装的可不是普通金银,而是几张绘在褪色绢布上的地图。
这二十年来,他守着这些地图,半句也没提上面画着什么。
直到他咽气前一刻,嘴里突然念叨出个“蓟县山里有个地方”……
孙殿英将军?我们这些嫡亲后辈可不这么叫他。
老爷子活着时说过:“你当老孙是穿戏服的?他比袍哥匪首更匪气,比江湖大佬更狡猾,只认钱,手下弟兄都喊他孙魁首!”孙殿英有个亲随警卫员名叫孙有德,是我爷爷。
老爷子晚年隐在保定一个不起眼大杂院里,没事就爱眯着眼在院子躺椅上晒太阳,神情仿佛在回味些旁人看不见的秘密,偶尔咂摸几下干涩的嘴,不知在想哪一桩往事。
![]()
孙魁首这个人,行事做派常出人意料。
旁人以为他动慈禧陵寝是为泄恨,是前朝旧怨。
这话我老头儿听过,嗤笑一声:“胡咧咧呢!”他说那天队伍开拔前夕,孙殿英正跟几个心腹军需官钻在油灯摇曳的营房里嘀咕。
老头子被喊进去取东西时,只听孙殿英压着嗓子低吼,“队伍几个月没开饷了,弟兄们能啃沙土活下去?!给老子掘了它!天塌下来老子顶着!”
这话说得粗糙露骨,却透着股现实得让人心发冷的决绝。
孙有德亲眼看到魁首的指尖用力戳在桌上那份印着东陵模糊轮廓的纸上,戳得纸都快要透了。
干大事需要遮掩。
“探矿队”的名头就这么抛出来了——名目听着还挺正经。
1928年7月初的一天深夜,他们当真像模像样扛着标尺钻机进了蓟县大山。
孙魁首坐镇后头指挥部发号施令,“大活”正式开场。
祖父记忆里最清晰的,不是慈禧太后那具曾风华绝代而如今风干萎缩的身躯——这景象让不少当时在场的老弟兄做噩梦——反而是第一束矿灯光柱劈开厚尘浓雾,猛一下撞在地宫深处的一团流光之上!
老佛爷那颗传说中价值连城的“百步穿杨”夜明珠就安然搁置在她已朽坏的脚边。
光线一照,那珠子竟诡异地自己轻轻转动起来,流转出活物般迷离的光,把原本只顾搬东西的汉子们都看呆了。
![]()
然而,就在这满目珠光、众人心慌的混战场面下,老头子瞅准时机,做了件他此生最大胆也是最隐秘的事。
他猫着腰,避开乱哄哄的人群,凭着祖父少年时学过石匠、对地宫构造特有的直觉,鬼使神差般摸到了主墓室侧面一道很隐蔽的石墙根下。
就是这石墙给了他异样感。
寻常大石头铺的墙缝都是笔直的线,可这片地方偏偏扭了半寸!
他没时间多想,撬棍一插,狠狠一拗!
哗啦一声闷响伴着石块落下的声音,里头居然是个仅容一人爬进钻出的暗格!
伸手进去胡摸一把,拽出来的竟是一只硬邦邦蒙着厚灰的红漆木箱!
箱子沉得吓人,祖父哪敢耽误?他脱下土黄色的破旧军褂,三下两下把那宝贝裹成个不起眼的大包袱,然后混在吆喝喧天的兵群里扛了出去。
![]()
事后分肥的场面堪比乡村赶大集。
大箱的金锭、玉器、珠宝随意堆在院子里,火光下晃得人头晕眼花。
士兵们轮流上前,魁首的军需官就在后面随意扯开一只布袋子,任由他们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塞进衣兜或临时口袋。
祖父抱着他那灰扑扑的包袱,缩在院墙边暗影里,连瞧都没去瞧那堆金光。
有亲热的弟兄叫他:“老孙头,别傻了,好日子到了手,还不快去!”祖父只是摇摇头,声音有点哑:“你们捞吧,我身子乏得很,不想动了。”
他悄悄地把包袱又往怀里深处藏了藏。
孙殿英只顾着盯着他那几个被挑出来的大宝贝箱子打包,压根没注意角落里这个缩着肩膀的老部下。
清东陵盗掘案最终激得天怒人怨,孙殿英自己也被撵下了台。
祖父孙有德揣着他那份最烫手的“功勋”,也带着全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在保定这处不起眼的大杂院里扎下根,仿佛与那段历史彻底绝缘。
他成了个普通老头,种点花养点草,对那段旧事讳莫如深。
家里人都隐隐知道他过去跟着孙殿英办过大事,但那口口相传的箱子和里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每逢问起,他只是摆手,眼神深处掠过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二十年光阴如指尖流沙,祖父的身子骨日渐萎顿下去。
有一天他精神突然好了些,靠在躺椅上慢慢呷着温开水,仿佛陷入某种极为专注的神游。
我坐在边上替他递茶水,屋里寂静得能听见院里梧桐叶子摩擦的沙沙声。
祖父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喉咙里微弱而艰难地挤出了一段嘶哑的音节:“……蓟县……山里……有个地方……”。
我猛地一激灵,屏住呼吸靠近。
谁知窗外恰巧轰隆炸响一串春雷!惊雷过后,祖父的眼神霎时散了,浑浊的眼珠费力转了转,最终定格在远处某片虚空,什么话也没能再说出。
窗台上那只他常用的粗瓷水杯,被垂落无力的手打翻在地,“哐啷”一声,碎了一地。
![]()
祖父咽气前说的那句破碎之语——“蓟县山里有个地方”——像颗不灭的火星,掉进我这个晚辈血脉之中。
数年后,我偶然接触了历史专业研究工作,开始系统地爬梳那段尘封已久的民国盗陵疑云。
结合祖父生前提过的零碎、孙殿英残部将领偶尔模糊的回忆录片段,外加地方县志里语焉不详的某些段落,我开始在档案库里埋首。
那几张从祖父红漆箱中流传下来的残旧绢画,此刻就摊开在案头。
线条古朴苍劲,勾勒着复杂的山势、隐秘的入口,以及一些如今早已被时间磨平的独特路标……那图上标志的某些暗符,竟真的与我新挖掘的东陵旧档中某份残缺地图的边角处,不谋而合!
东陵盗掘已成悬案,然而历史暗流永难枯竭。
当祖父当年在地宫幽深处摸索到那只红漆箱子的瞬间,他扛起的或许远不止是一箱稀世秘藏。
那些褪色的绢图在数十年后依然沉默,或许在诉说一个比纯金打造的棺椁更令人沉默沉重的真相:真正的财富,往往与贪婪和守秘一同深深埋葬。
声明:配图技术生成,仅供叙事需要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