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味，他偏不换座，最后都活成了光

高一的时候，林小禾每天穿的衣服都是用煤气灶烘干的，家里没有热水器，洗完澡衣服也干不了，一受热就发酸，同学在背后喊她"狐臭妹"，没有人愿意和她同桌，她也不争辩，只是默默坐在角落里，低头写作业。

阿明感冒鼻塞那会儿，老师让他跟那个女生同桌，他闻不到味道，坐着也没觉得别扭，等感冒好了，别人问他怎么不换座位，他说习惯了，其实他心里明白，不是习惯，是怕她更孤单，因为他妈妈以前化疗的时候也被人躲着过，他知道那种滋味。

高二分班的时候，林小禾主动去找班主任，说她想调到阿明那个班级去，她说只有阿明不嫌弃她，班主任有点犹豫，阿明赶紧接上一句说她数学好，能帮他补习功课，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老师还是相信了，于是他们又坐在了一起，这次再没有人提起换座位的事。

高三那年，她父亲喝醉后动手打她，导致肋骨裂了三根，医院那边一直催着缴费，欠的钱有三万块，债主直接冲进学校厕所里对她动手，扇她耳光，把她推到墙角，阿明听到动静赶紧进去，挡在她前面护着她，他跑回家翻箱倒柜地找，翻出父亲留下的那块上海牌手表，拿去当铺换了八千块钱，先交了一部分医药费，那表是他爸唯一的遗物，他没怎么犹豫，就把它给了出去。

高考成绩出来后，林小禾考了六百三十三分，成了全省第一名，阿明只考了五百零五分，离一本线还差二十多分，两人都报考了北京大学，阿明靠着家庭困难专项计划被降分录取，他并不觉得丢脸，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和她在同一所学校读书。

大学四年里，林小禾一共拿过三次国家奖学金，平时吃饭都很节省，阿明靠修电脑挣生活费，宿舍里堆满了他拆开的电脑主机，大四那年，林小禾肚子疼得厉害，检查发现是卵巢囊肿，拖了一年才做手术，医生说她要是再晚两天可能就变成恶性了，这件事她没告诉别人，一直到进手术室之前才发消息给阿明，阿明连夜从实习公司请假赶回来，在病房外面守了一整夜。

2020年左右，林小禾读完博士，去清华当了研究员，是那里最年轻的一个，阿明去了深圳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工资不算高，但攒够钱付了首付买了房，他们偶尔会通电话，说说工作的事，聊聊天气怎么样，以前的事情都不提了，林小禾研究的是罕见病的基因治疗方法，有人问她为什么选这个方向，她说是因为知道那种痛苦没人能听见。

2025年初，她的复查结果出来了，囊肿是良性的，生育功能没受影响，她没发朋友圈，也没告诉阿明，只是那天晚上加完班，一个人站在实验室窗边看了很久的月亮，想起高中时候那个冬天，阿明把围巾分给她一半，说你别冻着，我抗冷。

她不是靠别人救出来的，她是自己一步步爬出来的，没人帮她洗澡，她就用冷水冲洗身体，没人替她说话，她就用成绩证明自己，没人给她钱，她就靠着奖学金生活下去，阿明不是英雄，他只是没有把她当成麻烦，他典当手表那天，心里想着的是她值得拥有一个干净的未来。

她现在日子过得还行，可总忘不掉从前那些事，被捂住鼻子喘不过气的时候，被债主追在楼道里跑的时候，夜里悄悄吃止痛药的时候，她没怪过别人，也没求过谁帮忙，只把全部力气都花在了能改变命运的那叠试卷上。

阿明有时会梦到高中教室,他在梦里还是那个鼻子不通的男生,坐在那女孩旁边,闻不到气味,却能听到她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觉得这个声音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