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6岁的陈司寇,北大哲学系出身、北京101中学退休教师,在没有疾病折磨得痛不欲生、没有亲人冷漠疏离的背景下,选择了断食断水,静静地离开人世。她没有发朋友圈告别,没有在病床上挣扎求生,也没有留下长篇遗书,只有三句话:
“撬开我的嘴我也不吃;要走得快一点,减少痛苦,不给你们添麻烦。”
令人震惊的不是她的死法,而是她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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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话遗书
很多人听到“断食四天离世”,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太极端了?”“是不是有抑郁倾向?”但事实恰恰相反,陈司寇不是在情绪崩溃中做出冲动选择,而是在清醒、自主、准备充分的状态下,完成她人生的最后一个决定。
2015年,她94岁,查出右肾有肿瘤。医生建议手术,她婉拒,理由简单明了:“这年纪动手术,是折磨。”
她没有吓得瘫在病床上,也没有四处求医问药,而是继续过着规律、独立的生活。吃素、锻炼、读书、写字,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原地走两千步。
她不打针、不吃药、不做化疗,生活节奏却比大多数年轻人还稳定。邻居有时候看她提水上楼,都忍不住说一句“老太太真硬朗。”她笑笑:“我就是不想麻烦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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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17年4月,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右腿肿胀,医生怀疑是癌细胞扩散。她没有哭,没有抱怨,也没有召集家人围在床前,而是打电话给女儿,平静地说:“我不想抢救,也不会拖很久。”
这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彻底的通透。她太清楚现代医疗体系的“套路”:插管、强行喂食、床上翻身、压疮、肺炎、感染、再抢救……救不回来,却苦得要死。她不想走成那样。
于是到了10月,她等天气凉下来,写好遗书,放在茶几上。她的遗书只有三句话,没有哲理,没有煽情。10月17日,她开始绝食,前三天只喝水,第四天彻底断水,25日凌晨在女儿陪伴下安静离世。
没有剧痛,没有挣扎,没有抢救器械,没有120。她最后说了一句:“活够了,赚了。”然后闭上眼睛,悄无声息离开了。
陈司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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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陈司寇出生在江苏常州的一个贫寒家庭,五岁时母亲早逝,父亲在外地做长工,常年不在身边。她由姑姑抚养长大,但生活极其艰苦。小时候,她穿的是纸糊的鞋底,冬天经常冻得发紫。
为了读书,她10岁起就在杂货铺打工换书本,晚上借邻居的煤油灯照明,才能完成作业。
她从小就知道,知识是唯一的出路。初中时,她以借读生的身份进入常州女中,在当时这是一所非常有名的学校,但学费昂贵,相当于家中三个月的全部口粮。她硬是靠着奖学金和每学期的第一名维持下来了。
1938年,17岁的陈司寇做出一个大胆决定:一个人带着干粮和零钱,乘坐长途车前往南京参加北大招生考试。
那是战乱年代,交通中断、治安混乱,她几乎是以一种近乎冒险的方式踏上这段求学之路。那一年,北京大学西迁昆明,和清华、南开合并为西南联合大学。她最终被北大哲学系录取,成为当年极少数的女性学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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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南联大,她不仅接受了中国顶级知识分子的熏陶,还在课堂上听过冯友兰讲哲学、闻一多讲《屈原》,这些思想的种子埋在她心中,影响了她一生。
她和赵宝煦的爱情
在西南联大,她认识了后来成为丈夫的赵宝煦。当时赵是政治系的高材生,热衷时政,经常在学生刊物上发表社评,而陈司寇则是哲学系里少有的女高才生。两人因为一次关于康德哲学的讨论结缘,之后通信三年,写了三百多封信。
抗战胜利后,他们在北平成婚,没有婚纱、没有蜜月,连像样的住房都没有,只能住在北大校园里一间半地下室,冬天靠蜂窝煤取暖,夏天防潮发霉靠阳光照进来。
生活清苦,但他们像两个志同道合的战友,彼此鼓励,不断阅读、翻译、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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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煦后成为北大政治学教授,而陈司寇则在北京101中学担任哲学基础课程教师。两人没有任何社会背景,也不追求名利,靠一份工资过日子。为了节省开支,他们经常去北大食堂打包边角料,回家加点酱油就是一顿饭。
他们没有子女,但感情深厚。每天晚上,两人一起读书、讨论、写信,像是把婚姻过成了终身学习的共同体。
1960年代末,政治风暴席卷高校,赵宝煦被迫离开讲台,陈司寇也被调离岗位。这对夫妻没有怨言,而是悄悄转入幕后,投身于教材编写和西方哲学翻译工作。赵翻译哈耶克的著作,陈则重读《易经》和康德,用他们的方式继续传承知识。
在那个知识分子被边缘化的年代,他们没有选择沉默也没有逃避,而是用笔和纸保存思想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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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赵宝煦因胃癌去世,确诊到去世只有短短一个月。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陈司寇坚持不让他住ICU,也不让插管,只选择保守治疗。赵临终前对她说:“你会活得比我久,你比我有准备。” 他知道,她一生都在为人生的终点做准备。
赵去世后,陈司寇没有表现出外人想象中的情绪崩溃。她只是回家煮了一碗热汤,喝完后继续誊抄赵生前未完成的书稿《现代国家论》。她说:“我活着是为了完成他没做完的事。”
她从未计划靠谁安度晚年,也从未想过要人来服侍自己。她的独立,不是口号,而是每一天都在实践的生活态度。
她的选择激怒了一半人
陈司寇的死一曝光,社交平台瞬间炸了。有的网友感动落泪,说她是“真正活明白的人”;也有人愤怒质疑,说她“鼓励老人自杀”。这两种情绪交织的背后,其实是当代中国人在“死亡”这个话题上的集体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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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关于“安乐死”的讨论早已不是新鲜事。荷兰、比利时、瑞士等国家,已经在特定条件下允许安乐死。而在中国,这个词依然敏感。
问题是,医疗体系提供的是“延长生命”的方式,却不提供“体面死亡”的选择。一个90多岁的老人,哪怕器官衰竭、意识模糊、无复原可能,只要家属签字,医院就会抢救到底。很多时候,抢救不是为了病人,而是为了“尽孝”的形式。支持的人觉得,她是看透人生、掌控命运的代表;反对的人担心,她的做法会误导社会——“是不是今后老人只要生病了,就不应该救了?”
很多人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她“没有好好珍惜生命”,但他们回避了一个问题:在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体状况下,所谓的“珍惜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是靠药物吊着?还是靠机器维持体征?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活着”,那真的值得吗?
更现实的是,在这个老龄化加剧的社会里,像陈司寇这样的老年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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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司寇的死法,严格意义上不属于医疗意义上的“安乐死”,因为她没有借助医生,也没有用药物结束生命。她只是选择不吃不喝,顺其自然地离开。但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把她的选择看作“变相自杀”。
她的床头没有医疗设备,只有三本书:《易经》注本、赵宝煦的《政治自由的逻辑》、一本空白日记。这不是仪式感,而是一种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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