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前几日收拾换季衣服，指尖触到牛仔裤膝盖处的补丁时，去年七月那场暴雨的凉意瞬间裹了上来。那道疤早就在反复结痂中淡成浅褐色，但医院缴费窗口前，我攥着手机浑身发烫的窘迫，比伤口的疼更烙人——工作第五年，月薪八千在二线城市够吃够穿，却栽在五百二十三块医药费上。
那天加班到七点，天色沉得像泼了墨，雨珠子砸在电动车挡风板上噼啪作响，斜飘的雨丝把镜片糊成毛玻璃。过菜市场老路口时，车轮突然打滑，我连人带车摔进没过脚踝的积水里——后来才看见，是青苔被雨水泡得发滑。“哐当”一声，膝盖结结实实磕在路沿的麻石上，疼得我蜷在水里，好半天才被卖卤味的大叔拽起来。
大叔递来张干纸巾：“姑娘快去对面医院，这伤口得处理。”我低头一看，牛仔裤磨破个碗大的洞，鲜血混着泥水往外渗，白球鞋泡成了深褐色，裤脚滴的水在地面砸出小水窝。一瘸一拐挪到社区医院，医生用生理盐水冲伤口时，我疼得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的模样被护士瞥见，她偷偷塞来颗橘子糖：“含着，甜的能盖过疼。”
攥着碘伏和消炎药的单子到收银台，收银员扫完码抬头的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五百二十三。”我点开微信零钱的手都在抖，数字跳得慢吞吞——一百二十二块五毛，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扎眼；切到支付宝，九十八块三；三张银行卡翻了个遍，工资卡刚还完信用卡剩一百零五，储蓄卡是交水电费剩下的八块七，连社保卡里都只有三毛二。算来算去差一百九十八块二，怎么凑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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