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1月,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张万年到山西视察部队时,得知沈阳军区某部一名战士因干部管理方法简单粗暴,离开部队跑到五台山当了和尚。张万年非常焦急、心疼,决定立即亲自上山去看望这名战士,了解情况,并动员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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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年
陪同人员担心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那天天气比较恶劣,雪下得很大,十分寒冷,就劝张万年别去了,但张万年坚持一定要去。当张万年赶到五台山后,一个和尚模样的小伙子在方丈的带领下走到他的面前,张万年和蔼可亲地问小伙子:“你原来在哪个部队?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当和尚呢?”
小伙子还没等张万年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张万年赶紧弯腰把他扶了起来。随后小伙子把自己来五台山当和尚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个小伙子姓张。1992年9月,小张所在的部队在外面施工,他被指派配合部队雇请的地方挖掘司机工作,并照顾其生活。因为小张从连队炊事班拿油给地方司机做饭吃,引起了连长的不满,而从炊事班拿油给地方司机食用,是施工一开始就由营部领导交代给小张,并经连队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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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年和小张交谈
10月13日傍晚,小张正在给地方司机做晚饭,连长派通信员通知他回连队,他答复做好菜就回去。几分钟后,通信员又来催小张,说连长让他马上回去。小张马上赶回了连队,正在喝酒的连长见到他后开口就骂,责问他为什么拿连队的油、为什么不及时回来,命令他回去写检查,并随手抄起一块木块向他砸去,击中了他的头部。
小张被打后,不仅嘴角流血,还感觉头痛、头晕。随后,连、营和师直机关及时派人带小张到医院做了头部X光检查,未见异常。
事后上级对连长进行了批评处理,对小张也做了思想工作。但小张及其家人对事情的处理结果不够满意,并要求评残。根据小张的要求,自1992年10月至1993年7月,部队先后6次送他到驻地医院住院检查治疗,经诊断达不到评残条件,未能评残。小张感到非常委屈,不停地向上级告状,一直告到了北京。1993年10月,小张因4次擅自离队,被部队除名。1996年9月,小张来到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
张万年听了小张的经历后,心情十分复杂:部队领导怎么能这样对待战士呢?素质这么低的干部怎么能带好兵?这件事的真实程度如何?他决心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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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年和战士们
张万年离开五台山后,立即指示总参谋部、总政治部组成工作组,迅速到沈阳军区进行调查。工作组经过调查,发现小张所讲的基本符合事实。张万年得知调查情况后严肃地说:“一名战士被连队干部逼得当了和尚,说明我们有的基层带兵人是多么冷漠,对兵没有感情,同时也说明我们对干部的教育管理还有很大差距。这件事在军内外影响太坏,一定要做好这个战士的思想工作,再也不能让他当和尚了!”
张万年还指出,全军部队要以此为鉴,进一步搞好尊干爱兵教育,坚决清除部队里那些不以情带兵、却体罚打骂士兵的害群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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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按照张万年的指示,责成沈阳军区严肃处理了有关责任人,并通报全军,警示部队;同时撤销了对小张的除名处分,按国家义务兵退伍的有关政策对他进行了妥善安置。沈阳军区也责成某集团军组成军师两级工作组,在地方政府的配合下,看望并慰问了小张及其家人,工作组还带小张到军队医院进行了全面体检,并给予他一定的经济补助。
在张万年的关心下,小张和家人态度非常积极,对善后处理表示接受和服从,并决定下山还俗,他们一再对中央军委、总部及各级领导的关心表示感谢。当小张离开五台山还俗的时候,老方丈感叹道:“你呀,遇到好人啦!”
多少年以后,张万年仍然对小张出家的事耿耿于怀,他说:“大家或许都听说过燕昭王重金买马骨的故事。燕昭王为了招致千里马,先用五百两黄金买了一包千里马的骨头。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回答说:我这样做了,千里马就会到来,因为我连千里马的骨头都视为珍宝。爱兵,就包括要爱有缺点的兵。帮助有缺点的战士成长,正是各级干部和领导机关的责任。碰到这样的情况,不给战士做主是不行的。你不爱一个士兵,天下还有谁敢相信你真爱兵,天下的父母谁还敢把孩子送到部队来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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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年(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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