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商少珩结婚第六年。
他外甥女不小心把奶茶倒在了入学证明上。
虞晚带着外甥女去补录。工作人员听到名字后,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
“是商先生的女儿啊。”工作人员笑着说,“上次提交的资料还没取回,这次一并带回去吧。”
虞晚先是一愣,以为是录入信息的人误会了,便笑着解释:“是商少珩的外甥女,不是女儿。”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随即掀开出生证明:“没错啊,商少珩就是商念初小朋友的父亲。”
说着,她又打开一个红色的册子,笑着递过去:“没错的,母亲是孙时微。小姐您放心,出生证明和结婚证上一致,我们不会搞错的。”
虞晚失神地看着册子上那张红底照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六年前那场世纪婚礼,众人皆知虞晚是商少珩的妻子。
她是他的软肋,是他用生命宠着长大的小青梅。
而孙时微,不过是商家几年前收养的养女。
虞晚浑浑噩噩地回到车上,看着出生证明和结婚证,沉默良久。忽然,她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自己和商少珩的结婚证。
指尖轻轻划过钢印,她才发现,自己那本的钢印很浅,花纹也有些不一样。
这时,一道通知声打断了她的观察。身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商少珩的消息。
「小哭包,我在国外谈完合作,马不停蹄往家赶,已经两天没睡觉了。给你带了巴斯克蛋糕,想早点见到你。想你想得快疯了......」
她看着手中的结婚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直至此刻,她不禁怀疑,六年间他所说的想念,究竟还有几分是真?
六年的婚姻,他竟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快七岁的孩子。
小学时,商少珩每次过生日,都会带着蛋糕到她家,和她一起许愿。
有一次,他生日那天恰逢暴雨。她看着门外浑身湿透的他,眼眶泛红,哭出了声。商少珩慌乱地将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带着哭腔安慰她:“蛋糕好好的,晚晚你别哭。”
初中时,她半夜高烧,打不通父母电话,情急之下打给了在寄宿学校的商少珩。
那晚,他偷跑出来,被栅栏的铁丝划破了皮肤,却还是背着她去了医院。
高考后的升学宴,他包下整个滨西海滩,邀请她最喜欢的歌手来到现场。在演唱会的荧幕上,他深情表白:“虞晚,我想用一辈子的好运向海风许愿一个你。”
大学后,他们分居南北两地。她在北方一所医科大学的药学系,而他去了南方的国际商学院。
几百公里的距离,也没能冲淡他们之间的联系。他每天都缠着她视频。
每次过年回家,他都会先飞到她的城市,接她一起回家。
她以为这四年里他依旧爱她,于是人生中第一次逃课,来到他的城市。她敲开他在校外租的房子的门,想给他一个惊喜。
门开了,一个穿着淡雅白裙的女孩站在门口。
商少珩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上衣扣子没系好,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她买的那捧白玫瑰直直掉在地上。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商少珩疯了似的追出来,直接买票飞到她的大学。
她不见他,他就在她的宿舍楼下跪着。整整两天,他放弃了那次本该属于他的商务策划建模大赛金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他硬生生跪着,最后差点失温失去生命。
从病床醒来,他拽着她的手,撕心裂肺地解释:“她叫孙时微,我家保姆的女儿。她母亲得病死了,爸妈看她可怜,就让她来这边陪读照顾我。我跟她什么都没......”
“你不喜欢,我送她出国,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晚晚,我真的错了,你再不理我我会疯掉......”
她怕他再做傻事,心软原谅了他。
后来,他四年商科毕业,而她还有一年。
他专门飞到她的城市,办了自己的毕业晚会。
他喝了很多酒,送她回学校。快到校门口时,他狠狠将她抵到墙上:“小哭包,我再等你一年。一年后就算是抢,我也要让你当我的新娘。”
明明是他喊她小哭包,可红了眼眶的却是他自己。
最后一年,她的药物研发获得了国际奖项,得到了德国圣叶学院的入学资格。商少珩在国外的试验项目也得到了商氏高层的认可。
她想起他毕业时说的话…… 晚会有要发言的安排,她因此拒绝了圣叶学院的邀请。不过,圣叶学院为她保留了十年入学资格,她随时都能去。
有一次,她和朋友到国外旅游。得知他在英国出差,下班后,她便去了他的公司。透过半开半合的百叶窗,她看到他环抱着那个他口中保姆女儿的腰,轻轻吻了一下。
从缝隙中,她瞧见女人隆起的小腹。顿时,她呼吸一滞,眼神骤冷,直接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他发现异常后,匆忙跑到她家楼下,急切地解释:“她在国外谈的男朋友抛弃了她,只留下她和孩子。我当时太慌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所以你用吻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虞晚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嘲讽,听着这个荒谬的理由,不禁笑出了声。
她不想再给他机会,愤怒地将订婚戒扔到了下面的湖里。
那时正值初冬,湖里的水将化未化,仔细看还能瞧见凛冽的冰碴。
商少珩毫不犹豫地跳进冰水里,找了一整天戒指。上岸时,他浑身冻伤无数。找到戒指后,他情绪过于激动,直接晕在了湖里。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再不做手术就要截肢了。
病床上,他颤抖着手臂,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眼神满是祈求,声音微弱却坚定:“虞晚,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见她不应,他就不进手术室。她终究还是心软了,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商家花费上亿筹办婚礼,她的父母也赶回国见证她的幸福。
然而婚礼当天,她的父母并未如约而至,传来的却是车祸身亡的噩耗。
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和坚强瞬间崩塌。死亡的阴云如巨石般压在她身上,让她瘫倒在抢救室门口,再也站不起来。
自此,虞晚大病一场,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营养液维持身体。
她弟弟还在德国上学,在国内她唯一认识的只有商少珩和他父母,于是案件的调查便由商家跟进。
她病情逐渐好转后,商少珩轻声告诉她:“经调查,叔叔阿姨是连夜回国太累,两车相撞……晚晚,对不起,都怪我不够细心。今后我做你的家人。”
那一刻,她这根无根的蓬草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有人说她是他的童养媳,是用了不正当手段爬上了商少珩的床。他翘了几个亿的合同,急忙召开发布会。在数百台相机的见证下,他在心尖搏动最强点纹上虞晚的名字。
父母的葬礼由他安排,骨灰按着虞晚的要求放在了家里。
那时他的腿伤还没好,却依然捧着虞晚父母的遗物,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到山顶的墓地。额头的血滴落在地上,他跪在墓前,语气真挚:“爸妈,今后我不会让虞晚再掉一滴眼泪。”
此后六年,虞晚成了商家备受宠爱的存在。
一个月前,孙时微拿着一张癌症诊断单回国了。她跪在老宅外,苦苦哀求:“我想把孩子过继给商家,我只想多陪孩子过完最后几个月。”
全家都沉默着,等着虞晚做决断。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心软了,点了点头。
可现在,她看着手里的出生证明和那张无效的结婚证,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路过书房时,她听到商少珩和兄弟谈话的声音。
透过门缝,她看到他侧坐在手工沙发上,眉目深邃,高鼻薄唇。他伸手拍开一旁的人,语气不悦:“别碰晚晚的白玫瑰,掉了一瓣,我得哄好久。”
兄弟悻悻收回手,不解地笑问:“你这么怕虞晚,怎么还敢在外面养孙时微?她要是知道了,可不是掉几滴眼泪那么简单,到时候你怕是丢了命都不一定能求得她原谅。”
商少珩把花瓶朝着光亮处移了移,敛眸说道:“她们不一样。虞晚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就算没这层身份,也没人敢伤她。时微忍着单亲妈妈的骂名太辛苦,给个身份而已。”
“你怎么不让虞晚生一个?还让孙时微回来?”
商少珩啧了一声,轻轻摸着洁白的花瓣:“她身体不好,每次都要照顾她的情绪。她怕疼,一哭我就没辙了。生孩子这件事时微已经替虞晚做了。我总不能放我的女人在国外吧。”
“所以你就让孙时微装病?不怕虞晚知道,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他收回手,淡淡一笑,自信满满:“小哭包心软,知道没爹没妈的孩子多可怜,不会发现的。”
很久以前的那份无助感再次将虞晚笼罩。她心口发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无法喘息。
她咬着嘴唇,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想哭,也不能哭……” 因为她心里明白,已无人能为自己撑腰。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望着那间曾和商少珩精心装修的屋子,如今已变得一片狼藉。
她心想,过往的伤痛或许会成为枷锁,但她偏要撕裂伤口,让新的血肉生长,不再心软。
没有丝毫迟疑,她打开电脑,发出两条信息。
第一条,她发给医院,预约了流产手术。
第二条,发给圣叶学院,要求一个全新身份。
圣叶学院审核需一个月,审核结束会安排专属航班接她过去。
随后,她开车前往医院。
医生劝道:“孩子月份小,强行打胎对身体不好,您再考虑下,毕竟是条生命,一个月后,胎像平稳了我给您做。”
从医院出来,一轮红日从云层中喷薄而出,如一枚鲜红的火漆印烙在她眼中。
车子还没到家门口,远处的商少珩就朝她奔来。
他满脸焦急:“念初说你出门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差点就去警察局报案了。”
他慌乱的心跳,急切奔来的脚步,不像是装的。
可她,再也没勇气爱他了。
这时,商念初从门口跑出来,跳到商少珩怀里,委屈巴巴:“舅舅,念初饿了。”
他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作宠溺。
可那声“舅舅”,却让她肚子隐隐作痛。
她想起刚结婚过年时,亲戚家小姑娘想让他抱,他躲在她身后,笑着说:“我第一个抱的得是我老婆的孩子。”
如今,他抱着自己的孩子,却不是虞晚的。
他把商念初放下,熟练地系上围裙,挽起袖口,洗手做饭。
看到虞晚眉头微蹙,他快步走来:“怎么了?”
虞晚挤出一丝笑意:“肚子疼。”
顿了顿,又说:“可能是饿了。”
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豆腐鱼汤和蒜香虾,好不好?”
他修长的手指挑着虾线,她半躺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动作里找出欺骗自己的破绽。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她,眼角眉尾满是柔光,像很多年前做饭时一样。
虞晚从小身体弱,班里有人感冒她必被传染,淋场雨能发烧三四天,所以她选了药学,待在实验室。可待久了就吃不下饭,商少珩便变着花样给她做饭。
刚上班时,商少珩每天中午都来送饭,看着她吃完才走。
要是有合作推不掉,他就一边视频开会一边陪她吃饭。后来和商氏合作的人都知道,午饭时间不谈合作。
他曾那样细心照顾她的胃,如今却如此狠心伤害她的心。
突然,商念初大哭着跑向厨房:“舅舅,我发烧了,好难受。”
虞晚懂点医术,摸了摸女孩的头:“要不先量下体温,试试物理降温?”
商少珩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女孩,拿起外套,抱起她准备出门。出门前才想起虞晚,扭头叮嘱:“还是去医院吧,晚饭你先吃,不用等我。”
虞晚愣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如坠寒冬黑夜。
这时,厨房里传来咕嘟声,原来是鱼汤没关火。
虞晚站在锅前,鱼汤已糊了,没法吃了,她甚至觉得倒掉都脏了垃圾桶。
她没了食欲,也不想休息,鬼使神差地去了商家的医院。
刚到VIP病房那层,就听到商少珩愤怒的斥骂:“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医生赶忙道歉:“孙小姐说头疼,可查了半天没找到病灶。”
孙时微眼角挂着泪,躺在他怀里轻拍胸口:“你别怪他,我就是在医院太闷,想念初了。”
商念初忍着泪说:“对不起爸爸,是我骗了你,我就是想让你来看看妈妈。”
孙时微把孩子护在身后,挣脱怀抱,将他往外推:“是我的错,我就是想女儿,没想打扰你和嫂子,更不敢奢望你会来。我真没事,你陪嫂子吃晚饭吧。”
商少珩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谁说你错了?你就是想念初,想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放心……” “过几天,我会带念初来这里住。”
孙时微缓缓掀起湿润的睫毛,声音略带迟疑:“那......嫂子怎么办?”
商少珩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轻声安慰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孙时微嘴角上扬,眼底泛起笑意,像头开心的小鹿般钻进他怀里。商少珩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说道:“想我了就直说,你是我合法妻子,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虞晚听到这话,大脑仿佛被拉了电闸,瞬间短路。她呆立原地,两道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合法妻子?是啊,自己才是那个没有结婚证的人。
然而,下一秒,商少珩却将自己胸口的香囊拿出来,放进了孙时微的口袋。
“这个香囊能安神,我放在身上五年了,一直很管用。放在你身边,想我了或者头疼的时候就闻一闻。”
孙时微起身,轻轻在他唇上一吻,俏皮地说:“那我的身上岂不是都是你的味道了?”
虞晚看着那枚香囊,只觉肺腑发凉,某根肋骨处像是裂开了一般,疼得厉害。
那个香囊......
曾经,她和中医学院的学生去云南采草药。那时商少珩整天熬夜,睡眠不好。她听当地老中医说山上有稀有虫草,能安神养眠,且功效持久,不过多生长在悬崖峭壁上。
她本就胆小害怕,却还是一个人踏上了寻找虫草的路。
正值雨季,雨下了很久。她身体本就不好,找了许久,体力不支,从峭壁上摔了下去,断了肋骨,但她终究还是找到了虫草。
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商少珩趴在她床前,眼眶发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子宁愿熬夜猝死,也不愿你为我冒这个险。”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香囊递给他,笑着说:“我可不想做寡妇,我要让你日日夜夜都想着我。”
此后,商少珩的每件定制西装都设计了内口袋,把香囊放在心口的位置,向虞晚保证:“我会一直带着它,除非我的心跳停止。”
六年的婚姻里,那香囊从未离身。
无论是与药企代表谈判,还是在万人讲座的演讲台上,香囊始终在他胸口。
可如今,他却亲手将香囊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像浓酸一般腐蚀着她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在喉咙里灼烧出一个洞。
原来,他所说的心跳停止,是为另一个女人而跳动。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狼狈地回到医院停车场的车里,只记得自己像被抽了皮、剥了筋一样,瘫软在座位上。
这时,一道消息提示音打破了车内烦闷的气氛。她点开手机,是公司部长的消息:“这一周我们要和西南的一个药研室合作开发新药,大家收拾一下,明早出发。”
虞晚看着消息,视线越来越模糊,但还是机械麻木地敲下了“收到”两个字。
紧接着,商少珩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念初这边实在离不开人,医生说是感染性的。我这几天住公司,等她病好了我再回家。小哭包可别想我想得又掉眼泪,想我了随时给我发消息。”
商少珩做事向来有两套方案,以前是用来防备商场上那些狡猾的对手,现在却用来防备她了。
回到家后,她径直拉出行李箱和几个箱子。
身份证、银行卡、驾照......就连医保卡,所有写着她名字的证件,她都一一收进了箱子里。
一周后,商少珩到机场接她。
可笑的是,她只告诉了商少珩出差需要七天,却没说航班时间。
他手捧一束新鲜的白玫瑰,站在那里,引得无数女生侧目。
虞晚只是将行李箱推到他面前,平静地问:“车停在哪个区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空出另一只手想要牵她,说道:“我在公司都憋坏了,一直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虞晚将花放在两人中间,避开他伸来的手,淡淡地说:“还可以,没饿死。”
他感觉到她情绪低落,便把行李放到另一辆车上,粲然一笑:“晚晚,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哦。”
说着,他为她拉开副驾车门,一脚油门驶出了机场。
二十分钟后,一座高大的摩天轮出现在他们眼前。
车子轰鸣着,直接驶入游乐园的中心位置。
栅栏外围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举着手机,仿佛在等待一场百年难遇的盛宴。
“听说商总为讨女朋友欢心,包下了整座游乐园,这花费可不小啊。”
“何止是游乐园,我跟你说,刚才我看到很多话剧演员和科技公司的车进去了,我打赌绝对不只是玩玩游乐设施这么简单。”
“商总六年前结 “上次婚礼可是花了几十亿呢,这次估计也得十几个亿吧?”
“钱对商总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让他妻子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虞晚站在广场中央,望着不远处工作人员调试设备。晚风带着丝丝期待,撩乱了她的思绪。
几十架无人机在空中组成数字,开始倒计时。外面人群喧闹,商少珩紧紧握着虞晚的手。绚烂光芒映在他脸上,显露出眼底藏着的深情。
接着,几千架无人机飞升而起,与远处烟花一同,照亮半边天空。那光芒,恰似他对她的爱,肆意且长久。
然而,他却夺走了她的身份,让她活在虚假的爱情里。
他能用无人机和烟花写下“商少珩爱虞晚一生一世”,却和另一个女人拍了红底结婚照。
夜风吹来,虞晚打了个喷嚏。商少珩心疼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快结束了,要不咱们先回剧场,那里还有惊喜。”商少珩轻声说,眼神里满是关切。
虞晚固执地站着,挤出一丝微笑:“这是你准备的,我得看完。”
她想看看,他们的爱情能否抵挡这寒风……
商少珩无奈,吩咐工作人员准备热果汁给虞晚暖身,还不停地搓着她的手。
突然,远方传来闷雷,很快大雨倾盆而下。无人机纷纷掉落,“商少珩爱虞晚一生一世”变得模糊。
虞晚衣服湿了一片,商少珩心急如焚,立刻将她抱回剧场。
他赶忙打电话:“马上准备我和晚晚的衣服送到东郊游乐园,再买盒感冒冲剂和吹风机。十分钟内不到,明天就别来了!”
“对不起,晚晚,是我没看天气,搞砸了一切。”商少珩满脸愧疚。
工作人员带他们去休息室,商少珩拿着毛巾,不停地擦拭虞晚身上的水,还焦急地看着手机。
敲门声响起,商少珩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吼道:“都快二十分钟了,你他妈……”
看到浑身湿透的女孩,他压低声音:“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来这干嘛?”
“助理哥哥车堵在路上,我怕嫂子着急,就跑过来了。”女孩怯生生地说。
商少珩握紧又松开拳头,把药和衣服递给工作人员:“带晚晚把药喝了,换身干净衣服。”
虞晚乖乖跟着工作人员去另一房间。以前她吃药得哄,现在哪怕不喝水,再苦的药也能一口咽下。
回来后没看到商少珩,虞晚听到消防通道有动静。
昏暗灯光下,商少珩将孙时微抵在墙上,伸手去拉她裙子拉链。
孙时微挣扎着:“你干嘛?一会儿嫂子来了怎么办?”
商少珩咬着她耳垂,带着挑逗:“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七年前勾引我的劲呢,现在装什么羞涩?”
“现在不一样,我浑身都湿透了。”孙时微小声说。
商少珩嗓音充满欲望:“湿透了才有趣,我能让你更湿。”
说着,他熟练地褪去她的裙子,两道黑影交织在一起。
虞晚回忆起,他第一次说喜欢她,是写了三年情书后。他们的初吻在高中毕业晚会,他借着酒意才敢亲她。
新婚夜,他红着耳垂,小臂青筋暴起,不敢压得太深,还一次次问她感受,指尖都快掐出血,就怕她疼。
她落泪时,他慌了神,哄着说:“下次你来,我不动了,好不好?”
可现在,他却在安全通道为另一个女人换衣服。
虞晚手一松,安全通道的门重重关上。商少珩警惕地问:“谁在那?”
追出来没看到人,只看到窗户开着,风声呼呼。
他嘀咕:“原来是风大。”
平复气息后,商少珩回到剧场演播室,看到虞晚安静坐在观众席。
他回到座位,把她喜欢的小蛋糕递给她:“这剧是我专门为你排的。”
灯光暗下,帷幕拉开。话剧演员声情并茂,演绎着他们从相遇近三十年的故事。
然而,商少珩却不时给别人发信息,询问是否安全到家。 她的思绪飘远,忆起某次临时调课。那次,她放学晚了足足三个小时。而商少珩呢,就那么静静地在门外坐着,耐心等她下课。
年少时,他能等三个小时。可如今,连三十分钟都吝啬给予。
她看话剧时心不在焉,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觉得像曾经的他们。
话剧落幕,主持人推出一款高定婚纱。那是法国老师傅的绝笔之作,被商少珩以天价拍下,价格以亿为单位。
负责拍摄的人将这画面同步直播到视频软件。出租车上,孙时微看着清一色祝福和羡慕的评论,指甲狠狠插入肉里。
商少珩带虞晚回到家,屋里传来孙时微和女儿嬉闹的声音。
她急忙上楼,看到一个白玉盒子旁散落着灰色细沙。商念初正往里面浇水,还拿起一块石子大小的,举到孙时微面前:“妈妈,这个怎么分不开?”
虞晚冲上前,一把推开商念初,将白玉盒子护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动我爸妈的骨灰,你们是找死吗?”
商少珩闻声赶来,伸手拦住要冲上去的虞晚:“晚晚,她不是故意的,她们不知道,别伤害了孩子。”
孙时微立刻跪下磕头:“对不起嫂子,念初玩心大,我真不知道这是伯父伯母的骨灰。”
商念初哭闹着推开虞晚:“你干嘛欺负我妈妈,我讨厌你......”
虞晚身后一空,就要被推下楼梯。孙时微大叫一声伸手去拉,商少珩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喊道:“危险,别去。”
几声撞击后,鲜血模糊了虞晚的双眼。她看见商少珩一脸惊慌地向她奔来,嘴里喊着:“虞晚——”
上一次流这么多血是什么时候?
是16岁那年,她没父母撑腰,被校外小太妹盯上。
那时商少珩没现在强大,对方人多势众,他没经验,只能笨拙反击。最后,他护在她身前,让棍子都落在自己身上。
她看着他浑身淤青,不争气地哭了:“不会打你在那干啥,当沙包吗?”
他吐掉嘴里的血迹:“我只知道不能让晚晚受伤。”
那时,他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愿她疼一点。可现在,他却成了把她推向血泊的人。
一阵嗡鸣后,孙时微的声音传来:“嫂子怎么样,她要是还生念初的气咋办?”
商少珩故作严肃皱眉:“肯定生气。用她父母的骨灰当泥巴,能不气吗?”
孙时微咬着唇,带着讨好:“念初还小,不懂事。能不能放过她?”
商少珩捏着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可你不小了,要不哄哄我,给你俩减刑?”
她红着脸问:“怎么哄?”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结:“你知道的。”
孙时微红着脸,在他脖颈处轻轻一啄。他满意一笑:“那就罚念初一个星期不准吃冰淇淋,你负责监督。”
喉咙一阵干痒,虞晚咳出了声。孙时微见状,走出了病房。
商少珩递上一杯水:“晚晚,你昨天流了很多血,我快吓死了。”
虞晚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像结了冰的湖面般安静。她咬住唇角问:“如果这次我没活过来,你怎么处置孙时微?”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叹气,当她是开玩笑:“晚晚,昨天就是个意外,你别想太多。”
“叔叔阿姨都是好人,他们肯定也不愿因为这点事跟一个孩子较劲。”
虞晚躺在病床上,淡淡地看向前方,没脾气地应道:“我知道了。”
商少珩没想到虞晚是这反应。
这时,手机振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压下心底的雀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公司有点事,我处理完就来陪你。”
他拿起大衣,和进来查房的医生擦身而过,脚步顿了顿,终究没停下。
门被关上,医生一脸沉重地走到她病床前。她静静坐着,像在听一场宣判。
宣判里,一个本该来年夏天出生的孩子,永远留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一个本可以抱着孩子哄睡的妈妈,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医生走后,虞晚下意识缩成一团,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泪水濡湿一片。 窗外,一只小鸟悄然停落在窗沿,啾啾叫了几声,仿佛在与这个世界轻声告别。
已然初冬,这只还未飞往南方的小鸟,恐怕难以熬过这场寒冬。
商少珩,亲手舍弃了她和孩子。
或许,是孩子不愿认他这个爸爸。
虞晚住院的这半个月,商少珩事事亲力亲为。
三餐都是他亲自下厨,生怕她睡不好,每晚都会为她洗脚,睡前还会给她讲故事。
可虞晚的脸上,不见丝毫喜悦。
出院那天,商少珩让虞晚穿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婚纱,包下整个酒店,庆祝她康复出院,同时也是他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
水晶灯洒下柔和的光,照亮了满桌的佳肴。商少珩挨个给宾客倒酒,笔挺的西装后背绷得紧紧的,好似一根拉满的弦。
虞晚坐在主位上,看着他的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滚动,思绪飘回到婚礼那天。那时的他同样紧张,紧紧攥着她的手,疼得她直皱眉。交换戒指时,他轻声说:“小哭包,我保证以后每天都让你笑。”
商少珩轻声唤她,她站在六层蛋糕前,没有回应。
他知道她还在生气,走上前,与她十指相扣。
“我把叔叔阿姨的墓地修缮好了,还让孙时微每天去祭扫,直到她去世。晚晚,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她没有反应,他的语气又软了几分:“你看这蛋糕,是专门找人定做的。老婆,结婚六周年快乐。”
他俯下身,想要吻她。这时,孙时微冲了进来。
她连滚带爬地来到商少珩脚下,带着哭腔说:“哥,念初被绑架了,他们要我血债血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你,救救她。”
“他们提了什么条件?在哪赎人?要多少钱?”商少珩急切地问。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说惹了不该惹的人,要偿命。”
商少珩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下一秒,他冷着眸子看向虞晚。
“晚晚,让你的人停手,别伤害念初。”
虞晚手中的香槟杯瞬间碎在地上,她只觉呼吸一滞。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自己,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觉得是我干的?”
商少珩抓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念初现在生死未卜,乖,晚晚,别让我难做。”
虞晚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做,也不知道这件事。”
孙时微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嫂子,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想起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虞晚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笑道:“原来你知道孩子是母亲的命啊。”
话音刚落,商少珩大吼一声:“够了!”他将身旁的孙时微扶起来,眼底满是失望:“晚晚,你最好祈祷念初没事。”
虞晚捂着心口,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了出来:“你这么担心念初,是因为她是你的外甥女,还是亲生女儿?”
商少珩脸色一变,猛地将虞晚往后一推。
“哗啦”一声,身后的香槟塔全部倒塌。
虞晚身上被划出数道血痕,可商少珩却拉着孙时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蛋糕上落满了玻璃碎片,恰似他们六年的感情。看似晶莹华丽,每一口都让人痛彻心扉。
蛋糕顶端勾勒的商少珩和虞晚中间的爱心,变得四分五裂。原来,商少珩的真心如此不堪一击。
虞晚脱下婚纱,一个人回了家。
下车时,一阵冷风吹过,吹在那些被玻片划出的伤口上,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把之前收拾好的箱子交给了资料销毁中心,将那些合照和情侣用品扔进了垃圾桶。
关门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小时候的她和弟弟虞泽。那是很久之前,她暑假去德国,和弟弟在科隆大教堂的合影。
自从父母出事后,弟弟就失语了。商少珩找了很多顶级心理医生,都没能改善他的状况,只好把他安排进一家疗养院治疗。
她买了弟弟喜欢的零食,开车来到郊外的疗养院。
奇怪的是,疗养院大门紧锁,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仿佛已经废弃。
她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车,是商少珩的。
心里一慌,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人从身后砸晕。
隔着单面玻璃,商念初正吃着棒棒糖,孙时微被商少珩抱在怀里。
他们面前,是一张简陋的手术床,上面躺着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少年。
他的手脚被固定在四个铁棍上,身上的衣服满是血痕,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珠。
商少珩坐在椅子上,手指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戒指,眼神冰冷,对一旁的保镖冷声道:“看来刚才三十鞭太轻了,要不试试一百鞭?”保镖微微点头,领命而去。
单面玻璃的另一边,虞晚口中被塞着布条,她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冲上去想撞开玻璃。身后两人反应迅速,直接将她踩到了地上。
皮肉绽开的声音,如千万根银针刺向她的胸口。她眼眶泛红,眼底布满了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恭敬地汇报:“商总,100鞭打完了。”
商少珩眉头微皱,依旧不是很满意,询问那人:“他是哪只手碰得念初?”
“商总,我们也不记得了。”手下小心翼翼地回答。
商少珩故作苦恼地揉揉眉心,语气森冷:“那就是十根指骨都敲碎吧。”
虞晚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拼命想喊停他。可旁边两人紧紧按着她,不给她任何机会。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虞泽的手指被一根根敲断,变成畸形。
商念初被吓得哇哇大哭。商少珩眉头一皱,让手下停了手,招呼另一个人把她带出去:“小孩子还小见不得这些,带她下去休息。”
“阿砚,停手吧,嫂子知道了怎么办?”有人在一旁劝道。
商少珩冷哼一声,眼神冰冷:“晚晚我不忍心动,不代表我女儿可以任人欺负。”
“要不是你早点发现,念初恐怕被这个小子弄死了。这点怎么够?他不是硬气吗,那就把他12个胸椎和5块腰椎都打上钉子。”
虞晚双手用力,指甲在水泥地上划出数道痕迹,指甲都烂了,不停在渗血。她每次起身,都会被身后的人踩到地上。看着一根根骨钉插进虞泽的椎骨,她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被套上麻袋,双手被绳子吊了起来。透过缝隙,她看到绳子的另一边是浑身血渍倒在地上的虞泽。
他们站在楼的两边,不远处,商少珩和孙时微站着。
“商总,那个女人是想来救虞泽的,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手下汇报。
商少珩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嘴角勾起讥讽的笑:“这小子都哑了还有人看上,有意思,那就给他们个机会吧。”
“绳子的长度刚好够楼长,谁要是先跳下去,另一个就能活。”
孙时微在一旁劝导,拉了拉商少珩的衣袖:“别玩了阿砚,他都被你打成那样了怎么跳?”
商少珩眼神一冷:“不跳?那就往女的脚下放木炭,看这小子起不起身?”
“阿砚,别闹出人命。”孙时微担忧地说。
商少珩捏了一下她的腰,轻笑道:“他早就该死了,之前差点发现他父母死亡真相,我找人毒哑,现在看来当时真不该心软。”
“不会被发现吗?”孙时微还是有些担心。
商少珩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一会儿放把火,烧了就行。”
虞晚站在滚烫的木炭上,双脚被烫得生疼。她紧咬着牙,忍着烧灼感伸手要去烧绳子。
眼看绳子要被烧断,孙时微却走了过来,手“不小心”碰到木炭上,她立刻哭喊着:“阿砚,我本想拉她和你求情,可她却想拉我和她一起死。”
他望着她泛红的手臂,心疼得眉头紧皱,语气却故作轻松:“看来这火烧得不够旺,得再添把柴。”说着,他轻轻搂着孙时微,准备带她回去包扎伤口,又恶狠狠地补充道:“要是有人敢跳下去,就一把火烧了这儿!”
她双手用力去蹭头上的麻袋,满心焦急。可下一秒,她的目光陡然凝滞——虞泽正躺在地上,冲着她露出虚弱的笑容。
他的嘴一张一合,呜咽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似乎在艰难地喊着“姐姐”。
她瞳孔猛地一震,脚下的烈火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双脚,钻心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但她顾不上这些,咬着牙,拼尽全力奔向虞泽。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已经滚到了边缘,下一秒,绳子急速下坠。
“砰”的一声闷响,刚刚还对着她笑的少年,此刻静静地躺在杂草丛中,一动不动。
远方树林里,惊起一阵鸟鸣,那凄厉的叫声,仿佛是对少年离世的沉痛哀悼。
她站在楼顶,望着商少珩的车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浓浓的黑烟从下方升腾而起。
她一瘸一拐地躲开浓烟,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血脚印。终于,她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的眼睛里,再无一丝光彩,宛如两颗被遗忘在黑暗夜空中的星星,孤独而凄凉。
身旁的岩石上,是他用血写下的德文:爸妈的车祸是孙——
曾经,商少珩告诉她,父母死于疲劳驾驶。她一直自责,觉得要是父母不回国参加婚礼,或许就不会遭遇那场意外。为此,她责怪了自己许久。
可如果父母的车祸是孙时微所为,那当时的责任认定书肯定有问题。那么,商少珩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她不敢再往下想,那些隐藏多年的真相,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笼罩,让她喘不过气来。
两道通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两条讯息。
第一条是商少珩发来的:「念初受到了惊吓,晚晚,我不怪你。但家人是我的底线,这段时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第二条是圣叶学院的入学通知:「虞晚女士,感谢您的认可。此次您入选我们最高机密的项目组,我们随时可派专机接您到校,您有任何需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在圣叶学院的协助下,她将虞泽的骨灰安放在了父母墓碑旁。
圣叶学院为她准备好了生活用品和新的身份。她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了两样东西。
一枚她戴在无名指六年的婚戒,里面装有微型定位装置,那是商少珩怕她出意外特意定做的。
第二样是所有的白玫瑰,有新鲜的,有枯萎的,还有已经风干的。
每一捧玫瑰都标着日期,还带着卡片。
14年7月
「阿砚第一次送我白玫瑰,他说这代表至死不渝的纯粹,就像我们的爱情。」
16年1月
「婚礼上的白玫瑰太多了,我就拿这一朵吧。我和阿砚结婚了,他高兴得都哭了。」
16年5月
「这束花就纪念我第一次自杀未遂吧。爸妈都走了,但这世上好像还有一个傻小子爱着我。」
她将那捧最新鲜的白玫瑰绑上丝带,一笔一划地写下:
22年11月
「结婚纪念日这天,我失去了世界上最爱的人,不是商少珩,他再也不配了。」
他一直以为她珍视这些玫瑰是因为喜欢,却忘了那是他送她的第一束花。她珍惜的,哪里是玫瑰花,分明是她对他至死不渝的感情。
满地的白玫瑰,是这些年她爱他的全部见证。如今,她再也不要白玫瑰,也再也不爱他了。
傍晚六点,在接待人员的引导下,虞晚上了一架私人包机。
20座的飞机上,除了她,还有十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学生。
接待员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虞小姐,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们下一批培训准备入组的人,您放心,他们很安静的。”
接了通电话后,接待员再次道歉:“还有个人没到,大概十五分钟后我们就起飞。”
这几天,她亲自为虞泽办理了死亡证明,看着他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捧骨灰,再将他埋葬。她的眼泪早已干涸,就像她对商少珩的爱,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
远处的太阳完全落下了山,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紫红色,宛如给人间编织了一个绚丽的梦境。
梦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站在领奖台上,骄傲地向她举起奖杯,他的笑容比碎钻还要耀眼。
她抬腿走向他,可一瞬间,四周陷入黑暗。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她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他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瘦得不成人形。
无情的针剂注入他的血液,他脖子憋得通红,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然而药物的作用 他半夜发癔症,吃进去的东西又被吐了出来。他痛苦至极,一次次用脑袋撞墙,可突然又似想起什么,嘴里一遍遍念叨着“还不能死”。
她心急如焚,跑过去想把少年抱入怀中。可就在这时,脚下燃起熊熊烈火,无情地将她和少年分隔开来。
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在地。虞晚仿若溺在水里,汹涌的水灌进鼻腔,意识瞬间涣散。
恍惚间,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将她向上拉起。
淡淡的檀香味将她环绕,难以言喻的温暖席卷全身,她从冰火交织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一道温柔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同学?你怎么样?”
虞晚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抓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泪水浸湿了他白净的衬衫。
她深吸一口气,强稳住声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中藏着担忧,温柔而郑重地说:“没事,我座位就在你旁边,需要帮助随时喊我。”
他皮肤冷白,五官轮廓深邃。地平线最后一束光隐入云层,斜射进窗内,映衬着他那双茶色瞳眼,是典型的欧美长相。
男人主动伸出手,微笑着介绍自己:“我叫席牧时,你呢?”
虞晚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伸出手,悻悻地说:“艾莉。”
席牧时看出她的戒备,后面的路程便没再开口,但目光却不时落在她身上,关注着她的情况。
他的眉眼好看,犹如一把开刃的刀。
下了飞机,负责人给他们分配住处。
虞晚的住处位于学院最角落的别墅区,那是父母曾经住过的房子。
她只有暑假才会来这里,可这里永远有一间屋子属于她。
她打开灯,屋内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挪动脚步。这时,耳边响起几道熟悉的声音。
“晚晚,这次暑假爸妈带你和虞泽出去玩。”
“祝我家晚晚宝贝,12周岁生日快乐。”
“姐,我亲手织的围巾,你可别嫌弃哦。”
她推开一扇扇屋门,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她走到阳台,想去关门。扶着围栏时,她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地面。
握着栏杆的手不停颤抖,她微微向前探出身体,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就在她失去平衡的那一刻,一只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两人重重摔到地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引来了许多人。
虞晚向后挪动着身体,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警报声让她呼吸急促,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似曾相识,脑海中又忽然闪现出商少珩的脸。她蜷缩到角落,不停喊着:“他要杀人,他逼我跳楼,快把他抓起来。”
周围人也跟着叫喊:“这姑娘明显受到了惊吓,而且这人擅闯民宅,赶紧带回局里啊。”
男人被带走后,在医生的引导下,虞晚的呼吸渐渐平稳,紧张的情绪也慢慢缓解。她这才想起,抱住她的人是飞机上的席牧时,不过她还是没去解释。
毕竟他闯进她的房间,确实很奇怪。
第二天,开学第一天。十几个人聚在教室里,讨论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是谁。
“也不知道这次负责人是谁。”
“听说好像是圣叶学院最年轻的教授。”
时针一分分过去,有些人开始不耐烦。
“教授怎么还没到,他平常不是个会迟到的人啊。”
“会不会路上堵车?”
“席教授住学校的家属区,怎么可能堵车。”
席……教授?虞晚心中疑惑。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步履匆匆走进教室。
助教热情地迎上去:“席教授,您终于来了。”
视线交汇的瞬间,虞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赶紧收回了目光。
好在席牧时只是扫了她一眼,便专注地介绍起圣叶学院这一学期的教学和科研任务。
下课后,虞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主动走到席牧时面前道歉:“席教授,很抱歉,是我太过于紧张。”
席牧时淡淡一笑,不在意地说:“那就请我吃顿饭吧,早饭还没吃。”
在那家中餐厅里,席牧时气定神闲地把冰激凌抹到面包上,递给虞晚:“给你,虞晚。”
虞晚愣在座位上,她明明写的名字是艾莉,这是圣叶学院给她的新身份。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吃面包的习惯?
见她愣神,席牧时放下手中的餐具,抬眸看着她:“还没想起“我吗,小虞老师?”
熟悉的称呼响起,虞晚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来,逐渐清晰。
很多年前的一个暑假,她和虞泽去图书馆。有个小男孩总追在她身后,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让她教自己中文。
他总是奶声奶气地喊:“小虞老师。”
见她露出惊讶的神色,席牧时慌乱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垂下眼眸,语气落寞地说:“虞教授的事情,我很抱歉。”
虞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必抱歉,和你没关系。”
席牧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得知叔叔阿姨出事后,我整理他们遗留的物品,觉得事情另有隐情。”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虞晚的心泛起涟漪,印证了商少珩口中的“真相”。
席牧时将一个纸箱带到她的住处。
“这是当年叔叔阿姨留下的东西,我收起来了。”
一沓沓手稿被拿了出来,内容都指向一款新药的研发。
她看着熟悉的字迹,望向席牧时:“这是?”
“你想的没错,这款药物是当时他们的研究重点。研发出来,能解决千万人的药物费用。”
虞晚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有另一组人在阻止它问世。”
席牧时点了点头,打开一台老款笔记本电脑,点开邮件。
“信箱里,我发现虞教授出事前发了封邮件。”
收件人是商少珩的父母。
他们是大学同学,结婚后两家人因孩子年龄相仿,感情一直很好。
后来商少珩父母从商,她父母则出国继续药物研发。
虞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是两家的婚事,有交流很正常。
点开邮件内容,竟是药物的制备过程。
回信里,商少珩父母写道:「老虞,你太固执了,这个东西我不会在国内给你推广。你我都有家庭,不是二十岁时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了。」
「算我看错人了,你就当我没提。晚晚的婚事我们会赶回去,这些年多谢你们照看晚晚。」
席牧时挽了挽袖口,正色道:“我们初步怀疑,叔叔阿姨的车祸和商家有关。”
她眼眸微动,起伏的胸膛随着黑夜归于死寂。
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恳切:“席教授,我想继续我父母的事业,你能帮我吗?”
席牧时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像隔着一层雾,但还是答应道:“你有天赋,不必拘礼,叫我牧时就好。”
她德语退步很多,席牧时每天来教她专业词汇,当她的听力播放机。
无论多晚,席牧时都会收拾好回自己家。下大雨时,还不忘嘱咐她关紧门窗。
很快,她的德语水平在课题汇报时游刃有余,讲解内容常让老教授眼前一亮。
席牧时在台下不远处看着发光的她,心弦似乎也乱了。
虞晚独立研发的药物通过两期试验,即将进入临床试验。
几天后,商少珩把车停在一所私人宅院门口。
孙时微勾着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口:“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商念初跑下车,一脸高兴:“这是我和爸爸妈妈的新家吗?”
商少珩故作严肃,伸手摩挲着孙时微的耳垂,闷声低笑:“刚才——叫我什么?”
她一下子羞红了脸,羞涩地贴到他怀里,小声叫道:“老公,你最好了。”
“我见不得光吗?”他眼眸一弯,扬唇:“有证在手你怕什么?”
这本来是他给孙时微假死后准备的居所,现在提前了。
想起虞晚,他掏出手机。除了工作群消息,虞晚的专属提示音没响过。
他发的消息,如水滴入湖,没了踪影。
“嫂......虞小姐一个人在家,会不会生气?”
商少珩听到虞晚的名字,心里莫名烦躁,拉着孙时微和商念初进了屋子。
冷哼一句:“绑架了念初,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气。”
他随意点了几个菜,朝厨房的阿姨吩咐道:“阿姨,做这几个菜。”说完,便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滑动着手机里某个文件的电子版。
文件不到十页,商少珩却来来回回翻动了好多遍。他眉头微皱,眼神游离,文件内容愣是一点都进不了脑子。
孙时微凑过来,一把抢走他的手机,娇嗔地撒娇:“阿砚~我和念初都想吃你做的饭。”她脸颊泛起红晕,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去做好不好嘛?”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曾经独属于虞晚的那些偏爱,她都要一一从虞晚身边夺走。
商少珩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最终,他还是拿起了围裙。下意识地,他把绑带递到身后,很自然地喊了句:“晚晚。”
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商少珩回过神来,尴尬地自己胡乱绑了个结,然后走向洗菜池。
他拿起案板上的刀准备切菜,眼神却有些空洞,脑子里全是虞晚的影子。他心想:她一个人在家吃什么呢?要是点外卖,她的胃受得了吗?
想着想着,他的手一滑,刀口落在了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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