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傅斯年让我签离婚协议时，眼睛亮得像是终于等到了救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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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让我签离婚协议时，眼睛亮得像是终于等到了救赎。

他说以宁回来了，那个他爱了十年却被迫分开的白月光。

我平静地签了字，甚至贴心提醒他戒指忘在书房。

三个月后他以公司股份为聘跪在雨里求复婚。

我抚着孕肚轻笑：“傅总，你猜我为什么不要你的赡养费？”

“因为从你选择她的那天起，连呼吸都在我的计划里。”

第一章：签个字吧

傅斯年推开家门的时候，林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着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翻看一本时装杂志。

初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凉意，从他推开的门缝里钻进来，拂动了林晚散在颊边的一缕碎发。她抬起头，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惯常的、温婉的笑意：“回来了？厨房温着醒酒汤。”

傅斯年没有像往常一样应一声，或是脱下带着室外寒气的外套。他就站在玄关那片明暗交界处，身形被灯光拉得极长，一直延伸到林晚的脚下。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身上除了清冽的烟草气，还有一丝未散的、甜腻的香水味。

林晚翻动杂志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香味很陌生，不是傅斯年惯用的那款雪松。

“不用忙。”傅斯年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几步走到客厅，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放在了林晚面前的茶几上。

文件袋很薄，里面似乎只装了几页纸。

林晚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那温婉的笑意如同退潮般，一点点从她脸上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她没有问这是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那薄薄的纸袋有千钧重。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那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清晰地在这过分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以宁回来了。”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时光的锁，尘封多年的往事裹挟着陈旧的血气呼啸而来。

林晚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跳动的声音，咚，咚，一下又一下，沉重而麻木。

傅斯年顿了顿，像是要彻底斩断什么，继续道：“她这几年，过得不好。当初……是傅家对不起她，也是我……对不起她。”

他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到林晚脸上，那双总是深沉难辨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灼热的、破釜沉舟的情绪，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带着一种即将得到救赎的期盼。

“林晚，”他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并不走心的歉意，“我们离婚吧。”

杂志从林晚的手中滑落，掉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光影里的男人。她的丈夫，傅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此刻为了另一个女人，向她提出终结这场为期三年的婚姻。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几乎刺痛了她。

林晚沉默了大约有十几秒，这十几秒里，傅斯年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他似乎预想了她的质问，她的崩溃，或者是她隐忍的泪水。

然而，什么都没有。

林晚极轻地应了一声：“好。”

只有一个字，清晰，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她伸出手，拿过那个文件袋，动作从容地解开缠绕的线扣，从里面抽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纸张很新，散发着油墨的味道。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甲方傅斯年的名字已经签好了，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一如他这个人，强势，不容置疑。

她甚至没有去看前面那些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只是微微倾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支常用的签字笔。

笔尖落在纸张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晚”两个字，她写得工整而秀气，与旁边傅斯年那嚣张的签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写完，她将笔帽盖好，放回抽屉，然后将签好字的协议重新装回文件袋，递还给傅斯年。

“手续的事情，让你的律师联系我的律师就好。”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傅斯年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明显愣住了。他预想了所有的反应，唯独没有预想到这种彻底的、不带任何留恋的平静。这平静像是一根极细的针，悄无声息地刺了他一下，带来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不适。

他接过文件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林晚已经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杂志，目光却不再落在上面，而是抬眼，看向他空无一物的左手无名指，提醒道：“你之前戴的婚戒，我上次帮你收拾书房时，看见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了。”

她的语气自然的就像是在说“明天天气不错”。

傅斯年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那里曾经戴着一枚和她同款的铂金戒指。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林晚却已经站起身，微微笑了笑：“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会搬出去。”

说完，她不再看他，拿着那本杂志，转身走上了楼梯。她的背影纤细挺直，步伐不疾不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踉跄。

傅斯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离婚协议的牛皮纸袋。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他应该感到轻松，感到喜悦，因为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去拥抱那个他惦念了十年的人。

可为什么，心头那点莫名的空茫，却越来越清晰？

他低头，看着茶几上，林晚刚才用过的那个玻璃杯，杯壁上还残留着一点点她唇膏的浅绯色印记。

这栋价值不菲的别墅，突然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第二章：她不要一分钱

傅斯年的首席律师王靖宇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把离婚协议的详细条款整理好，发到了林晚的邮箱，并且特意打电话过来，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谨慎。

“太太，协议您过目一下。傅总交代了，除了协议里约定的，您还有什么额外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电话开着公放，林晚正在衣帽间里整理自己的衣物。她带来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这三年里傅斯年让人给她添置的衣物首饰。

她目光掠过那一排排价格惊人的高定礼服和珠宝盒，语气平淡：“不用了，就按协议上的来吧。”

王靖宇在那头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太太，您确定不再看看？关于财产分割部分，特别是位于西山那套别墅和傅氏集团百分之二的干股……”

“我看了，”林晚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只要我婚前的那套小公寓，以及这三年我自己工作所得的部分。傅家的东西，我一样不要。”

王靖宇彻底愣住了。傅斯年给出的离婚条件优渥到足以让任何人疯狂，可这位傅太太，竟然主动放弃了？净身出户？这简直不可思议！

“太太，这……傅总那边恐怕……”

“这是他签字的协议，具有法律效力，我自愿放弃这部分，写清楚就好。”林晚的语气不容置疑，“麻烦王律师尽快处理好。”

挂了电话，林晚继续收拾。她只挑了几件常穿的、款式简单的衣物放进行李箱，那些华丽的礼服和昂贵的珠宝，她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当她合上行李箱的盖子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傅斯年。

林晚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停顿了两秒，才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傅斯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压抑着的、复杂难辨的情绪：“王律师说，你拒绝了我给你的所有补偿。”

“不是补偿，”林晚纠正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是傅家的财产，本来就不属于我。”

傅斯年的呼吸似乎重了一些：“林晚，你不必这样。就算离婚，我也希望你能过得……”

“过得很好？”林晚轻轻接过他的话，唇角似乎弯了一下，“谢谢傅总关心，我会的。”

她这种疏离又客气的态度，像是一层无形的壁垒，将傅斯年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他习惯了她的温顺，她的体贴，甚至她偶尔带着爱意的小心翼翼，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刀枪不入的模样。

“你……”他一时语塞。

“傅总，”林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而冷静，“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这边还要收拾，就先挂了。后续事宜，我会直接和王律师沟通。”

说完，她不等傅斯年回应，便径直结束了通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傅斯年握着手机，站在傅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眉头紧紧蹙起。

他以为他了解林晚，那个安静、温柔、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妻子。可此刻，他却觉得她陌生得可怕。

她不要傅家的一分一毫，是赌气？是清高？还是……以退为进？

想到昨天她签字时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傅斯年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感，又开始隐隐作祟。

第三章：搬离

搬离别墅的过程安静得近乎悄无声息。

林晚只带走了两个行李箱，一个装着她的衣物，另一个装着她的一些私人物品和书籍。

司机老陈看着她就这么点行李，有些迟疑地问：“太太，您……就这些吗？要不要我再帮您收拾一下？”

林晚摇摇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不用了，陈叔，就这些。这三年，谢谢您的照顾。”

老陈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和那双沉静的眼睛，心里莫名有些发酸。他在傅家工作多年，这位太太性子是顶好的，从不摆架子，对下人也和气。先生工作忙，经常不回家，她也从不吵闹，总是安安静静地等着。怎么……说离就离了呢？还是因为那位以宁小姐……

老陈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帮她把行李搬上车。

车子驶出那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时，林晚没有回头。

她租住的公寓位于城南，一个不算特别新，但环境幽静的小区。公寓不大，只有八十几个平方，布置得简洁温馨，和她婚前住的那套小公寓风格很像。

这里没有傅家别墅那种无处不在的、彰显着财富与地位的压迫感，空气里弥漫着自由而安宁的气息。

林晚花了半天时间把带来的东西归置好，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手机安静地躺在旁边的茶几上，除了王律师发来确认协议最终版的邮件，以及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听闻消息后发来的慰问信息，再没有其他。

傅斯年没有再来电话，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很好。

她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为“傅斯年”的名字，手指悬在屏幕上空，停顿了片刻，然后利落地按下了删除键。

做完这一切，她将杯中的花茶一饮而尽，温热微甜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秋日最后的一丝寒意。

新的生活，开始了。

第四章：白月光的炫耀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有傅斯年这尊大佛在，一切流程都畅通无阻。

拿到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时，林晚的心情很平静，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她随手将离婚证放进包里，就像放进去一张普通的票据。

她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离婚时她坚持要回来的，还有她自己创办的那家小型设计工作室。这三年为了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工作室的业务基本处于半停滞状态，现在，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忙碌让她充实，也让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回想那段失败的婚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林晚正在工作室和助理讨论一个新项目的设计方案，前台小姑娘内线电话进来，语气有些犹豫：“晚姐，有位江以宁小姐……说想见您。”

林晚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

助理察觉到她神色细微的变化，小声问：“晚姐，怎么了？”

林晚抬起眼，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没什么，一位……故人。请她到会客室稍等，我马上过去。”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走向会客室。

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套装，身姿窈窕的女人正背对着她，欣赏着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听到开门声，女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致明媚的脸庞。

正是江以宁。

十年过去了，时光似乎格外厚待她。她比少女时期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眉眼间带着一股被娇宠出来的、恰到好处的矜傲。只是那双看向林晚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

“林小姐，好久不见。”江以宁率先开口，声音娇柔，带着笑意。

林晚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从容：“江小姐，找我有事？”

江以宁在她对面坐下，将手里拎着的一个限量款手包随意放在一旁，目光扫过这间不算大，但布置得很有格调的会客室，语气带着点惋惜：“听说你和斯年离婚了？真是可惜了。斯年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念旧，重感情。当年我家出事，我被迫离开，他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我，现在我回来了，他难免……情绪激动了些，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她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替傅斯年道歉，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她和傅斯年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深厚情谊，以及她江以宁在傅斯年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

林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刺痛的表情，甚至在她说完后，还微微笑了一下：“江小姐言重了。我和傅总离婚，是双方经过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不存在谁委屈谁。至于傅总对江小姐的感情，”她顿了顿，迎上江以宁的目光，语气平和，“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江以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想到林晚会是这种反应，不怒不怨，甚至没有一点嫉妒和不甘，平静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这种平静，让她感觉自己蓄满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成就感。

她抿了抿唇，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推到林晚面前。

盒子里躺着一条钻石手链，设计繁复，主钻璀璨夺目，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斯年昨天陪我逛街时买的，”江以宁抚摸着那颗钻石，语气带着炫耀，“我说不要，他非说要弥补这些年错过的重要日子。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太执着于过去，反而忽略了眼前人。林小姐，你别介意。”

林晚的目光在那条手链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语气依旧淡淡的：“很漂亮，很适合江小姐。不过，傅总送你的礼物，没必要给我看。”

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就不多陪江小姐了。”

江以宁看着她逐客的态度，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她合上丝绒盒子，站起身，盯着林晚，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林晚，你不用在我面前装镇定。斯年心里爱的人始终是我，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占着傅太太位置这三年，不过是因为我不在而已。”

林晚走到门边，拉开门，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莫名让江以宁心头一凛。

“江小姐，”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又何必特意跑来，向我这个‘过去式’强调呢？”

江以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林晚不再看她，对等在外面的助理点了点头：“送江小姐出去。”

第五章：他的不适应

傅斯年和江以宁的恋情，几乎是在离婚协议签署后的第二天，就高调地占据了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

“傅氏总裁旧爱回归，携手共进晚餐，疑似再续前缘！”

“十年痴守，傅斯年江以宁破镜重圆，甜蜜互动羡煞旁人！”

“傅氏前夫人林晚已成过去式，净身出户引人唏嘘。”

狗仔拍到了他们一起出入高级餐厅，一起看艺术展，甚至傅斯年亲自开车接送江以宁回公寓的照片。照片上的傅斯年，虽然表情依旧算不上多么热情，但他允许江以宁挽着他的手臂，允许她靠在他身边浅笑，这对于向来低调不近女色的傅斯年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公开姿态。

傅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傅斯年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将手里的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站在办公桌前的王靖宇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城东那块地的开发方案，重做！”傅斯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这种水平的策划，也好意思拿到傅氏来？”

王靖宇心里叫苦不迭，这方案已经是项目部修改了三次的成果了，按理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知道，老板这几天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自从离婚后，傅总似乎并没有像外界猜测的那样，沉浸在与旧爱重逢的喜悦中，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是，傅总，我马上让他们重新做。”王靖宇连忙应下，拿起文件，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傅斯年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桌面上，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正是财经新闻关于傅氏和江氏可能展开合作的报道，旁边配图是他和江以宁昨晚出席一个商业酒会的照片。

江以宁笑靥如花地依偎在他身边。

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他傅斯年痴情十年，终于等回了他的白月光。

可为什么，看着照片上江以宁明媚的笑容，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另一张安静温婉的脸？

他想起林晚泡的茶，温度总是恰到好处；想起她帮他按摩太阳穴时，指尖那轻柔的力度；想起每天清晨醒来，身边那令人安心的、淡淡的馨香；甚至想起她每次等他回家时，坐在沙发上那有些孤单，却从不抱怨的身影。

这栋没有林晚的别墅，变得空前空旷和冰冷。佣人依旧会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餐桌上摆着的是五星级酒店送来的精致菜肴，可他吃起来却觉得索然无味。

他开始不习惯没有人帮他提前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物，不习惯书房里没有了那杯总是适时出现的温牛奶，不习惯深夜里回到家中，那片吞噬一切的寂静。

有一次，他胃病犯了，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林晚，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他才猛地想起，那个总会默默把药和水递到他手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江以宁也会关心他，会嘘寒问暖，可她的关心总是带着一种刻意的、表演性质的甜腻，不像林晚，那种体贴是无声的，细水长流的，早已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

他以为自己迫不及待地离婚，是为了卸下责任，奔向真正的爱情。可为什么，当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拥抱江以宁时，心里却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那种莫名的空茫和失落，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反而越来越清晰。

第六章：孕检单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离婚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秋意渐深，街边的梧桐树叶染上了灿烂的金黄。

林晚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工作室接了几个不错的项目，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让她忙碌并感到充实。她享受着这种靠自己双手创造价值的感觉，不必再依附任何人，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

只是，最近她总觉得身体有些容易疲倦，胃口也不太好，偶尔还会有些反胃。

起初她以为是工作太忙，累着了，并没太在意。直到这个月的生理期迟了快半个月，她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周末的清晨，她独自去了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当看着验血报告上那个明确标示着“妊娠：阳性”的结果时，林晚拿着报告单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怀孕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离婚前的那段日子。那段时间，傅斯年因为一个跨国项目忙得焦头烂额，几乎住在公司，仅有的一次回家，是因为傅母突然过来……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

林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孩子的到来，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她和傅斯年已经离婚，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她拿着报告单，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她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是她和傅斯年曾经婚姻唯一的联系，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犹豫再三，她预约了妇产科的专家号，做了一次更详细的检查。医生告诉她，宝宝很健康，目前大约八周左右。

看着B超单上那个还只是一个小孕囊的图像，林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混杂着茫然、无措，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柔软。

她最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这不仅仅是傅斯年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有能力，也有决心，独自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至于傅斯年……林晚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而冷静。她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经结束，她不想再用一个孩子来捆绑彼此，更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别人眼中的筹码和工具。

走出医院，深秋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她身上。林晚将检查报告仔细地折好，放进包里最内侧的夹层。

她的生活，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篇章，一个完全属于她，和她腹中孩子的篇章。

第七章：傅母的盘算

林晚怀孕的消息，不知怎么的，竟然传到了傅母的耳朵里。

这天，林晚刚结束一个客户会议，就接到了傅母打来的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傅夫人”三个字，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伯母。”她改了称呼，不再叫“妈”。

电话那头的傅母似乎顿了一下，随即语气热络得有些不自然：“小晚啊，在忙吗？没打扰你工作吧？”

“还好，伯母有事吗？”林晚的语气疏离而客气。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傅母试探着问。

林晚心里一沉，立刻明白了过来。消息走得真快。她不动声色地回答：“劳伯母挂心，我很好。”

“哎哟，跟伯母还客气什么？”傅母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妇科专家，要不要介绍给你看看？女人啊，怀孕初期最是要小心，可不能马虎……”

“不必了，伯母。”林晚直接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您费心。”

傅母被她这干脆的拒绝噎了一下，语气也淡了些：“小晚，你这是什么话？再怎么说，你肚子里的也是我们傅家的骨肉。斯年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林晚的语气斩钉截铁，“伯母，如果您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找我，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和傅斯年已经离婚，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傅家再无关系。”

“你！”傅母显然动了气，“林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是傅家的血脉，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以后怎么办？名声还要不要了？听伯母一句劝，告诉斯年，你们复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才是正理！”

完整的家？林晚几乎要冷笑出声。当初傅斯年为了江以宁坚决要离婚的时候，这位好婆婆可没站出来说一句要为了“完整的家”让她留下。

现在因为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就又来扮演慈祥长辈了？

“伯母，”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傅斯年选择江以宁的时候，就已经亲手打碎了那个所谓的‘家’。现在，请您，以及傅家的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不介意采用法律手段。”

说完，她不再给傅母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知道，傅母不会轻易放弃。傅家三代单传，傅母对孙子的渴望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傅斯年不得不娶她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的原因之一——傅母看中了她的“好生养”。

如今她真的怀孕了，傅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看来，平静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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