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从一场酒宴开始,那会儿黄巢刚完蛋,大唐看着还剩口气,汴州的老大,朱温说要请客,款待来帮忙的李克用,这本来是哥俩好的庆功宴,可这酒一喝多,就容易出事。
李克用,这个沙陀人,估计是打赢了人有点飘,喝高了就开始自吹自擂,说话没轻没重的,“乘酒使气” 他可能是炫耀自己多能打,也可能是开玩笑,但他忘了,请他吃饭的这位朱温是个什么底色。
“朱老三”的杀机
朱温是什么人,他亲哥都瞧不起他,说他就是个“砀山草民” 这人是“响马”出身,说白了,就是个在乱世里拿命换钱的“乡野泼皮”。
史书上说他“素忌武皇”,这个“忌”,不光是嫉妒,更像是一只野兽对另一只野兽的本能提防,李克用这么一闹,朱温心里不定怎么骂呢。
“我好酒好菜伺候着,你倒好,当着我这么多手下,给我难看” ,这种“冒犯”,在那个时候,是能要命的。
朱温脸上还笑着,心里估计已经把刀磨好了,那天晚上宴会一散,天又黑又下雨,一场埋伏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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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乱七八糟的暗杀
这场被称为“上源驿之变”的暗杀,最终成了一出荒诞的闹剧。李克用在亲兵的死战和一个戏剧性的“兜头一瓢凉水”中惊醒 ,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所救,大火被浇灭 。
而朱温,在第二道防线上焦灼地等待,黑暗中一箭射出,却误杀了自己派去执行B计划的爱将杨彦洪 。
李克用是跑了,可他带的三百个精兵,全折在汴州了,这一下梁子结大了,俩人死磕了四十年。
更要命的是,这一夜,把最后一点“规矩”给打没了,什么“盟友”、什么“信义”,在朱温这儿,一文不值。
一种新的活法登场了,这个活法,不看你爹是谁,也不管道德,只看谁的拳头硬,谁更不择手段。
在“人吃人”的牌桌上活下来
要懂朱温,就得懂他当时在个什么环境里。
黄巢过后,中原“千里无人烟” 之前还是盟友的秦宗权,比黄巢还狠,粮食吃完了,他就下令把死人、活人,做成“人肉干”当军粮。
这根本就是地狱,而朱温的汴州正是这个地狱的中心。面对这个十倍于己、以人为食的对手,朱温的任何资源都显得捉襟见肘。
这时候,朱温“泼皮”的本事就使出来了,他特别会“组局” 他不再是那个冲动的杀人犯,他开始拉拢一切能拉拢的人,把女儿嫁给陈州的赵犫,结个亲家,又与天平军的朱瑄、朱瑾拜把子,当兄弟。
他对自家人,也玩“价值交换” 溵水打仗,他自己马倒了,差点被抓,部下葛从周、张延寿拼死把他救出来。
战后,朱温不含糊,重赏,提拔。意思很明白:你为我卖命,我给你富贵。这种拿利益捆在一起的忠诚,比空话实在多了。
凭借这套法则,他奇迹般地扛住了秦宗权的三次围城。他甚至能在与朱瑄兄弟的庆功宴上,借口“出去方便一下”,转头便率领精兵,趁着敌营听见鼓乐声而松懈时,发动了一场“毫无章法”的夜袭,一举扭转战局。这种狡诈与实用,是那些旧时代贵族永远学不会的。
从黄金搭档到剑下亡魂
朱温这套“泼皮”法则,能救他的命,也能要他的命。
因为这套法则的底子,不是“信任”,是“猜忌” 他可以与朱瑄、朱瑾结为兄弟,共同对抗秦宗权;也同样可以因为对方“招诱”自己的士卒,就立刻翻脸,刀兵相见,最终斩杀朱瑄,将其彻底吞并。
在他眼里,盟友,就是下一个猎物。这种猜忌,最后连他自己人都逃不过,朱珍和李唐宾,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两张牌,俩人一块投降的,战功累累,结果,这俩“黄金搭档”,也死在猜忌上了。
朱珍在前线,跟李唐宾吵起来,一冲动,拔剑把李唐宾给杀了。这事儿闹大了,俩都是心腹,他先是听从谋士敬翔的建议,对外宣称李唐宾谋反,几天后,他自己去了前线,朱珍按老规矩,出营迎接。
接下来这一幕,真是让人后背发凉,朱温一进大帐,突然大喝一声:“朱珍!你敢擅杀大将,知不知罪!” 满营的将军,包括葛从周那些人,“呼啦”一下全跪了,全都给朱珍求情,磕头磕的流血,说朱珍是“大将之才”,让他戴罪立功。
这台阶都递到脚下了,朱温没接,他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抓起旁边的椅子就扔了,吼道:“朱珍杀李唐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劝!” 将军们都不敢吱声了,朱温下令:“推出去,斩了!”
他真的在乎李唐宾的死吗?他真的在乎“军法”吗?
我觉得不是,你想想当他看见满营的将军,齐刷刷跪下,为另一个人求情,他看见的不是忠诚,他看见的是威胁,他看见一个人的威望,高到能让全军“法不责众” 他想到的,是那些被手下干掉的节度使。
这就是朱温的“绝对权力” 他不能忍,如果他今天因为大家求情就放了朱珍,那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朱珍的面子比他的命令还大,这是“流氓”老大绝对受不了的。
他宁可砍掉自己最能打的手,也要让所有人明白:在这个“帮派”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是天,他不需要有威望的“二号人物”,他只需要绝对服从的“手下” 朱珍的悲剧,就是他功劳太大,人缘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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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驿的浊浪
当朱温将这套“泼皮”法则从军营带入朝堂时,大唐的命运便已注定。
他的一生,是终极的机会主义。当宦官刘季述废黜昭宗,意图“禅让”皇位给他时 他没有被这块馅饼砸晕。他听从谋士李振的建议,敏锐地意识到,此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最优解。他摇身一变,成了铲除阉竖、迎复昭宗的“忠臣”。
他兵围凤翔,将皇帝和李茂贞困在城中,城内甚至出现了“人肉明码标价,一斤一百文”的惨剧。他等的,就是李茂贞彻底崩溃,亲手将皇帝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
从此,皇帝就是他的木偶。他逼皇帝昭宗迁都,随即将其暗杀,立个13岁的哀帝当新皇帝,转手又杀了哀帝所有的兄弟。最后,就在他要当皇帝的前夜,他干了那件最缺德的事,“白马驿之祸”。
他那个谋士李振,也是个坏种,鼓动他把裴枢那些大唐最后的“清流”大臣,三十多个,全都骗到白马驿,杀了扔进黄河。李振还说风凉话:“这帮人总说自己是‘清流’,那就扔黄河里,让他们变‘浊流’!”
朱温听完,哈哈大笑,这笑声就是给大唐送终的哀乐。
这不仅是一场政治清洗,更是一场彻底的文化颠覆。朱温这个“乡野泼皮”,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布,他代表的“浊流”,已经把那个“清流”的旧世界,彻底淹没了。
没多久,天佑四年(公元907年)朱温接受“禅让”登基,国号大梁。
他连演戏都懒得演,他的登基,是一场赤裸裸的狂欢,是用屠刀和鲜血清空了牌桌后,那个唯一的胜利者,狞笑着拿起了所有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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