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黑户”女孩打开“身份”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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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运城新闻网）

为“黑户”女孩打开“身份”之门

——通过个案办理看垣曲县检察院护航未成年人合法权益

记者 张君蓉

　　今年7月16日，垣曲县的王阿姨颤抖着接过印有小满（化名）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的户口簿时，泪水模糊了这位农村妇女的双眼。小满这个在王家生活了12年，却因生父母失联、收养程序缺失，始终游离于法律之外的“黑户”，终于在垣曲县人民检察院以支持起诉方式推动变更监护权的努力下，有了自己的合法身份。后来，又在该县检察院的持续护航下，一步步补齐了学籍、社保等成长必需的手续。

十余年身份缺失的生存困境

　　今年5月，王阿姨来到垣曲县人民检察院12309检察服务中心哭诉：“请你们帮帮这娃。孩子没有户口，也没有学籍，连考学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12年前，为了生计到北京做保姆的王阿姨，给同样在京务工的陈某、吴某照顾未满周岁的女儿小满。临近春节，她要返回垣曲老家时，陈某、吴某二人便恳请其将孩子带回去照顾，年后再一起回来。没想到这场临时照看会演变成长达12年的命运羁绊。年后，王阿姨询问什么时候带孩子返京时，总被陈某找各种理由推脱过去，并承诺正常支付费用。没想到，一段时间后陈某、吴某二人便杳无音信。王阿姨多次赴京寻人，最终都无功而返。虽然自家也不富裕，王阿姨一家还是尽心竭力抚养小满。如今，襁褓中的婴儿已成长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少女。

　　然而，这12年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户口的小满，生活中处处碰壁：

教育之困：没有户口，无法办理学籍；

医疗之痛：生病住院，只能自费治疗；

出行之难：身份桎梏，不能乘车远行。

　　升入初中的小满，马上要面临初中结业考试，没有户口，没有学籍，这个孩子就不能参加考试。着急的王阿姨便四处求助，但“生父母身份不明”“材料不全”等原因让她频频失望。走投无路下，她走进了检察院：“这对父母不负责任，我不能让他们耽误了孩子！拜托你们帮帮我。”

“支持起诉”“先刑后民”的司法突围

　　受理案件后，垣曲县人民检察院承办检察官第一时间调阅材料，察觉该案背后可能存在遗弃犯罪线索，遂移送至该院刑事检察部门，转由公安机关对此初查后立案侦查。

　　与此同时，考虑到刑事案件办理周期长，待追究小满父母刑事责任并经法定程序确定小满为被遗弃人后，再由民政部门起诉变更监护人，小满会错过学籍建档的最佳时间，本着坚守“最有利于未成年人”原则，办案团队向检察院申请打破“先刑后民”惯性思维，围绕监护权纠纷做实支持起诉工作。

　　事关未成年人的切身利益，工作来不得半点马虎。

王阿姨对小满的照料情况如何？

她提供的材料是否属实？

小满的父母有没有实际抚养能力？

　　检察官在细致审查王阿姨提供的材料后，一头扎进了王阿姨和小满共同生活的村落。“外人都看不出来不是亲生的，比亲的还亲。”“为了娃上学、办户口，可是没少跑腿。”王阿姨一家居住地所在的村委会、派出所、学校等单位相关人员的反馈，印证了她十多年含辛茹苦抚养小满的事实。

　　同一时间段，在北京多方辗转，办案人员来到了陈某、吴某二人租住的一处破旧小院。他们不仅无固定收入、住处，陈某还有多笔总额达200万元的款项未支付，系失信被执行人。更有甚者，他们生育的另一个孩子也被以同样的方式交给了其他保姆。就抚养费支付等问题，该保姆已将陈某、吴某二人起诉至北京某法院。办案人员又奔赴陈某、吴某二人户籍地进一步了解情况后，最终确认陈某、吴某确无抚养能力。

　　“至此，我们的办案焦点转向如何为小满找到合法且温暖的归宿。”承办检察官成大伟说。

　　“应当坚持‘最有利于未成年人’的原则，依法指定监护人。”“根据有关规定，王阿姨可以以长期照料小满的身份申请撤销小满父母监护人的资格。”案情分析会上，检察官们集思广益找法律依据。

　　今年6月，垣曲县人民检察院专门邀请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以及县妇联、团县委等10余家单位代表出席，参加了这场事关保障未成年人权益的不公开听证会。会上，检察官展示了翔实的调查报告等，并转达了小满想与王阿姨一家生活的意愿。

　　“我们核实过，王阿姨符合监护人实质条件。”民政部门工作人员表示。

　　“孩子能遇到王阿姨，是不幸中的万幸。检察机关支持起诉彰显为民情怀。”

　　“十多年的无私养育超越血缘，情感纽带不应被随意割裂。”

　　听证会上，共识迅速凝结。

　　于是，检察机关依法向法院制发了《支持起诉意见书》，并为王阿姨申请了法律援助律师。很快，法院予以立案。开庭审理时，垣曲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荆宝柱出庭支持起诉。法院经审理作出判决，撤销陈某、吴某监护人资格，指定王阿姨为小满的监护人。判决作出后，公安户籍窗口开辟绿色通道落实户籍，检察机关为小满申请司法救助……

　　据了解，陈某、吴某二人也因遗弃行为严重影响了小满的正常生活和学习，使其生存权、发展权、受保护权等权利受到严重侵害，目前已被公安机关以涉嫌遗弃罪立案侦查。

制发检察建议

从个案救赎到系统关注

　　在办案过程中，检察院发现了共性问题和治理漏洞，了解到因私自收养导致未成年人无法落户、入学等问题不是个案，严重侵害了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便及时向公安、民政等部门制发检察建议，推动问题系统性解决，并开展督促落实工作。

　　通过努力，两个多月时间该县公安局、民政局联合教育局等相关部门，建立健全协同工作机制，建立信息共享机制，积极摸排疑似非法收养、私自收养相关信息、线索，进行排查处理。同时，针对部分群众对收养政策不了解、法律意识薄弱的问题，该县加大宣传力度，详细进行解读，让大家明白非法收养、私自收养可能面临的法律后果及维权途径，共同推动收养工作规范化、法治化。

　　记者了解到，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妇女、农民工等特殊群体权益，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中华全国总工会联合印发的《关于协作保障劳动者合法权益的会议纪要》，垣曲县人民检察院还与该县总工会、司法局协商建立了《劳动权益保障协作配合的工作机制》，积极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的特殊群体权益保障网络。

　　垣曲县人民检察院通过小满案的办理，不仅解决了当事人的急难愁盼问题，更为类似监护权纠纷案件办理提供了可供借鉴的司法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