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入狱的罪名,常常折射出时代的荒诞底色:或因政治立场触怒当权者,或因思想异端不容于世,更有甚者,
仅因一行诗句便身陷囹圄。而在所有离奇的指控中,“社会寄生虫”这一标签,堪称最具讽刺意味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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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布罗茨基——这位日后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就曾被这项罪名压上五年苦役之刑。
1962年,二十二岁的布罗茨基因诗名渐起,引起了苏联当局的注意。国家安全部门的监视如影随形,他的诗作被贴上“晦涩颓废”的标签,被指为“宣扬资产阶级个人主义”。
审讯与骚扰接踵而至,他甚至两度被强行送入精神病院,试图以“病态”之名消解他文字中的力量。
1963年底,逮捕令终于降临。控方的指控近乎荒唐:布罗茨基被指“以黄色诗歌与反苏作品毒害青年”,更因“不从事社会劳动”,被正式定性为“社会寄生虫”。
在那场被秘密记录的庭审上,女法官冷峻质问:“你凭什么自认是诗人?”
他坦然回应:“我想,这是上帝赋予我的天职。”
“你接受过诗人的专业训练吗?”
“我认为,这种训练本就不存在。”
这份庭审记录后来被辗转带出苏联,震动了整个西方文坛——一位年轻诗人竟因写诗而被判五年苦役,成为极权时代最荒诞的注脚。
所幸,在国内外知识界的持续声援下,布罗茨基仅服刑一年半便获释。
1972年,他被剥夺苏联国籍,如同被丢弃的“无用之物”般驱逐出境。流亡美国后,他依然笔耕不辍,以俄语与英语双语创作,让诗行在两种文化的交汇中生根发芽。
十五年后,历史给出了最有力的回应。1987年,四十七岁的布罗茨基站上诺贝尔文学奖领奖台。
布罗茨基的人生如同一面棱镜,折射出一个时代的悖谬:一个宣称要清除“寄生虫”的体制,却将最敏感、最自由的灵魂视为害虫,连根拔起。
而布罗茨基的诗歌,恰恰在如此的压迫与流放中,淬炼成一种能够穿透所有边界的力量——它越过铁窗,越过国界,也越过时间的长河,至今仍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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