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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有他吸引人的地方,拥有百万粉丝,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在他的粉丝看来,他的独擅胜场的地方,首先,是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每一个字咬的非常准确,听众能感受到那种字正腔圆里藏着的真挚的内心期许,触摸到他的内心的真实的表达。他的声音既清晰又有分量,直接先声夺人,拿住了听众。
对别人认为他声音非常动听而悦耳,沈巍自己并不承认,不过他却认为自己多少有一点“串”的功夫。
这可谓一语道破了他的讲话的特点,“串”看似简单,好像是东拉西扯,不着边际,但是它却考验着讲述者的知识储备。
所谓的“串”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横向跨界,把看似不搭界的领域打通,比如从一幅画聊到一段历史,从一句诗扯到当下的生活,让听众恍然大悟:“哦!原来还能这么想。”
另一种“串”是纵向穿时,就是拉着人在古今之间跳转,前一秒还在说唐宋的月光,后一秒就落到如今的路灯下,这种时空折叠的感觉,确实让人跟着浮想联翩。
能够把“串”串的天衣无缝,这背后,是沈巍把知识嚼透了的底气。就像串珠子,得先有一堆打磨好的珠子(知识点),还得有能把它们灵活串起来的线(逻辑和感知),不然就成了东拉西扯。这种带着不确定性的趣味,其实是胸有成竹才能玩得转的“自由”,难怪让人听着上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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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来到盐城的一日行,无论是在淮剧博物馆,还是在陆秀夫纪念馆,他都能立足于当下的时空,而将他的话题游走在历史的广博的空域以及横向的广阔的地域,这样,当前的“点”局守于苏北盐城一隅,却能驰骋在上下五千年,纵横在华夏三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
早在8月份的时候,有盐城的老乡来到上海,和沈巍见面的时候,沈巍就表达了他想去看一看淮剧博物馆和陆秀夫纪念馆的意愿,而盐城一日行,他正兑现着早就对盐城渴望去一睹的最富有文化特点的场景。
盐城的一处文化、一处历史的地标式景点,可以想象得到,一定在沈巍的心中盘算和谋划了许久,所以他走进这里,就像走进了他的熟悉的老家,一草一木,一枝一叶,他都了如指掌,耳熟能详,可以看出盐城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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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听到盐城的乡音,曾经热泪盈眶,并且写下了一首关于盐城的诗:
少小生长在申江,
伤心最是盐阜音,
耳顺之年最憾事,
尚未踏足到淮滨。
今天终于踏足到淮滨盐城,破解了他的憾事,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身心愉悦,所以他的讲解也达到了超常的发挥。
在盐城,必然要谈谈盐城的来历和盐城的地位。而沈巍就在轻描淡写之间,把盐城的来历和它在大中国中的定位,讲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从中我们就看到了他的“串”的技巧的生动而灵活的运用。
下面我们就看一看他对“什么是盐城”的一番“串”的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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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叫盐城?
沈巍答:出盐的呀,是盐场呀,晒盐的嘛,跟我们那个上海浦东一个叫新场、六灶(属于性质一样的)。
怎么叫六灶了?就这个地方是第六个产盐的场,但是还不够,又设立了一个新的盐场,所以叫新场。
它这个场是盐场的意思,浦东地区是产盐的,海边晒盐,盐城也是晒盐的。
扬州是盐商拿了盐票垄断买盐,然后发达起来的,这也就是我们中国经济的一个问题。
不是有首宋诗很有名吗?昨夜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就是说产盐的他工资不高,卖盐的他工资高啊,所以这个问题是几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盐城不富,扬州富,为什么呢?扬州靠贩卖盐,盐商。
你们如果今天到了扬州,盐商的豪宅跟山西票号的豪宅一南一北,就是山西平遥平遥票号,他们靠什么?
雪之浪,有一万块要带到上海,他怕路上被抢,对吧?他到票号去,票号说,我给你一张纸,上面写你到上海我的票号去取九十九块钱,为什么一百块变九十九块呢?这一是我的利钱,是我的佣金。
那么雪之浪认为很安全,这样呢避免我半路上抢,对吧?那么就把钱交给山西票号,山西票号给他一张票,然后他持着这张票到上海这个票号同一家票号取这个九十九块钱。
他们呢,山西票号有了钱盖豪宅,平遥那个豪宅。
扬州也是,盐商垄断了,因为老百姓不吃糖不要紧,不吃盐不行。.垄断盐,他赚大钱,所以盖豪宅。但是我们苏北的豪宅跟那个又不一样,他就是没有这么高,很平。
过去没开放,最近刚开放的扬州两个大盐商的豪宅,一个叫卢宅,一个叫何宅。大盐商里面有花园,有山水,有房子。
这叫什么?这就是我刚才吟的这首诗,这是千古名诗。这个作者不是经济学家,但他在思考一个问题,“昨夜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养蚕的穷得一塌糊涂,但不养蚕的,穿的丝绸锦缎。
当然这首诗,没有考虑到一个社会分工问题,对吧?但是这个社会分工的确是不是很公平,对吧?盐城不富的,扬州富。
扬州不是出盐,什么都不出,他出盐商人家。然后呢,所有的这些艺术家呀,都涌到扬州去,为什么?这就蹭粉嘛。也是蹭粉,你有钱吗?我蹭粉。所以才出了扬州八怪,扬州画派,扬州地方戏,扬州假山叠造艺术,对吧?为什么假山叠造?耶,有钱人家里要造假山呀,你给我造的漂亮点呀,对吧?
所以你看整个我们苏北地区没有园林的,只有一个,泰州有个园林叫日涉园,盐城没有古代园林的,但是扬州有好几个古代园林,因为有钱人多。
为什么要下扬州,是因为古代小说里面有这么一个故事,就是说有三个人,一个人说,问三个人你们什么理想,那个人说我要做官,那个人说我要做有钱人,那个后来那个人说,我要既有钱又想做官,我要骑鹤下扬州,因为那个时候扬州富人最多,骑鹤什么意思?做官,所以骑鹤下扬州,就是我又要做官我又要有钱,样样好的都让我占下来了,这就是骑鹤下扬州。
因为当年唐朝宋朝那个时候是扬一益二,就是成都第二名,扬州第一名,城市,扬州第一名,最繁华,成都第二名。啊,因为当时的成都不叫成都,叫益州。有益的益,叫益州。就是古代的成都,有段时间叫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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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讲述看起来有一点散,东拉西扯,似乎不着边际,但是我们用电脑软件对它进行一番整理的话,我们就会看出它里面有个清晰的核心:
一盐城,顾名思义,其名与“盐”紧密相连,自古便是重要的产盐之地,是典型的盐场城市。其生产方式主要依赖沿海滩涂进行晒盐,这一点与上海浦东历史上的新场、六灶等地颇为相似。所谓“六灶”,即指当地是第六处制盐的场所;而“新场”则是在原有盐场基础上增设的新盐场。这些地名都印证了该地区与盐业生产的深厚渊源。
然而,历史上产盐的地区往往并不富裕,真正因盐获利的,是那些掌握盐业运销特权的盐商。扬州正是这样一个因盐商聚集而繁荣的典型。盐商通过盐票制度垄断经营,积累巨额财富,使得扬州成为古代中国经济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甚至留下了“扬一益二”的美谈——即扬州为全国城市之首,益州(今成都)次之。
这种“产地不富,流通环节富”的现象,恰恰印证了宋代诗人张俞在《蚕妇》一诗中的感慨:“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养蚕人穿不上丝绸,正如产盐的盐城百姓未能因盐致富,而远离产区的扬州盐商却富甲一方。这其中虽涉及社会分工的必然性,但也反映出古代经济分配机制中的某种不平衡。
盐商的巨额财富直接推动了扬州文化的繁荣。他们修建了众多奢华宅邸,如近期才开放的卢宅、何宅,宅内园林假山、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这种对精致生活的追求,吸引了大量艺术家汇聚扬州,催生了“扬州八怪”等艺术流派,以及独具特色的园林叠石技艺和地方戏曲。相比之下,以盐城为代表的苏北产盐区,则鲜少留下此类文化遗产,历史上几乎没有著名的古典园林。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这一古代典故,更是形象地描绘了扬州在人们心中作为财富与权势象征的地位。时人将“做官、发财、成仙”三重理想,皆寄托于“下扬州”这一意象之中,足见其在当时的吸引力。
总而言之,盐城与扬州的不同命运,深刻揭示了中国古代盐业经济中生产与流通环节的割裂,以及由此引发的区域发展差异与文化分野。这一历史现象,至今仍值得我们深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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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段讲解中,我们可以看到,沈巍的“串”可以说多管齐下,上下其手,无所不用其极。
从地域上来说,这种“串”从盐城“串”到了扬州,又从扬州“串”到了成都,一下子就在全国的背景下衬托出盐城的历史定位。
沈巍的“串”,还从盐城当下的地理位置,串到了五千年文化长轴中的诗歌情境。
前者属于横向跨界,后者属于纵向穿时,你不得不他佩服他的“串”是一种下意识的呈现,更像是他为了激发你对他讲话兴趣的有意讨好,可以说他的讲话始终注意着对你的接受的反馈,从而让他的表达能赢取你的共鸣。这背后实际上洞察到的是的一种对听众的眷顾和尊重,从而让听众感到一种愉悦感和慰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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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每到一地参观游学,都像是巨大的能量输出,让人耳不暇接,值得细细琢磨。作为沈巍的粉丝,不能把对沈巍的发言的理解,看成是黑粉的专利, 应该从他的讲话中,去感受他的技巧,他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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