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笼子里的 “高危任务”
1950 年 3 月的台湾早成了情报禁区,蔡孝乾叛变供出的名单让地下网络碎成了渣,400 多人被捕,蒋介石干脆搞了个党政军联合反谍系统,进岛的人哪怕多说一句话都可能被抓。徐会之就是这时候从香港过来的,身份是国民党中将,任务却藏在心里 —— 策反蒋介石的心腹彭孟缉,重建被摧毁的情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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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会之
彭孟缉可不是等闲之辈,黄埔五期出身,手握台湾保安司令部实权,管着治安和戒严,堪称蒋介石的 “眼睛”。徐会之想走 “同乡牌”,湖北黄冈老乡的身份让两人多了几次见面机会,可他不知道,每次聊完天,彭孟缉转头就把谈话内容写成密报递上去了。更要命的是,保密局顺着蔡孝乾的供词逆向追查,也摸到了徐会之的尾巴。
这会儿的徐会之等于被架在了火上烤,彭孟缉的 “异动名单” 里有他,保密局的特务正盯着他,稍微动一下就可能满盘皆输。换别人说不定早慌了,可这位黄埔一期的老大哥,当年敢联名给孙中山写请愿书,逼得校方录取所有备取生,骨头硬得很。他没跑,反而琢磨出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招 —— 主动 “投降”。
二、自首报告里的 “密码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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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 年 6 月,徐会之拿着写好的自首报告找到了黄埔同学袁守谦,这位国防部次长一看老同窗 “悔过自新”,赶紧递交给蒋介石。报告里写得有模有样,从 1923 年参加京汉铁路罢工接触马克思主义,到 1931 年被捕后 “归顺” 国民党,连在汉口当市长时掩护地下党的事都 “坦白” 了。
当时没人察觉不对劲,直到后来档案解密,才发现这报告简直是本密码手册。关键日期全是模糊的,比如武汉解放的具体日子故意写错,和 “彭孟缉” 三个字的涂改痕迹凑在一起,居然是摩斯电码的 “GO”,明着是悔过,实则在给没暴露的联络员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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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绝的是第 12 段留的半行空白,上下文的拼音首字母拼出 “XHZZS”,解码就是 “需转移至左营”,直接给地下交通员指了新的接头地点。连纪年方式都藏着玄机,不用 1949 年而写 “民国三十八年”,“三” 是 3 画,“八” 是 8 画,合起来就是基隆港 38 号仓库的弹药储备情报,这波操作简直是把敌人的审查当传信工具用。
蒋介石批阅的时候还挺得意,在报告上写 “此节与国防部战史记载吻合”,压根没意识到徐会之是在借他的手验证情报准确性。大陆那边一看国民党的公开通报,立马确认之前收到的长江防线情报没错,等于徐会之坐着牢完成了情报反馈。
三、把敌人当 “工具人” 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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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会之这招最狠的地方,是把国民党的猜忌心变成了武器。报告里特意夸大和彭孟缉的交情,说 “三次密谈后彭已有动摇之意”,这话戳中了蒋介石的要害 —— 他最怕心腹叛变。果然,三个月后彭孟缉就被调离实权岗位,改当闲职的总统府顾问,等于徐会之不费一兵一卒拔掉了钉子。
他还在报告里 “供出” 三个策反对象:空军的王中校、澎湖的李上校、联勤总部的陈少校。其实这三人早把该送的情报递完了,徐会之故意把他们的职务和行动时间搅乱,比如把李上校传递布防图的时间从 4 月改成 6 月,害得特务们对着 3 月的进出记录查了半天,真正的情报渠道趁机又送了波海岸炮位信息出去。
更损的是虚构 “长江 7 号” 情报小组,说成员遍布台湾各军事要塞。国民党信以为真,抽调大批人力物力排查,折腾了大半年啥也没找到,白白消耗了反谍力量。后来才知道,“长江 7 号” 根本不是小组代号,就是徐会之自己的代号,等于他用个假名就骗走了敌人的资源。
四、监狱里的 “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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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报告递上去没几天,徐会之还是被捕了,关在台北延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 11 号室。特务们用上了 “披麻戴孝” 的酷刑 —— 鞭打完撒盐,再上老虎凳,可他咬死了 “我是三民主义信徒,从没通共”。主审的正是被他坑惨的彭孟缉,审到第 17 次,实在没辙,在记录上写了句 “该犯对军事部署之熟悉程度,远超一般情报人员”。
后来他被转去军法局,和黄埔一期同学李玉堂关在一起。这俩人也是狠人,用《黄埔军歌》当暗号传递消息,徐会之把台湾北部雷达站频率和海岸炮位坐标编进歌词,李玉堂再通过送饭的伙夫递出去。李玉堂的绝笔信里写着 “与徐兄同囚百日,始知党国大厦已倾”,1951 年 9 月大陆就是靠这些情报破译了国民党的导弹部署。
在牢里的日子,徐会之没闲着。1951 年 1 月 3 日,他在墙上刻下 “非我负国,国负我”,这话和赴台前给妻子写的信能对上 ——“若不归帮看长江水还清否”。他还跟狱友钟山分享窝头,教他怎么喊能减轻酷刑的痛感,哪怕身陷绝境,心思还在护着身边人。
五、赴死前的 “最后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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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法局初审想给徐会之判 5 年,蒋介石一看批了俩字 “太轻”,改成 15 年还是不满意,又写 “其军事知识超常,罪该诛”。1951 年 11 月 13 日,蒋介石终于签了枪决令,还特意注明 “死要见尸”。
行刑前一夜,徐会之在牢房里画了张坐标图,嚼碎铅笔芯吞了下去 —— 大概是怕特务从他身上搜到线索。第二天赴刑场时,他提了三个要求:面北安葬,能看见汉口的方向;留着军装,保持军人尊严;路上要哼《洪湖水浪打浪》,那是他湖北老家的歌。
枪声在 11 月 18 日响起,他的遗体被草草埋在台湾山林里,身份被严格保密。这一埋就是四十多年,直到 1985 年民政部追认他为革命烈士,公开了他在隐蔽战线的贡献。1996 年,他的遗骸终于回到大陆,一部分葬在八宝山,一部分送回湖北九峰山,算是圆了他 “看长江水” 的心愿。
董必武后来提起他,说这是 “最难忘的台湾朋友”。徐会之给儿子的遗书里没说太多大道理,就两句:“永远跟党走,别给组织麻烦。” 他大概早就料到自己的名字会被埋没一阵子,可那些藏在自首报告里的密码、监狱歌声里的情报、赴死前的倔强,早被长江的水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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