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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舟隘遗址谷口处(西向)
重阳节前,我去六合探访皋舟隘遗址,这里据说是《左传》记载吴楚“皋舟之战”的地方。当年楚军进攻棠邑无果,撤军时被吴国军队截断退路,最终大败,公子宜谷被俘,仅主帅子囊逃回,后伤重不治。望着眼前这片曾回荡金戈铁马的土地,两千多年前的烽烟,仿佛仍在风里飘荡。“皋舟之战”的前因始于公元前559年(周灵王十三年),是年楚共王新丧,吴国趁楚国国丧之际举兵来犯,时任楚国令尹的子囊于庸浦设伏,不但击退了吴军,还生擒其主帅公子党。这场胜利稳固了楚境,却也让楚国令尹子囊对吴军渐生轻慢,为次年皋舟隘之败埋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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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舟隘遗址土门金泵站水塘
公元前558年(周灵王十四年),子囊主动率军伐吴,进攻吴国边境重镇棠邑(今南京六合)。然而,吴军知道楚军远道而来,粮草供应是个大问题,于是采取闭城固守不接战的策略。楚军久攻不克,粮草消耗殆尽,子囊无奈只得下令撤军,但吴军却在必经之路“皋舟隘”设下了埋伏。撤军途中,子囊仅率少量亲兵断后,对吴军毫无防备,《左传》载:“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当楚军行至皋舟隘山谷中时,吴军忽然杀出,截断了楚军退路,将之包围。吴军以逸待劳又占据有利地形,楚军匆忙应战被打得溃不成军,连公子宜谷都做了俘虏,只有主帅子囊带少数人逃回楚国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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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舟隘遗址谷口处(南向)
子囊突围后,既愧于兵败,又受行军劳伤,归楚不久便旧疾发作而亡。楚国失却这位总揽军政的令尹,此后与吴国争霸,渐失往日威势。2025年的重阳节,一大早我背上包就出发了,两个多小时后到了仪征与六合交界的青山镇安墩村。根据地图导航,由此向南再步行两公里就能到达“皋舟隘遗址”。脚下的路其实是修在一条南北走向的山岗上,路西零散分布着一些村落民居,而路东几十米外则是另一条平行走向的山岗,中间夹着一片谷地。谷底到山岗大约有十来米的落差,据村民说,几十年前落差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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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舟隘遗址胡家洼山谷(南向)
我一边看着两侧的地形,一边思索着“皋舟之战”的经过,很快就到了地图显示的“皋舟隘遗址”。本以为这里会有文保碑或者其他提示,谁想却一样也没有。如果不是边上那座资料中提及的“土门金泵站”和此处地形,我都要以为找错了。细打量,此处的地形非常适合打伏击战:两边山岗可以埋伏重兵,战时只要把两头谷口堵死,敌人就插翅难逃。这样的地形与《左传》所载的“皋舟隘”之战高度符合,也让我更倾向于认同这就是“皋舟隘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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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关于皋舟隘的具体位置,学界有争论,主要有三种观点:其一,清代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记载其“在六合县东南”,与今六合境内此遗址方位完全相合;其二,依郦道元《水经注》对滁水流域古地名的记载,结合滁州市地方史料考证,认为其或在今南谯区汪郢与全椒县陈浅之间的滁河河段附近;其三,仪征文史学者认为其应发生在“佐安城遗址”附近。三种观点孰对孰错,至今未有定论。但于我而言,2025年的重阳立于这片土地,望着眼前与《左传》记载几乎一模一样的岗谷,耳中仿佛还能听到那震撼人心的厮杀声。此情此景,正如初见时的触动。两千多年前的烽烟从没有散去,反而成了我读这段史、走这段路时最清晰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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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舟隘遗址谷口远景(南向)
重阳皋舟隘怀古
晴霄云薄雁风遒,岗阜横秋草色稠。
隘口残阳萦楚纛,荒坡寒垄没吴钩。
千年战鼓沉江浦,一径黄花接故丘。
我立重阳追往迹,江声犹带旧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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