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婆婆王素芳攥着我的手,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悔意和窘迫,她反复说着:“岚岚,是妈对不住你,是妈老糊涂了。”
为了这一句“对不住”,我在这家里默默付出了八年。八年里,我以为人心终究能换来人心,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小叔子赵晋阳婚礼上一句轻飘飘的“座位紧张,嫂子你就别来了”。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破了我八年来用耐心和付出吹起的所有幻想。
思绪拉回那个周末的午后,浴室里水汽氤氲,我正把自己整个人泡在加了精油的热水里,试图用这人造的温暖,驱散心底那点挥之不去的冰凉。
第1章 座位紧张
“座位紧张”,这四个字是丈夫赵劲松三天前告诉我的。
那天晚上他下班回来,脸色就不太对。我像往常一样给他递上拖鞋,接过他的公文包,问他:“今天会开得不顺利?”
他换好鞋,在沙发上坐下,沉默了半晌,才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愧疚和为难。“岚岚,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们结婚五年,他很少有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候。我挨着他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晋阳的婚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跟李倩的婚礼,就在这个周六。但是……妈今天打电话说,酒店那边安排的桌数有点紧张,来来回回算了亲戚朋友,最后……最后可能没有你的位置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准备随时迎接一场风暴。
可我没有。我只是愣住了,大脑里反复回响着那四个字——“座位紧张”。
多么可笑又多么敷衍的理由。
赵晋阳,我的小叔子,他结婚,我这个亲嫂子,因为“座位紧张”就不能出席?这是在哪个星球上都合不拢的逻辑。
我看着赵劲松,他眼里的歉意那么真切,我知道,这个决定不是他做的,他只是个为难的传话人。我不想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哦,这样啊。没事,那我就不去了。省得去了还给你们添麻烦,没地方坐,站着也尴尬。”
我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平静到赵劲松都感到了不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说:“岚岚,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事儿委屈你了。我跟妈吵了,我说这算什么话,哪有亲嫂子不参加婚礼的道理?可她……她就一直说人家女方亲戚多,桌数是早就定好的,加不了,让我多体谅。”
“体谅?”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
八年前,我嫁给赵劲松的时候,他们家条件一般。我们俩的首付,我爸妈出了大头。婚后,我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跟着赵劲松一起,勤勤恳恳地过日子。
三年前,小叔子赵晋阳大学毕业,要留在城里发展。婆婆王素芳一个电话打过来,哭着说晋阳没地方住,天天吃外卖,人都瘦了。我二话没说,就把家里那个次卧收拾了出来,让他住了进来。这一住,就是两年。
那两年里,我没让他交过一分钱房租水电,每天下班回来,还得想着给他做饭。他换下来的脏衣服,常常和我们的堆在一起,我默默地收进洗衣机。赵劲松说过他几次,他总是嬉皮笑脸地说:“嫂子最好了,比我亲妈还亲。”
去年,赵晋阳谈了女朋友李倩,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女方要求必须有婚房。婆婆拿出了养老的积蓄,还差二十万。又是赵劲松一脸为难地找到我商量,说他弟弟实在没办法了。
我看着我们自己账户上那笔准备用来换车的存款,犹豫了一晚上。第二天,我还是取了十五万出来,对赵劲松说:“剩下的五万,你让他自己想办法,年轻人,总得知轻重,不能什么都靠我们。”
为了这十五万,我放弃了心仪很久的那辆车,每天继续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我总安慰自己,都是一家人,他好了,我们脸上也有光。我以为我的付出,婆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平时对我确实不错,一口一个“好儿媳”,左邻右舍面前也总是夸我懂事贤惠。
可我没想到,我这掏心掏肺的“好儿媳”,在这场至关重要的家庭聚会里,连一个座位都换不来。
“劲松,”我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算了,别说了。既然妈都这么决定了,我去了反而让她为难。周六你们去吧,我在家正好休息休息,最近也挺累的。”
赵劲松看着我平静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我太大度了,大度得让他心疼。可只有我自己清楚,平静的湖面下,是怎样翻涌的冰冷暗流。那不是大度,是失望透顶后的心灰意冷。
就这样,到了周六,赵晋阳结婚的日子。
一大早,赵劲松就穿戴整齐,临走前,他走到我面前,抱了抱我,低声说:“对不起,老婆。等婚礼结束,我马上回来陪你。”
我笑了笑,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去吧,别迟到了。今天你是大哥,得撑住场面。帮我跟晋阳说声新婚快乐,红包我转给你了。”
他走了,家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突然觉得,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尊重我的人,让自己这么难受?
于是,我放了一大缸热水,倒了半瓶玫瑰精油,找出了最舒服的真丝睡袍。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把自己整个人沉进了温暖的浴缸里。
热水包裹着身体,毛孔渐渐舒张开来,那股子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气,似乎也被驱散了一些。我闭上眼睛,敷上面膜,决定今天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我要给自己放个假,一个彻彻底底、舒舒服服的假。
我甚至还心情不错地哼起了歌。
就在我泡得昏昏欲睡,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融化在水里的时候,客厅里,那个被我调成静音的手机,开始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亮起屏幕。
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婆婆”。
第2章 一通电话
我是在半个小时后,才从浴室里出来的。
身上裹着柔软的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上因为热气蒸腾,泛着健康的红晕。我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那个锲而不舍亮着屏幕的手机。
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婆婆王素芳。
我心里“呵”地冷笑了一声。看来,婚礼现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老人家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我这个“没座位”的嫂子。
我慢条斯理地擦干头发,换上睡袍,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岚!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又尖又急,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完全没有半点求人办事的自觉。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语气平淡地问:“妈,怎么了?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洗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洗澡!”她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背景音里乱糟糟的,能听到司仪在喊着什么,还有宾客的喧闹声,“你赶紧打个车到‘金碧辉煌’大酒店来!快点!”
“金碧辉煌”?那不就是小叔子办婚礼的地方吗?
我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故作不解地问:“妈,我去干什么呀?不是说座位紧张,我去了没地方坐吗?”
我故意把“座位紧张”四个字咬得很重。
电话那头明显噎了一下,随即,婆婆的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出大事了!你赶紧过来!”
“出大事了?”我慢悠悠地走到阳台,看着楼下花园里悠闲散步的老人,心情莫名地好,“能出什么大事啊?是新娘子跑了,还是酒店的菜不够了?”
“你……你还说风凉话!”婆婆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李倩那个伴娘,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刚才直接晕倒送医院去了!现在新娘子身边缺个端茶倒水、递东西、保管红包的人,乱成一锅粥了!你赶紧过来搭把手!”
原来如此。
我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我这个嫂子,参加婚礼的座位没有,但当免费使唤的丫鬟的“岗位”倒是给我预留着。婚礼上,我是个外人,不配上桌吃饭;婚礼上出了状况,需要人干活了,我就是“自家人”,理应第一时间冲上去救火。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的心彻底凉了,连带着最后一丝对她的情分和尊重,也在这通电话里消磨得干干净净。
“妈,”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去不了。”
“为什么去不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比你弟弟的终身大事还重要?”婆婆的质问理直气壮,仿佛我不去就是犯了滔天大罪。
“对啊,我休息。”我看着自己刚刚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淡淡地说,“我休息,所以我在家泡温泉、敷面膜、看电视,这些就是我的天大的事。至于晋阳的终身大事,我相信有您,有劲松,还有那么多有座位的亲朋好友在,一定能办得妥妥当帖帖的,不缺我一个没座位的外人。”
“你……林岚!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是不是赵家的媳妇儿?”婆婆彻底被我激怒了。
“我是不是赵家的媳妇儿,得看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我不想再跟她废话,“妈,就因为伴娘病了,您就想起我来了。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那位伴娘,要不是她病倒了,您今天一天都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吧?在您心里,我的作用,是不是就跟那个临时病倒的伴娘一样,是个随时可以顶上的替补?”
“你胡说八道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声音,“家里人,搭把手不是应该的吗?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应该的?”我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妈,我给晋阳当了两年保姆,那是应该的。我拿出十五万给他买婚房,那是应该的。现在,他的婚礼不请我,需要干活了,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这也是应该的?对不起,这个‘应该’,我今天不想认了。”
“你……你反了天了!林岚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来,你以后就别进我们赵家的门!”婆婆开始撂狠话了。
这句威胁,要是放在以前,或许我还会害怕,还会委曲求全。但今天,我只觉得可笑。
一个连婚礼座位都舍不得给我的家门,我为什么还要稀罕?
“妈,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我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说,“您放心,您不请我,我是不会主动登门的。就这样吧,晋阳的婚礼要紧,您赶紧再找个人帮忙吧,别耽误了吉时。”
说完,不等她再咆哮,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好几年的那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被搬开了。原来,拒绝和反抗的感觉,是这么的轻松和畅快。
我端着水杯,回到客厅,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部喜剧电影看了起来。屏幕里的人在笑,我也跟着笑。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第3章 丈夫的立场
电影里的情节有多搞笑,我心里就有多悲凉。
我不是在为婆婆的态度伤心,而是在为自己过去八年的“懂事”和“体谅”感到不值。我像一个卖力讨好观众的蹩脚演员,演了八年“贤惠儿媳”的独角戏,直到今天才发现,台下的人,根本没把我当主角,顶多算个随时可以替换的龙套。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是赵劲松。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两个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我需要一个解释,或者说,我需要知道他的立场。
“岚岚,你跟妈打电话了?”赵劲松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依旧嘈杂,但他似乎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嗯,她让我去酒店帮忙,说伴娘病了。”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你……没答应?”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为什么要答应?”我反问,“一个连观礼资格都没有的人,却有去当服务员的义务?”
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正夹在我和他母亲之间,左右为难。过去很多次,他都是那个和稀泥的人,劝我“多担待”,劝我“妈年纪大了,别跟她计较”。
如果今天,他再说出同样的话,我想,我们这段婚姻,可能也需要重新审视了。
“对不起。”
出乎我意料,赵劲松开口说的,是这三个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愧疚,“岚岚,对不起。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不对。不让你来参加婚礼,是他们混蛋。现在出了事,又想让你去救急,更是异想天开。你做得对,就不该去。”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等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委屈,其实想要的,不过就是他这句公道话。
“刚才妈气冲冲地跑过来,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娶了个好媳妇,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派不上,连娘家人的面子都不给。”赵劲松苦笑了一声,“我才知道她给你打了电话。”
“那你怎么说的?”我吸了吸鼻子,问。
“我问她,‘你让岚岚来干什么?来坐哪儿?是坐在主桌,还是坐在大厅门口,等着随时听您使唤?’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当初是谁跟我说,座位紧张,让岚岚别来了?现在需要人干活了,您怎么就不嫌人多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住了。原来,他不是没脾气,不是不懂我的委屈,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维护着我。
“亲戚们都看着,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晋阳也过来了,拉着我说,‘哥,你小声点,大喜的日子,别闹得大家难看。’”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我对他说,‘赵晋阳,你结婚,我这个当哥的替你高兴。但你和你媳妇儿,还有咱妈,合起伙来欺负我老婆,这事我不能当没发生过。今天这个婚礼,你们爱怎么结怎么结,我这个大哥,不伺候了。’”
赵劲松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劲松,你……”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撂挑子走人,这对于一向看重家庭和睦的赵劲松来说,无异于一场决裂。
“我正在往家走,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这个破婚礼,谁爱待谁待去。我老婆一个人在家受委屈,我却在这里陪着笑脸喝酒应酬,我做不到。”
“你走了,妈她……她会气疯的。”
“疯就疯吧。”赵劲松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们太在乎她的感受,才让她觉得我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岚岚,委屈你了。从今天起,不会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刚才心里的那点阴霾,好像被这通电话彻底驱散了。
二十分钟后,门锁传来声响,赵劲松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胸口别着“兄长”的胸花,看起来有些滑稽。他一进门,就走到我面前,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好了,我回来了。”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什么婚礼,什么亲戚,都没我老婆重要。”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我哽咽着说:“你就不怕妈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他松开我,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一个不尊重我妻子的母亲,我也不需要她的理解。林岚,你记住,以后,你的感受才是第一位的。谁让你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天王老子也不行。”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知道,我没有嫁错人。
这个男人,或许平时有些木讷,不善言辞,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始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这就够了。
我们俩谁也没再提婚礼的事。他脱下西装,换上家居服,系上围裙钻进了厨房。他说:“今天咱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解放日’。”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而此时,我们都不知道,赵劲松的提前离席,在“金碧辉煌”大酒店的婚宴现场,掀起了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
第4章 婚宴上的风波
赵劲松离开后,婚宴现场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主桌上,婆婆王素芳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新郎赵晋阳和新娘李倩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不停地跟周围的亲戚解释着:“我哥公司有急事,临时走了,大家别介意,多吃多喝。”
但这种解释,在场的谁会信呢?大哥在弟弟的婚礼上中途离场,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极其不祥的信号,背后一定有天大的矛盾。
一时间,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原本喜庆热闹的氛围,被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笼罩着。
敬酒环节,更是将这种尴尬推向了顶点。
按照习俗,新郎新娘要由双方的长辈和兄长陪同着,挨桌给宾客敬酒。可现在,新郎的亲大哥不在,这个位置空了出来,显得格外刺眼。
当走到女方亲戚那几桌时,李倩的舅舅,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问:“晋阳啊,你哥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日子,有什么天大的急事,连陪你敬杯酒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意见啊?”
这话问得相当不客气,赵晋阳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发抖,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舅舅您误会了,我哥他真是公司有急事……”
“急事?”李倩的舅舅冷笑一声,“我可听说了,你哥走的时候,跟吵得挺厉害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这亲,我们结得也不踏实。”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王素芳赶紧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堆着笑:“哎呀,他舅,您别听人瞎说。孩子们哪有隔夜仇啊,就是为了一点小事拌了几句嘴,劲松那孩子脾气急,您别往心里去。”
“小事?”李倩的舅舅不依不饶,“我外甥女嫁到你们赵家,可不是来受气的。我听说,你们家连新郎的亲嫂子都没请来参加婚礼,有这回事吗?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雷,在席间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王素芳和赵晋阳的脸上。
王素芳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传得这么快,还被女方亲戚当众拿出来质问。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有什么理由能解释,为什么亲嫂子不来参加婚礼呢?
赵晋阳更是窘迫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李倩。
李倩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咬着嘴唇,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自己舅舅的眼睛。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李倩的表妹,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她小声地对身边的母亲嘀咕了一句:“妈,不会真是因为那个吧……”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李倩的舅舅立刻捕捉到了这句话,他眉头一皱,厉声问:“因为哪个?小慧,你知道什么?说!”
叫小慧的女孩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了看李倩,又看了看王素芳,不敢开口。
“说!”舅舅又吼了一声。
女孩吓得一哆嗦,终于小声说道:“前几天,我听我姨(指李倩的母亲)和姑姑(指李倩)说,她们找人给表姐和晋阳哥算了一卦。那个算命的说……说晋阳哥的嫂子属虎,我表姐属羊,所谓‘羊入虎口’,生肖相冲,犯了大忌。要是婚礼上见了面,以后……以后日子会过得不顺,还可能……克夫家……”
“胡说八道!”王素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打断了女孩的话。
但已经晚了。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整个宴会厅,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就因为一个属相,就不让亲嫂子参加婚礼?这也太荒唐了吧!”
“难怪人家大哥要当场翻脸走人,换我我也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赵家老太太,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啊!”
宾客们的议论声,像无数根针,扎在王素芳和赵晋阳的身上。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自以为是的“秘密”,会以这样一种难堪的方式,被当众揭开。
赵晋阳的脸,从红变成了白,又从白变成了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着身边的李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不让嫂子来,真的是因为酒店座位紧张。他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并没有深究。他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荒唐到可笑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不仅深深地伤害了他的亲哥哥和嫂子,此刻,更是让他和他的家人,成了所有宾客眼中的一个笑话。
婚礼,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第5章 荒唐的真相
婚宴不欢而散。
我和赵劲松对此一无所知,我们俩在家吃着火锅,看着电影,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直到晚上十点多,赵劲松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是亲戚们打来的“慰问”电话。
东拼西凑的信息,让我们大致还原了婚宴上那场闹剧的全貌。
“生肖相冲?”我听完,简直哭笑不得,“我属虎,李倩属羊,所以我就成了‘羊入虎口’里的那只‘母老虎’?劲松,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赵劲松的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火锅汤都溅了出来。“荒唐!简直是愚昧至极!我妈……她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他立刻就要打电话给王素芳,被我拦住了。
“别打了。”我摇了摇头,“现在打过去,除了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现在肯定也是焦头烂额,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
我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觉得悲哀。我一直以为,婆婆对我的排斥,或许是因为我不够好,或许是因为一些现实的利益冲突。我怎么也想不到,原因竟然是如此虚无缥缈的“封建迷信”。
我的八年付出,竟然抵不过一个算命先生的三言两语。
这天晚上,赵劲松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我说:“岚岚,我们回家一趟。这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我不能让你白白受这个委屈。”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的。有些话,必须摊开来说,有些底线,必须明确地划出来。
我们开车回了公婆家。
一进门,就看到王素芳双眼红肿地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赵晋阳和李倩也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看到我们进来,王素芳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别过头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赵晋阳站起身,脸上满是羞愧,低着头,不敢看我们。“哥,嫂子……”
赵劲松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王素芳面前,声音冰冷地问:“妈,现在,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为什么要用‘座位紧张’这种谎话来骗我?就因为一个算命的胡说八道,您就要把自己的大儿媳妇,关在自家人的婚礼门外?”
王素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妈!”赵劲松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只想听一句实话!是不是因为这个?”
王素芳终于绷不住了,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是……是啊!劲松,妈也是没办法啊!李倩她妈,拿着那个算命先生的批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说她们家就李倩这一个宝贝女儿,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她说……她说要是岚岚去了,冲了喜气,以后小两口日子过不好,这个责任谁来负?”
“她还说,只要我们这边能做到,她们家就多陪嫁一辆二十万的车。我……我一时糊涂,就……就想着,反正就是一顿饭的事,委屈一下岚岚,既能让亲家母放心,又能给晋阳多争点家当,两全其美……”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在婆婆的眼里,我的尊严,我的感受,是可以被拿来交易的。为了所谓的“喜气”,为了那辆二十万的车,我这个儿媳妇,就可以被牺牲,被委屈。
“两全其美?”赵劲松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赵晋阳和李倩,“为了他们俩的‘两全其美’,您就心安理得地伤害岚岚?您有没有想过,她也是别人家千娇百宠的女儿!她嫁到我们家来,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么作践的!”
“还有你,赵晋阳!”赵劲松转向自己的弟弟,“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座位紧张’这种理由有多离谱!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来亲自跟你的嫂子解释?你就任由妈和你的丈母娘,这么欺负她?”
赵晋阳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这个原因。妈只跟我说,嫂子那天有事来不了……我……我对不起嫂子,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赵劲松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嫂子当初为了给你凑那十五万首付,把自己想了三年的车给放弃了?在你眼里,你嫂子的情分,还不如你丈母娘家陪嫁的一辆车?”
赵晋阳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这件事,我从未对他说起过。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眼里的愧疚几乎要满溢出来。“嫂子……我……我……”
我看着他,也看着痛哭流涕的婆婆,和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李倩,心里五味杂陈。
我走到赵劲松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王素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妈,今天,我不是来听您道歉的,也不是来看你们家怎么收场的。我来,只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所有人都看向我。
“从今天起,我林岚,不再是那个您随叫随到、可以随意牺牲、随意委屈的‘好儿媳’了。以后,我们就是两家人。劲松是您的儿子,他该尽的孝道,一分都不会少。但请您记住,我,不欠你们赵家任何东西。”
第6章 迟来的道歉
我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王素芳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可能从未想过,一向温顺隐忍的我,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岚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你这是要跟劲松离婚?”
“妈,您想多了。”我平静地看着她,“我跟劲松的感情很好,我们不会离婚。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我会把您当成劲松的母亲,一个需要尊敬的长辈,但不再是我掏心掏肺付出的‘妈妈’。”
“我会逢年过节来看您,给您买礼物,您生病了,我会跟劲松一起照顾您。但是,像以前那样,把晋阳当亲弟弟一样照顾,把您的事当成我自己的事一样上心,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指责,没有怨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不得不产生的事实。
“我今天把话说开,不是为了吵架,而是为了给我们彼此之间,重新划定一条界限。在这条界限里,我们相互尊重,互不亏欠。我觉得,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说完,我转向赵晋阳和李倩。
“晋阳,那十五万,我不要你还。就当我这个做嫂子的,送你的新婚贺礼。从此以后,我们兄嫂的情分,也就算两清了。以后你的路,你自己走,你的家,你自己撑。我跟你哥,有我们自己的日子要过。”
赵晋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李倩身上。她从我们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此刻感受到我的注视,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李倩,”我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生肖相冲’这个说法,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你母亲提出来的。但作为这件事的直接受益者,你选择了默许和接受。这说明,在你心里,也并没有把我这个大姑姐放在眼里。”
“我只想告诉你,婚姻不是靠算命先生的几句话就能顺遂的,而是靠两个人用心经营,靠彼此的尊重和信任。希望你们以后,能好自为之。”
说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终于彻底吐了出来。
我拉起赵劲松的手,对他说道:“劲松,我们走吧。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
赵劲松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他母亲和弟弟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拉着我转身就走。
“劲松!岚岚!”身后传来王素芳带着哭腔的呼喊。
我们没有回头。
走到门口,王素芳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到了她那张布满泪痕和悔意的脸。
“岚岚,别走……是妈错了,是妈对不住你,妈老糊涂了!”她攥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仿佛怕我们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这,就是我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她终于说了那句“对不住你”。
可这句迟来的道歉,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伤害已经造成,裂痕已经产生,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我轻轻地挣开她的手,看着她,认真地说:“妈,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只是做出了在您看来,对您的儿子、对您的家庭最有利的选择。同样,我现在,也只是做出了对我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我们都没有错,我们只是,不适合再像从前那样当一家人了。”
说完,我不再停留,和赵劲松一起,走出了这个我曾经付出了八年心血的家门。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获得了新生。
第7章 新的界限
那次摊牌之后,我和婆家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冷冻期”。
王素芳打过几次电话给赵劲松,哭着说自己知道错了,让他劝劝我,不要这么绝情。赵劲松只是淡淡地告诉她:“妈,这不是绝情,这是教训。您得明白,人心不是铁打的,伤了,就很难愈合。给岚岚一点时间,也给您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吧。”
赵晋阳也给我发了很长很长的微信,字里行间充满了懊悔和歉意。他说那十五万他一定会想办法还给我,他说他以前太不懂事,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只回了他四个字:“祝你幸福。”
然后,便没有再回复。
我并没有真的要和他断绝关系,我只是需要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尊重是相互的,付出是需要被珍视的。任何不对等的关系,都无法长久。
我和赵劲松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场风波而变得糟糕,反而更加紧密和融洽了。
他似乎是想补偿我,对我比以前更好了。下班后会主动分担家务,周末会陪我去看我喜欢的电影,甚至还偷偷报名了一个烹饪班,学着给我做我爱吃的菜。
一个周末的下午,他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楼下,我看到一辆崭新的白色SUV停在我们的车位上。那正是我当初放弃的那款车。
“送给你的,‘解放日’礼物。”他把车钥匙塞到我手里,笑着说,“以后,你想去哪儿,就自己开车去,不用再挤地铁了。我的老婆,值得拥有最好的。”
我握着冰凉的车钥匙,眼眶却热了。
我扑进他怀里,笑着说:“赵劲松,你这是在贿赂我。”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不是在贿赂你,我是在爱我自己的家。以前我总觉得,大家庭的和睦最重要,所以总是劝你忍让。现在我才明白,我们两个人的这个小家,才是我的根。根要是烂了,再大的树也得倒。”
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一场婚姻里,丈夫的立场和支持,是多么的重要。他是我面对所有委屈时,最坚实的后盾。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
转眼到了中秋节。按照惯例,我们应该回婆家吃团圆饭。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赵劲松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我跟妈说一声,就说我们单位组织旅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着他,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我们回去。”
“你确定?”
“我确定。”我笑了笑,“我说了,我们是两家人,但亲情还在。我不是要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我只是要建立一个新的相处模式。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中秋节那天,我们提着礼物,回了婆家。
开门的是王素芳,看到我们,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
“劲松,岚岚,你们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赵晋阳和李倩也在,看到我们,都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哥,嫂子”。
饭桌上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热络,多了一丝客气和疏离。王素芳不停地给我夹菜,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赵晋阳也时不时地给我倒茶,态度恭敬得让我有些不习惯。
我没有刻意冷淡,也没有过分热情,只是保持着一个普通亲戚该有的礼貌和分寸。
饭后,王素芳把我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
“岚岚,这里面是十五万。是晋阳和他岳父家要回来的。你拿着,是妈对不起你,不该拿你的钱。”
我把卡推了回去,摇了摇头:“妈,这钱我不能要。我说过,那是给晋阳的新婚贺礼。收回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可是……”
“妈,您听我说。”我打断她,“钱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真正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十五万,而是你们对我的那份心,那份尊重。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心凉了,就真的很难再暖回来了。”
王素芳看着我,眼圈又红了。她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妈懂了,妈以后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那天从婆家回来,我心里很平静。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不可能完全消失。但我们都在努力地,用一种新的、更健康的方式,去维系这段来之不易的亲情。
这就够了。
第8章 家的温度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婆家的关系,就在这种保持着距离感的客气中,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包大揽,他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王素芳身体不舒服,赵劲松会第一时间回去照顾,我则会煲好汤让他带过去,并打电话问候。赵晋阳的小家庭遇到了什么难处,会先自己想办法,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来找赵劲松商量,而不是直接向我开口。
我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新的默契。界限清晰了,关系反而变得轻松了。
一年后的冬天,李倩怀孕了。
王素芳高兴得合不拢嘴,打电话给我们报喜。电话里,她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岚岚啊,你看……李倩她第一次怀孕,什么都不懂。你……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过来跟她说说经验?”
她的语气里,带着试探和请求,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理直气壮。
我沉默了一下,电话那头的王素芳立刻紧张起来:“你要是忙,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好啊。”我笑着打断她,“我周末正好有空,过去看看她。顺便把一些我以前看过的育儿书,给她带过去。”
电话那头,我能清晰地听到王素芳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那个周末,我和赵劲松一起去了婆家。李倩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看到我,她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拉着她的手,跟她聊了很多关于孕期注意事项和心情调节的话题。我告诉她,不要听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说法,要相信科学,保持好心情,才是对宝宝最好的胎教。
她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临走时,李倩把我送到门口,低声对我说:“嫂子,谢谢你。也……对不起。”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当妈妈。”
她眼圈红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赵劲松开着车,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他握着我的手,轻声说:“老婆,谢谢你的大度。”
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霓虹,说:“这不是大度,是释怀。我只是想明白了,家人的意义,不在于亲密无间,而在于彼此需要的时候,我依然愿意伸出手。但前提是,我的手,不会再被当作理所当然。”
那场婚礼风波,像一场家庭的重感冒。它让我们每个人都病了一场,但也让我们在病愈之后,找到了更健康的活法。
我不再执着于用付出去证明自己的价值,王素芳也学会了尊重和边界,赵晋阳和李倩则在磕磕绊绊中开始真正地成长。
而我和赵劲松,我们的家,经过这场风雨的洗礼,变得更加温暖和坚固。
我常常会想起那个我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的午后,那是我第一次,为了自己,勇敢地说了“不”。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我才真正明白,一个女人在婚姻里最好的姿态,不是无怨无悔的付出,而是拥有爱人的能力,和不被辜负的底气。
家,应该是温暖的港湾,而不是消耗自我的战场。而这份温暖,需要家里每一个人,用尊重和理解,共同去点燃和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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