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我当年一起当兵的战友,复员已经38年了。在一年又一年的岁月更替里,很多往事都变得越来越模糊,但当年在军营的日子,却始终像明亮的晨星,闪烁在我生命深处。
![]()
当年,我们同乡一块入伍的有8人,但至今已经有三人离开了世界,每次想起他们,我就会悲从中来,今天我特意写下此文,纪念曾经如同兄弟的我们。
1982年10月,我怀着无比的憧憬,步入了军营。当时和我一起体检入围的,还有同乡的战友黄启光、张继林、朱文胜。我们同属于山东鱼台县清河乡。
一路颠簸,一路欢声笑语,我们在期待中终于到了岱岳火车站,那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
刚下车,我就看到几辆大篷军车,便将我们接到了同一个营房。
当天下午,当时新兵连有六个,我分到了二连,黄启光分到了四连,张继林分到了五连,而朱文胜分到了六连。
在那里,留有有许许多多的回忆,那时在空旷的大操场上,大家卯足劲儿踢正步;那时把被子放在地上,拉平拉直左折右折,小心翼翼修成豆腐块。
那时,新训连队的各级领导,对我们在训练中的各种动作要令和规范要求十分严格,稍有不对,就会受到批评,为不影响班、排、甚至连的集体荣誉,我们都是宁愿多吃苦也不拖集体的后腿。每个人都有一颗淳朴上进的心。
业余时间我们几个人总会出去玩,有时也会到附近的村里去偷苹果和红枣吃,那时的我们天真无邪、开心无畏……
有时,我们也会谈各自的未来,谈复员回家去打工、去开店,有时也很迷惘着未来。
时光匆匆,三年的兵营岁月转眼即逝。
在1985年,除了一人考上军校外,我们都复员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我到家的第二年,在家里的安排下,到了乡里供销社上班,而战友黄启光、张继林、朱文胜他们,都选择了在家务农。虽然大家都各自忙碌,但平时也是经常联系。
第一个结婚的是我,婚礼当天,先前一起入伍的六个战友都来了(有一个考上军校后留队),我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桌。
用餐时,大家谈起当年新兵连的趣事,都笑得前俯后仰。当我给战友们敬酒时,黄启光把他拉到一边说,“守震哥,你今晚可得悠着点,留点力气给俺们的新娘嫂子子!”我酒眼朦胧,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我当众给了他一拳。
以后的日子,我们七个人,经常在一起聚餐,如果谁家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大家彼此之间,就相互帮忙,平时各忙各的,有事吱声!
![]()
在我的意识里,我们的友情会持续到白头,持续到我们走进坟墓的那一天,可是,生命的长度,我们谁也都无力把控。在我退伍后的这35年里,这帮战友先后有三个人离开了世界。
先说说战友黄启光吧!
在我们七个人当中,他的情商最高,在1990年4月,他直接去了深圳打工,在那里做保安,一个月八九百元,而那时我在供销社,才一百多块。
他在外拼搏了七八年,后来他用赚的钱,回到老家农村搞起了养殖。
黄启光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将来能够拥有一家百亩的农场,里面种上各种果蔬,到时再开一家民宿,到时战友们过来,也有个方便聚餐的地方。当时我们还信誓旦旦地表示,等将来大家退休了,我们七兄弟一起行走天涯。
黄启光的努力,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在2004年,他养殖甲鱼时,在秋季的一场特大暴雨中,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知道他不幸的消息后,我们都过去劝他说:“我们还年轻,还有翻盘的机会!”
在大家的支持下,黄启光痛定思痛,决定重新开始,并扩大了养殖的规模。
可是,我们走着走着就忘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而黄启光为了省钱,常常一个人忙碌到深夜,听他的妻子谈到这些事情时,我忍不住一阵阵心疼。
在2008年11月7日,他将装满的一车甲鱼打算拉到济宁市时,却感到特别头晕,由于养殖厂过于偏僻,当他的家人赶到那里时,他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
知道他不在的消息时,我心犹如撕裂一般地难受,我不敢相信,我的好战友黄启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们。
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不经意的来,不经意的去,不经意刺得心拨开一层层深处的疼。
![]()
其次,就是战友朱文胜。
他回村后的第三年,就去村里做了一名计划生育专干,后来成了村里的一把手,他爱人是我们镇上的小学教师,夫妻俩相亲相爱,家里的日子幸福而温馨。
在我们七个战友当中,他是最活跃最会制造气氛的人,只要有他在,就少不了笑声,平时只要有谁需要他帮忙,他一定是义不容辞,因此,他也是最讲义气的一位。
他的儿子和我女儿同岁,当时我们还戏称,将来我们两家做亲家。
日子如流水一样,一去不回。
在2011年5月,我在连云港墟沟的亲戚家,接到了战友高先承的电话,他说朱文胜病了,病得很重,在市人民医院。
我闻听,心顿时就揪得很紧。
当即坐车到了济宁市人民医院去看他。
几个月没见,再次看到他时,他脸色蜡黄,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看到我,当时就放声大哭,我知道,这是他本能的一种宣泄,也是对我情感真挚的表现。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他说一会话就要深深地喘一口气,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努力大睁着,慢慢地环视着守在他身边的亲人们。
我去医院咨询了他的主治医生,得知他患的是肝癌晚期,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我给他留了一些钱,在医院照顾了他几天之后,含泪泣别。
那几天里,他妻子的脸上一直故装笑颜,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丈夫打气,希望他能鼓足勇气,战胜病魔。
我和朱文胜学握别之后,他的妻子送我走出医院的大门。在挥手告别的时候,我发现朱文胜的妻子已泪如泉涌。
也许,她的泪水,是只能眼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一天天衰微而无能为力的悲伤。
随即,她又快速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进了病房。只是,她转身的那刻,我们已经泪湿眼眶。
我离开医院的第22天,朱文胜就走了,生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我今生都不会忘记。
![]()
第三位就是战友张继林。
得知张继林去世的消息,我当时就愣住了,当天早上我们还在联系他,说趁着天气晴朗,去京杭运河边去钓鱼的事,他说要出去接打工回来的儿子,没想到他们从车站返回的路上,就遭遇了车祸,从此,他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他是对我帮助最多的人,当年供销社解体之后,我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也是在张继林的策划下,我改行开了一家农资店,最初我本钱不够,也是他在各方面全力相助,使我在经商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张继林人缘好,他们村里的人,在他的游说下,都到我这里买化肥买农药。
在我父亲生病的日子,他跑来跑去,通过自己的熟人,使我父亲尽早地住院,出院的时候,他又特意开车跑到市里去接。
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但他的人生,却止步于2016年1月29日。
对于他的离世,我至今有时都觉得好像做梦一样。每次翻看我们当年在部队时的合影,我总觉得他并没有离去,还活着。
在送别张继林那天,风声、雨声,夹杂着哭声,奏出一曲悲切的哀乐,在院内久久地徘徊,让人心痛,让人心碎……
想当年,我们一起入伍时,大家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如今一个个已步入退休的年龄。
此刻,我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默默为他们祈祷,祝福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没有意外,没有病痛,也没有伤害。
![]()
经历过三个战友的离去,我也渐渐释怀。人生本来就是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的过程,尘土归尘土,我们每个人都将隐入尘烟,湮没于人海。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今天!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