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攻坚战，张家口原65军红一师官兵勇创新纪录

太原城在1949年4月24日被攻克，守军被全部歼灭，阎锡山的“百里防线”彻底瓦解。

接下来把这场攻城的来龙去脉慢慢捋清楚。夺城最关键的一次冲锋是在清晨六点多开打的。579团的一营把登城用的云梯扛着冲过那段海子——一米深、百米宽的水洼，硬是把梯子靠上了城头。副营长王金月带着突击队上去指挥巩固突破口，结果中弹牺牲；班长周世森第一个扯上城头，领着全班往上冲，用火力把后面的人掩护上来。云梯被炸断后，守军组织反冲锋，登城的士兵顶着近身格斗把局面稳住，继续冲进城里，占住了四座碉堡，一口气缴获了山炮四门和若干机枪。

现场还出了个颇有戏剧性的细节：当场抓了二十几个俘虏，正在问要不要变换阵营时，周世森一句“跟我干有前途”把人一说动，立刻把这些俘虏拉到自己队伍里，对着原来的守敌开火。火力马上上去，原先守军的部署被打乱，给后面的部队打开了通路。用今天话说，这一招既简单又实用，现场见效立竿见影。后续部队顺着这个缺口猛插，直到黄昏时分会合完毕。

外围争夺也不是轻松事儿。攻打大南关那一仗特别硬。577团从南边牵住敌人，一个外调部队从西侧配合夹击。四连和六连先撕开了第一道缺口，可很快两侧的守军又从两面反包，形势一度很危险。这时候五连连长黄树英带着两个排像楔子一样冲进去，硬顶住了敌人的一波波反扑。对方前后猛攻十几次，五连一次次把人顶住，越打越耗对方，结果五连被消耗得只剩下十几个人，但他们守住了突破口，给主力进来创造了机会。最后577团把大庙以西和大南关东北的碉堡拿下，俘虏四百多名、缴获山炮七门、轻重机枪近八十挺。黄树英和他的五连因此记了大功，黄后来还被评为全国战斗英雄，军衔也随之上升。

再往前看，4月20日开始的外围清剿其实很紧凑，没什么松劲儿。193师的578团在杨家堡和老军营方向有个出彩动作。八连的一排，在副排长马万新带领下，先抢占了汾河上的桥梁，堵死了敌人的退路。敌人用一个营冲上来，人多占优势。马万新当场想了个招：冒充是上级指挥，厉声下令让对方某连去从侧面包抄，边喊还边叫“炮兵掩护”，队伍配合着投出带炸药的手榴弹，爆炸声听起来就像真有炮火在近邻。这声势把敌人吓懵了，抱头乱窜，好多被堵在一处动弹不得。马万新和他的一排因此被记了特等功。战场上这种临机一招很常见，输赢往往在一瞬间定下来。

把时间拉回更大的背景看看，这场攻坚不是临时拼拼凑凑就来打的。太原保卫战从1948年10月打到1949年4月，整整半年多。阎锡山在山西把城防搞得像钢筋水泥的堡垒，一共筑起三道防线，外围还有以永备工事为骨干的四大要塞，沿线碉堡多达四千多座，像个圈儿把太原圈起来。他自己也说防线难攻。再加上胡宗南从西安空运来的几个精锐团，守军总兵力在一三万五左右。面对这样一座坚城，解放军没有笨拙地正面猛冲，而是一点点啃，一点点挪，就是把外围的点位一个个拿下来，白天近迫和夜里突袭交替进行，消耗敌人的力量，慢慢把防线缩小。

兵力和编制上的调整也很关键。原来属于红一师血统的部队在1949年年初按新编序调整。1月15日里头的整编把22旅编成华北军区65军的193师，下辖577、578、579三个团。北平和平解放后，193师又被划到第一野战军，正好卷入太原攻坚。到了4月中旬，整个师已经进入全天候作战状态，连续动作，没停过。士兵们有个口号，“解放太原，活捉阎锡山”，这话在那会儿给人一种目标很明确的感觉，大家知道干这事儿是为了什么。

细节上还有不少值得说的话。像578团在占领老军营后抓到的战果——捉到了一个敌团的指挥部和一个营的残余，俘虏三百来个；577团的五连在反复厮杀中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579团的一连在登城时守纪律，进城后因为遵守城内纪律被表扬。作战后，各连队和连长都收到了不同等级的功勋记载，四连的炊事班、六连、五连这些名字都在战斗名单里出现了。

从战术上讲，这套打法挺有规则：先把外围缩小，争夺关键碉堡和地形，然后在敌方薄弱环节集中力量突击，最后靠登城队把裂口迅速扩大推向城内。很多时候，一场战斗的胜负不取决于所谓的全军总攻，而是几个小组的临机判断和几名指挥员的随机应变。马万新的假指挥、黄树英当楔子的打法、周世森当场把俘虏转化为战力，这些细节直接影响了攻城的节奏。士兵们在水洼、云梯、城头、碉堡之间反复厮杀，有时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有时又被敌人的火力死死压制，整个过程既残酷又机械，像一台巨大的磨刀石，把人的体力和心理都磨得发光。

战场上还有很多小动作能改变局势。比如占领要点后立刻把俘虏和缴获的火炮机枪运上来，往往能在短时间内把火力转换，形成滚雪球效应；又比如夜间的接近，靠的是耐心和缜密的侦察，不是单凭蛮干。后勤上面，弹药补给、担架保障、通信联络这些看似琐碎的工作，实际上决定着能不能把一个突破口维持住。胜利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很多小细节一条一条堆起来的。

越往城里打，越能看见城市的残破和沉重。废墟、断墙、倒塌的屋檐，还有被战火撕开的街道，都是这场攻坚留下的痕迹。当天傍晚，解放军各部在督军府会合，太原的外围据点一个接一个失守，守敌大批投降或被消灭，缴获的火炮和机枪堆了起来。战场上留下一片废墟和沉默的城墙，士兵们有的累得坐在墙根，有的还在清点缴获物资，夜色里，营地的火光和城头的影子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