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记:水韵与光阴里的常州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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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驶入常州北站时,风里的气息忽然从车厢的冷气变成湿润的桂香与竹韵 —— 不是攻略里 “江南明珠” 的空洞注解,是清晨红梅公园的塔尖缠着薄雾,是正午南山竹海的竹叶晒着天光,是午后淹城的城墙浸着绿荫,是傍晚青果巷的灯笼映着夕照,是星夜里恐龙园的光影伴着虫鸣。七日的漫游像展开一幅浸着天目湖茶香的长卷:一卷是古塔的灰,藏着市井的烟火记忆;一卷是竹海的绿,载着山林的清幽生机;一卷是城郭的褐,刻着春秋的悠远传奇;一卷是巷弄的白,裹着文脉的温润气韵;一卷是光影的彩,闪着时空的奇幻活力。每处景致都不是精心包装的 “打卡地”,是能触摸的化石纹理、能听见的竹涛私语、能闻见的梳篦暗香、能瞥见的苔痕爬痕,藏着常州最本真的时光密码。
红梅公园:晨雾里的老人与古塔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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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的晨雾还没散,我已跟着红梅公园的晨练老人周伯往文笔塔走。他的布鞋蹭过带露的麦冬草,手里的太极扇泛着哑光竹骨:“要趁开园前逛园,雾没散时塔影最妙,这园子藏着三代常州人的故事,得细品。” 他的手腕缠着磨旧的护腕,指节处有常年打太极的薄茧,那是守着古塔四十五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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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红梅公园像幅水墨画,远处的天宁寺塔尖泛着冷光,岸边的石凳还沾着潮气,偶尔有早来的园丁从荷池旁轻步走过。“这塔看着瘦,其实藏着章法,” 周伯站在塔下画轮廓,“你看雾浓时,七层飞檐的弧度最规整,老辈人说‘塔分七级,影随晨移’。” 雾气渐薄时,他忽然指着塔基的石块:“那圈青石板是明代的旧物,我阿爸当年护塔时,常蹲在这里数砖缝里的苔藓,说雨天能听见雨滴打塔的声音像敲编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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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塔旁的管理房,木架上摆着各式物件,卷尺、软布、记塔况的老账本,都沾着深浅不一的灰尘。“这账本记了二十年,” 周伯翻开泛黄的纸页,“每天要记塔檐湿度、砖缝变化,2022 年修塔时,我们用传统技法补砌青砖,守了一个月才完工。” 墙上挂着张褪色照片:“1987 年我刚当护园工时,还没有护栏,靠麻绳围警戒,一天要绕塔走八趟,现在有了防护栏,但老规矩没变 —— 游客不能碰塔基,怕震裂砖缝。” 不远处的空地上,年轻人正学太极,周伯笑着喊:“小吴,腰别僵着,要跟着雾晃,得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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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升起时,周伯带我看红梅公园的 “金塔穿雾”—— 阳光顺着塔檐的缝隙穿过,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斑。“这景致只有霜降前后能看着,” 他说,“前年修管理房时,在地下挖出了我阿爷 1975 年藏的铜鹤香炉,锈得像石头,擦了半个月才露花纹。” 他掏出随身的搪瓷杯,倒了杯公园的早茶:“你尝这茶,加了本地的阳羡茶,甘后带醇,城里的瓶装茶没有这味。” 我摸着文笔塔的青砖纹理,忽然懂了红梅公园的美 —— 不是 “城市绿肺” 的头衔,是塔影的巧、风声的柔、老人的诚,是常州人把最鲜活的市井记忆,藏在了晨雾里的塔影间。
南山竹海:正午的茶农与竹涛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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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梅公园驱车两小时,南山竹海的竹香已在正午阳光里漫开。老茶农李顺清正坐在竹林旁晾茶叶,手里的竹筛泛着光:“来得巧,今日天晴宜采茶,能给你讲竹的门道,这竹海藏着四代茶农的故事,得细品。” 他的袖口沾着茶渍,指节处有常年摘茶的厚茧,那是靠山生活六十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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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竹径往里走,南山竹海像块镶嵌在天目山的碧玉,翡翠长廊的栏杆映着阳光,观海楼的石阶泛着幽光,李伯的讲解声顺着风漫上来。“这竹子要分季养护,” 他拿起一株刚摘的春笋,“你看这笋尖的红痕,是春雨后冒头的信号,我师傅当年守山时,光补种竹苗就花了一年。” 正午的阳光从竹叶间筛下来,在地面投下粼粼光斑,他忽然指着远处的竹屋:“那片竹楼是当年茶农住的,我阿爷说当年采茶时,常坐在楼上听竹涛,台风前能听见竹叶摩擦的声音像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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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照进竹林,李伯教我辨茶叶的 “好坏”。手指捻着茶叶:“叶芽饱满、茶香清幽的是好茶,你看这春茶,芽尖带露,是天目湖独有的滋味。” 他递给我一小袋炒青:“这是刚炒的新茶,脆得很,以前茶农采茶,都要带点垫肚子,说‘茶解乏,竹提神’。” 我摸着温热的竹筛,忽然懂了南山竹海的美 —— 不是 “天然氧吧” 的噱头,是竹影的艳、茶声的欢、茶农的痴,是常州人把最绚烂的山林记忆,藏在了正午的竹影间。
春秋淹城:午后的守闸人与城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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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山竹海驱车一小时,春秋淹城的草木香已在午后阳光里漫开。守闸人王阿明正坐在护城河旁修补木桨,手里的刨子泛着光:“来得巧,今日水稳宜讲古,能给你讲城的门道,这淹城藏着三代守闸人的故事,得细品。” 他的袖口沾着水渍,指节处有常年握桨的厚茧,那是守着城郭三十八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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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城墙往里走,春秋淹城像幅凝固的史诗,三道城墙的轮廓映着绿荫,独木舟的船影泛着幽光,王叔的脚步声顺着石板漫上来。“这城郭藏着千年的秘密,” 他指着城墙的夯土,“那处深浅不一的纹路是春秋筑城的印记,我师父当年守城时,光研究夯土技法就花了五年。” 午后的阳光照在城墙上,纹路泛着莹光,他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古柏:“那棵老柏是当年筑城时栽的,我阿爷说当年护城时,常坐在树下歇脚,雨大的时候能听见雨滴打城砖的声音像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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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照城墙时,王叔教我辨城砖的 “好坏”。手指摸着砖面:“纹路清晰、质地坚硬的是老城砖,你看这城砖,边缘带齿,是春秋时的原作。” 他递给我一杯刚泡的溧阳白茶:“这是本地的好茶,解腻得很,以前筑城的工匠,都要带点解渴,说‘茶解乏,城记功’。” 我摸着冰凉的城砖,忽然懂了春秋淹城的美 —— 不是 “遗址公园” 的标签,是城郭的重、水声的柔、守闸人的诚,是常州人把最绵长的历史记忆,藏在了午后的城影间。
青果巷:傍晚的艺人与巷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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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秋淹城驱车半小时,青果巷的木樨香已在傍晚阳光里漫开。梳篦艺人陈慧正在巷口整理工具,手里的牛角梳泛着光:“来得巧,今日客少宜讲艺,能给你讲巷的门道,这巷藏着三代艺人的故事,得细品。” 她的袖口沾着漆料,指节处有常年磨梳的薄茧,那是守着巷弄三十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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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青石板往里走,青果巷像块嵌在市井中的璞玉,马头墙的轮廓映着夕照,天井的青苔泛着幽光,陈姨的讲解声顺着晚风漫上来。“这巷弄藏着手艺的秘密,” 她指着墙上的木雕,“那处花鸟纹样是清代工匠的作品,我师父当年学艺时,光临摹纹样就花了三年。” 傍晚的阳光照在木雕上,纹路泛着莹光,她忽然指着巷尾的老井:“那口井是当年建巷时挖的,我阿婆说当年做梳篦时,常到井边取水,风大的时候能听见木梳碰撞的声音像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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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入马头墙时,陈姨教我辨梳篦的 “好坏”。手指捏着梳齿:“齿距均匀、手感温润的是好梳篦,你闻这漆味,是天然生漆,是巷里独有的配方。” 她递给我一块刚磨好的木梳:“这是黄杨木做的,梳着舒服,以前大户人家定做,都要等三个月,说‘慢工出细活,好梳养头皮’。” 我摸着温热的木梳,忽然懂了青果巷的美 —— 不是 “网红古巷” 的虚名,是木艺的精、巷声的软、艺人的善,是常州人把最温润的文脉记忆,藏在了傍晚的巷影间。
中华恐龙园:星夜的研究员与化石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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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果巷驱车四十分钟,中华恐龙园的光影已在星夜里漫开。化石研究员张磊正在实验室整理标本,手里的毛刷泛着光:“来得巧,今日标本刚到,能给你讲石的门道,这园藏着三代研究员的故事,得细品。” 他的袖口沾着石膏粉,指节处有常年刷化石的厚茧,那是守着化石二十三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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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展厅往里走,中华恐龙园像条卧在夜色里的时空隧道,恐龙骨架的轮廓映着灯光,化石的纹理泛着幽光,张老师的脚步声顺着地砖漫上来。“这化石藏着亿年的秘密,” 他指着一块恐龙牙化石,“那处磨损痕迹是进食留下的,我师父当年研究时,光观察纹理就花了半年。” 星夜的灯光照在化石上,纹路泛着莹光,他忽然指着远处的岩层标本:“那是辽西的火山岩,我阿爷说当年发掘时,常对着岩层画草图,雾大的时候能听见化石碰撞的声音像敲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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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展厅渐渐安静,张老师收起毛刷。“这几年游客多了,” 他说,“以前实验室很清净,现在有了开放日,但研究的规矩还是老样子,我们守着这化石、这历史,就是守着常州的科普根。” 他递给我一块恐龙蛋化石模型:“刚翻模的,带着石膏的温度,城里见不着这么真的复制品。” 我摸着温热的模型,忽然懂了中华恐龙园的美 —— 不是 “主题乐园” 的标签,是化石的奇、灯光的幻、研究员的勤,是常州人把最古老的时空记忆,藏在了星夜的石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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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常州那天,我的包里装着周伯的铜鹤拓片、李伯的春茶、王叔的城砖碎块、陈姨的木梳、张老师的化石模型。车过常州北站时,回头望,青果巷的灯笼还在夜色里闪烁,红梅公园的塔影藏在记忆里。七日的漫游让我懂得,常州的美从不是 “江南明珠” 的单一标签 —— 是红梅公园的古塔坚守、南山竹海的茶竹传承、春秋淹城的历史虔诚、青果巷的手艺温情、中华恐龙园的时空鲜活。这片土地的美,藏在塔尖与竹影的交融里,藏在人与历史的共生里,藏在没有商业化包装的本真里。若你想真正读懂它,不妨放慢脚步,去打一次红梅公园的晨太极、采一芽南山竹海的春茶、划一回春秋淹城的独木舟、磨一把青果巷的木梳、刷一块恐龙园的化石,去触摸那些水韵与光阴间的常州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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