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攻台大胜，荷兰档案曝亡者多非战死，埋骨处竟无碑后人难解

1293年的腊月，大都的宫城里雪都埋到脚脖子了，八十岁的忽必烈躺在紫檀榻上，一阵咳嗽胸口都跟着震，他还是硬撑着病身子，把那块“皇太子宝”死死塞到真金第三个儿子铁穆耳的手里，那一瞬间，跪在地上的九个儿子七个孙子，没一个敢抬头的，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老皇帝，又一次把草原上的老规矩给踩在了脚下。

忽必烈不是没儿子，恰恰相反，他活到成年的儿子就有九个，哪个不是封王带兵的，可他偏偏就要把这江山隔着辈儿传给真金这一脉，这事儿可不是一句“疼孙子”就能糊弄过去的，想看懂他这步棋，得把时间倒回到1260年的开平。

那年忽必烈刚坐上汗位，漠北的兄弟不服气，阿里不哥领着兵就打过来了，危急关头，汉臣姚枢、许衡一句话把他点醒了，说陛下你要是想吞并南宋，就必须先立太子，把人心给定下来，于是，原配察必生的嫡长子真金，就被立为燕王，后来又正儿八经册封成了皇太子，按蒙古的老规矩，汗位得是忽里台大会选出来的，忽必烈却用中原那套嫡长子继承制，给草原换了条道，他要的不光是打赢，他要的是一套新制度。

真金这孩子也确实争气，从小就跟着窦默、王恂这些大学问家念书，张口闭口就是“仁政”、“薄赋”，忽必烈去打宋朝的时候，留真金守着大都，太子府里的灯火整夜都不灭，批阅奏章一笔都不带改的，连老皇帝自己都忍不住感叹“此子类我”，可惜啊，真金没能熬过时间，1285年，江南那边突然刮起一阵让他禅位的风，御史台上了奏折，说要给皇帝上尊号、请皇帝退位，真金吓得直接病倒了，第二年正月就撒手人寰，才四十三岁。

真金这一死，忽必烈就像被人抽了主心骨，他七天没上朝，一个人睡在隆福宫，半夜里常常披着衣服走到真金的棺材前头，自己跟自己说话，更麻烦的是，太子位空了，九个儿子手里都攥着兵，谁能服谁啊，可忽必烈偏就不在儿子里头选，他把眼光落在了真金那三个儿子身上，甘麻剌、答剌麻八剌、还有铁穆耳。

要按蒙古“幼子守灶”的老例，嫡长孙甘麻剌好像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史书上说甘麻剌这人“性木讷，寡言笑”，从小就被奶奶察必抱走了，跟亲妈感情很淡，忽必烈曾经考过他处理政务，甘麻剌跪了半天，就憋出一句“祖皇帝圣明”，老皇帝听了摇摇头没说话，第二个儿子答剌麻八剌命更短，1292年一场风寒就死在了上都，才二十九岁，这么一来，就只剩下真金的小儿子铁穆耳了。

铁穆耳是1265年生的，比他爹真金小了二十二岁，却是真金嫡妻伯蓝也怯赤最疼的小儿子，母亲的影响是一方面，更要紧的是铁穆耳自己，“骑射绝伦，通蒙古文、汉文、畏兀儿文”，派他去漠北镇守的时候，曾经一个人一匹马就说降了叛王乃颜的旧部，忽必烈听到报告高兴得直拍手，说“这孩子有我的风范”。

真正让老皇帝下定决心的，是1290年那场“冬至朝仪”，按规矩，宗室王爷们得亲自献祭肉，甘麻剌手直哆嗦，一刀下去肉都溅出来了，铁穆耳却稳稳当当片出了“薄如蝉翼”的三牲肉，恭恭敬敬送到忽必烈面前，老皇帝当场就赏了他一件貂皮大衣，回过头跟侍臣伯颜说，“社稷之刀，需如此手”，从那时候起，传位给他的心就悄悄定下来了。

可制度上还有个坎儿，要是立了孙子，那剩下的九个儿子怎么办，忽必烈的法子是“尊母抑叔”，他先是封了真金的媳妇伯蓝也怯赤当“徽仁裕圣皇后”，地位排在所有妃子前面，又命令玉昔帖木儿、伯颜两个重臣，同时兼管铁穆耳的王府事务，这等于把军权提前交接了，1293年六月，又用“代祀社稷”的名义，派铁穆耳去各地名山大川祭祀，沿途的禁军都归他调遣，这不明摆着是让他预演登基嘛。

有人会问，为啥不干脆立个庶出的儿子，答案就藏在草原和中原的夹缝里，忽必烈晚年，汉臣在中书省里已经占了七成，要是废嫡立庶，汉人肯定要拿“礼法”出来闹事，蒙古的宗王们又会笑话他“背弃了忽里台”，立真金的儿子，两边都能用一个“嫡”字把嘴堵上，汉臣认嫡长，蒙古人认黄金家族的血脉，一招鲜吃遍天。

1294年正月二十二，忽必烈在紫檀殿驾崩了，临死前，他把玉昔帖木儿叫到跟前，亲手写下“朕闻太祖遗训：‘若嫡子先殁，则立嫡孙。’铁穆耳可嗣大位”，说完，指了指天就去了，三天后，伯颜带兵进了大都，先封了府库，再把所有王爷都叫来，按着剑宣读遗诏，甘麻剌想说话，玉昔帖木儿一句“你难道想违背太祖的法度吗”，全场立马鸦雀无声，二月，铁穆耳在上都即位，就是元成宗。

回头看，忽必烈这步“隔辈传”确实稳住了权力交接，铁穆耳在位十三年，继续“轻徭薄赋”，宋朝末年被打得稀巴烂的江南总算喘了口气，西北那帮王爷看新皇帝兵强马壮，也暂时消停了，可老皇帝没算到的是，铁穆耳死后没儿子，草原的老势力又杀回来了，元朝从此掉进了“十年换九个皇帝”的漩涡里，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那天夜里，大都的风雪更大了，铁穆耳护送着梓宫往北走，灵车深深地碾在雪地里，就像一道永远也合不上的裂缝，裂缝上头，是忽必烈用最后一点力气搭起来的嫡长子继承的桥，裂缝底下，草原和中原的暗流还在互相拉扯，总有一天会把这座桥也拖进历史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