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护工自述:健康老人并不受欢迎,有钱的也比没钱的痛苦。这话我李桂兰憋在心里三年了,今天不说出来,总觉得堵得慌。
01
我叫李桂兰,今年 52 岁,老家在河北邢台农村。儿子小伟在城里开出租车,去年刚娶了媳妇,我们挤在一间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日子不算富裕,但每天能听见小伟的声音,心里就踏实。我来 “夕阳红养老院” 做护工,满打满算三年,一开始是想帮小伟减轻点月供压力,后来见了太多老人的故事,心里就多了好多说不出的滋味。
我们院有个张大爷,今年 78 岁,身子骨比我这护工都硬朗。每天早上六点准醒,自己叠被子能叠出棱角,跟部队里练过似的。接着去楼下花园打太极,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完了还能自己去食堂打早饭 —— 一碗小米粥两个肉包子,吃完总不忘帮隔壁刘叔带一份。刘叔是脑梗后遗症,左边身子不利索,属于二级护理,按说有护工照看,但张大爷总说 “顺手的事,不用麻烦你们”。
按道理讲,这样的老人该受待见吧?可护士长每次看见都皱眉头。有次她拉着我偷偷说:“小李,你劝劝张大爷,别总帮刘叔。刘叔家属交了二级护理的钱,他这么干,家属还以为我们护工偷懒。” 我当时就纳闷,帮人还能错了?后来跟老护工赵姐聊天才知道,院里是按护理等级收费的:一级护理一个月五千,二级三千五,健康老人的基础护理才两千八。张大爷这样的,院里巴不得他有点 “毛病”,比如上次护士长就劝他:“张大爷,您年纪大了,买个助行器吧,摔着就麻烦了。” 张大爷笑着摆手:“我这腿还能走二十年,不用那玩意儿。” 护士长脸当时就拉下来了,转身跟我说:“你看他,真是油盐不进。”
院里另一个老人王阿姨,比张大爷小两岁,76 岁,是我们院 “最有钱” 的主儿。住单人间,带独立厨房卫生间,女儿是开建材公司的,每个月都来送东西。上次送了个按摩椅,花了三万多,还有各种进口保健品,堆在墙角跟小山似的。王阿姨穿的衣服也都是牌子货,羊绒衫、羽绒服,摸着手感就不一样。可我很少见她笑,大多数时候她就坐在窗边发呆,要么就打开那个红绒布珠宝盒,手指在金镯子上蹭来蹭去,眼睛盯着镯子,眼泪却往下掉。
有次我帮她擦桌子,看见她对着镯子掉泪,就问:“王阿姨,您这镯子真好看,怎么不戴啊?” 她叹口气,声音有点哑:“戴给谁看呢?我年轻时候跟老伴有钱,天天忙着跑生意,没顾上陪女儿。现在老了,女儿倒是有钱了,可她连跟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那天下午她女儿来了,拎着个亮闪闪的名牌包,放下东西就说:“妈,我下周要去上海开会,给你留了五千块,想吃什么让李姐给你买。” 王阿姨拉着女儿的手,声音有点颤:“囡囡,妈不想吃什么,你能不能下周来陪我吃顿晚饭?就我们娘俩。” 女儿抽回手,看了眼手表:“妈,我那边还有客户等着呢,晚饭让李姐订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说完转身就走,王阿姨看着紧闭的门,眼泪又掉下来了,滴在红绒布盒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看着王阿姨孤单的背影,又想起张大爷被护士长冷落的模样,心里堵得慌 —— 健康怎么就成了累赘,有钱怎么还这么难受?
02
我端着热水进王阿姨房间的时候,她还对着那红绒布盒子愣神,手指在玉坠子上蹭来蹭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把水杯递到她手里:“王阿姨,喝点热水暖暖,窗边风大。” 她接过杯子,指尖有点凉,擦了擦眼泪说:“小李,你说我这一辈子,挣了那么多钱,到底图啥?” 我没敢接话,只能帮她把窗帘往中间拉了拉,挡住外面晃眼的太阳。
那天中午去食堂打饭,又看见张大爷帮刘叔端餐盘。刘叔左手使不上劲,张大爷就帮他把菜夹到碗里,还嘱咐:“慢点吃,别烫着。” 护士长刚好过来检查,看见这一幕脸就沉了,走过去说:“张大爷,您先回自己桌吃饭吧,刘叔有小李照顾呢。” 张大爷笑着摆手:“没事,我顺路,刘叔走得慢,我陪他聊聊。” 护士长声音提高了点:“张大爷,院里有规定,护工负责照顾老人,您这样我们工作不好开展。” 张大爷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没再说话,扶着刘叔慢慢往餐桌走。我跟在后面,听见刘叔小声说:“老张,都怪我,让你受气了。” 张大爷叹口气:“跟你没关系,是他们嫌我多事。”
我心里不是滋味,张大爷明明是好心,怎么就成了 “多事”?后来赵姐跟我说:“你以为院里真怕家属误会?其实是嫌张大爷太健康,基础护理收的钱少,要是能让他升成二级护理,院里每个月能多赚七百块。” 我这才明白,原来健康在养老院里,反而成了 “原罪”。
王阿姨那边也没好到哪去。有天她女儿的助理来了,拎着一箱进口草莓,还有一张银行卡,说:“王阿姨,老板让我给您送点水果,这卡里面有两万块,您想买什么自己去刷。” 王阿姨接过卡,手指捏着卡片边缘,问:“你老板呢?她今天没空来吗?” 助理说:“老板在跟客户谈合同,特别忙,让我跟您说声抱歉。” 王阿姨点点头,没再说话,助理走后,她把卡扔在桌子上,跟我说:“小李,你说这卡有什么用?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穿不了多少,她还不如来跟我说说话,哪怕就十分钟。”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鬓角的白头发,突然想起我妈。我妈走得早,要是她还在,我就算再忙,也会天天陪她说话。那天晚上给小伟打电话,小伟说:“妈,今天收工早,我给你买了点苹果,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我笑着说:“不用跑了,养老院管饭,你自己留着吃,开车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心里暖暖的 —— 原来幸福真不是看有多少钱,有多少好东西,是看有没有人惦记你。
那天晚上我在走廊值班,看见张大爷在花园里抽烟。月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老长,他蹲在石凳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头在黑暗里亮了又灭。我走过去说:“张大爷,晚上凉,别抽太多,对肺不好。” 他掐了烟,抬头看我,眼睛里有点红:“小李,我是不是真的多余啊?在这儿没人待见,回老家,儿子又嫌我麻烦,说我碍事。” 我心里一酸,蹲下来跟他说:“张大爷,您别这么说,我们都待见您,您帮刘叔,我们都看在眼里,您是好人。” 可这话我说得有点虚,我知道,院里的人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03
第二天早上我去给张大爷送洗脸毛巾,看见他坐在床边,没像往常一样去打太极。他腿搭在床边,眉头皱着,手还按着膝盖。我问:“张大爷,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点点头,声音有点低:“腿有点疼,昨天可能走多了。” 我想蹲下来看看他的腿,他却把腿往回缩了缩:“不用看,老毛病了,歇两天就好。”
我心里犯嘀咕,昨天还看见他帮刘叔搬凳子,怎么今天就腿疼了?接下来几天,张大爷都没去食堂打饭,也没去花园,就在屋里躺着。我给他送早饭,他还说:“小李,麻烦你了,我这腿实在动不了,只能麻烦你跑一趟。” 有次护士长来查房,看见张大爷躺着,眼睛一下子亮了,问:“张大爷,腿还没好啊?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张大爷摇摇头:“不用不用,老毛病,歇两天就好。” 护士长笑着说:“那您这情况,得升成二级护理,我们好专门照顾您,您放心,费用跟家属说一声就行。” 张大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心里明白,他是故意装病的。那天下午我帮他擦身子,他突然说:“小李,我知道你看出来了。” 我手里的毛巾顿了一下,说:“张大爷,您为啥要装病啊?您身体好好的,装病多难受。” 他叹口气,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不装病,院里不待见我,我儿子也不来看我。他总说我身体好,不用管,我装病了,院里能多收钱,你们护工也能多拿点奖金,而且…… 而且我儿子说不定就会来看看我了。”
我听了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他装病,不是为了自己,是想被人 “需要”,想有人惦记。我帮他盖好被子,说:“张大爷,您放心,您儿子肯定会来看您的。”
差不多同时,王阿姨也有了变化。那天我帮她整理衣柜,看见她把那些羊绒衫、羽绒服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大袋子里。我问:“王阿姨,您这衣服要扔吗?这都是好衣服啊。”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扔,给养老院的保洁阿姨们。她们冬天扫地冷,穿这个暖和。” 我愣了一下:“这些都是名牌,挺贵的。” 她拿起一件粉色羊绒衫,摸了摸:“贵有什么用?我穿不了几件,放在衣柜里也是落灰,给需要的人,还能派上用场。”
后来她又打开那个红绒布珠宝盒,拿出一个金镯子递给我:“小李,这个给你。你儿子刚结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这个能换点钱,帮衬帮衬他们小两口。” 我赶紧摆手:“王阿姨,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她把镯子塞到我手里,手有点用力:“你别客气,我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看见它们就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堵得慌。给你,我还能放心点。”
我拿着那个金镯子,心里沉甸甸的。镯子很凉,可我却觉得烫手。张大爷为了被需要装病,王阿姨为了找存在感送东西,他们一个健康,一个有钱,可怎么都活得这么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04
张大爷装病没几天,他儿子张建军就来了。张建军是开货车的,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进门就喊:“爸,我听护工说你腿疼?怎么回事啊?” 张大爷躺在床上,没敢看他,声音有点小:“没什么,老毛病了,歇两天就好。”
张建军皱着眉头,走到床边:“老毛病?你上次跟我视频,还说能跟刘叔比赛走楼梯,怎么突然就老毛病了?是不是院里逼你了?” 他声音有点大,走廊里路过的老人都往屋里看。我赶紧走过去,拉着张建军的胳膊:“建军,你别激动,张大爷不是被逼的,你跟我出来说。”
我把张建军拉到走廊尽头,小声说:“建军,你爸不是真腿疼,他是想让你多来看看他。他总说你忙,怕你嫌他麻烦,不敢给你打电话,才想出装病这个办法。” 张建军愣了半天,眼圈慢慢红了,他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他身体好,不用我管,没想到…… 没想到他这么想我。”
他转身就往屋里走,跪在床边,握住张大爷的手:“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总觉得你身体好,就不用操心,其实我该多来看看你的。你别装病了,对身体不好,以后我每个月都来两次,要是忙,我就给你视频,天天跟你说话。” 张大爷看着儿子,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滴在张建军的手背上:“建军,爸不是故意骗你,我就是…… 就是想看看你。”
同一天下午,王阿姨的女儿林总来了。这次她没拎东西,而是带了个小男孩 —— 是王阿姨的外孙浩浩,五岁,穿着蓝色的小羽绒服,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喊:“外婆!外婆!我来啦!”
王阿姨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快步走过去,抱住浩浩,手都有点抖:“我的乖外孙,怎么来了?想外婆了吗?” 浩浩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外婆,这是我给你留的糖,草莓味的。” 王阿姨接过糖,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眼泪都笑出来了:“谢谢浩浩,外婆最喜欢草莓味的糖了。”
林总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祖孙俩,笑着说:“妈,我最近公司不忙,就带浩浩来看看你。以前总觉得给你钱、给你买东西就够了,上次浩浩说想外婆了,我才明白,你要的不是那些东西,是有人陪。” 王阿姨拉着林总的手,说:“妈知道你忙,不怪你。” 林总摇摇头:“妈,是我不好,以后我每周都来陪你吃顿饭,要是忙,就让浩浩来陪你玩。”
那天晚上,林总没走,跟王阿姨一起在小厨房做饭。王阿姨炒了个青菜,林总炖了红烧肉,浩浩坐在旁边,帮她们剥蒜。我路过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笑声,浩浩的笑声、王阿姨的笑声、林总的笑声,混在一起,特别好听。
我又去了张大爷的房间,看见张建军正帮张大爷剪指甲。张大爷坐在椅子上,张建军蹲在地上,动作很轻,怕剪到他的肉。张大爷说:“建军,你小时候,还是我给你剪指甲呢,现在反过来了。” 张建军笑着说:“爸,这都是我该做的。”
那天晚上,我站在养老院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暖暖的。原来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健康,不是钱,是有人陪在身边,是有人把他们放在心上。
05
冬天来得快,十二月初就下了场雪,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张大爷那天早上起来,真的感冒了,咳嗽得厉害,还发烧,脸都烧红了。我赶紧给张建军打电话,张建军说:“李姐,你别慌,我马上就到,咱们带爸去医院。”
半小时不到,张建军就来了,还带了件厚棉袄,给张大爷裹得严严实实的,抱着他往车上走。到了医院,医生说张大爷是感冒引发了肺炎,需要住院输液。张建军在病房里守着,给张大爷擦脸、喂水,还帮他翻身子,一点都不嫌弃。
张大爷醒了,看见张建军趴在床边睡着了,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张建军醒了,赶紧问:“爸,你醒了?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张大爷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建军,爸以前装病骗你,对不起。” 张建军眼睛红了,握着他的手:“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要是多来看看你,你也不会装病。以后我不跑长途了,就在城里拉活,天天都能回家陪你。”
张大爷住院期间,养老院院长找过张建军。院长笑着说:“张师傅,张大爷病好后还回我们院吧,他这情况能升成一级护理,我们肯定好好照顾他,费用也优惠。” 张建军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我打算在我家附近找个居家护工,我天天能看见我爸,比在这儿放心。” 院长脸色有点不好看:“居家护工贵啊,一个月得八千多,我们院一级护理才五千,性价比高。” 张建军站起来:“钱不是问题,我爸开心最重要。” 说完就走了,院长站在那儿,半天没说话。
王阿姨那边也出了点小插曲。浩浩感冒了,还过敏,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疹子。林总带着浩浩去医院,王阿姨在家里急得团团转,每隔十分钟就给我打个电话:“小李,浩浩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会不会留疤啊?” 我安慰她说:“林总说了,就是普通过敏,输两天液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后来林总带着浩浩回来,王阿姨赶紧迎上去,抱住浩浩:“我的乖外孙,疼不疼啊?外婆给你熬了小米粥,咱们喝点粥好不好?” 浩浩摇摇头:“外婆,不疼,医生说我是小男子汉,不怕疼。” 王阿姨这才放下心来,又开始自责:“都怪我,昨天给浩浩穿少了,才让他感冒的。” 林总拍了拍她的背:“妈,不怪你,是我没看好他,以后我多注意。”
王阿姨拉着林总的手,说:“囡囡,我想把那套老房子卖了,在你小区买个一楼。这样天天能看见浩浩,还能帮你做做饭,接送浩浩上学,你也能轻松点。” 林总眼睛亮了:“妈,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早就想让你跟我们住近点了。”
张大爷出院那天,张建军来接他,还带了个轮椅。张大爷说:“我不用轮椅,我能走。” 张建军笑着说:“爸,雪天路滑,坐轮椅安全,我推着你,咱们慢慢走。” 张大爷坐在轮椅上,脸上笑着,阳光照在他脸上,气色特别好。张建军推着他,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我站在养老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三年来受的委屈、累,在这一刻都值了。原来只要家人在身边,再难的日子,都能过成甜的。
06
张大爷没回养老院,张建军在他家小区租了个一楼,带个小院子。张建军找了个居家护工,每天帮张大爷做饭、打扫卫生,他自己每天收工后,就陪张大爷在院子里散步。
我去过一次,张大爷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有月季、菊花,还有几盆多肉,长得胖乎乎的。他笑着说:“小李,你看我这花,都是我自己浇的水,长得多好。” 我点点头:“张大爷,您现在气色真好,比在养老院的时候精神多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我倒了杯茶:“是啊,天天能看见建军,心里踏实,睡得香,吃得也多,身体自然就好了。”
那天张建军也在,他给我拿了些水果:“李姐,谢谢你在养老院照顾我爸,以后常来玩。” 我笑着说:“一定一定,你们好好的就行。”
王阿姨把老房子卖了,在林总小区买了个一楼,装修得特别温馨。她专门给浩浩留了个房间,墙上贴满了奥特曼贴纸,衣柜里放满了玩具。每天早上,她送浩浩上学,下午去菜市场买菜,晚上给林总做晚饭。有时候她还跟小区里的阿姨一起跳广场舞,学得特别认真,还发视频给我看。
有次她来养老院看刘叔,给我们护工带了自己做的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她笑着说:“小李,你尝尝,我新学的,看看好不好吃。” 我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特别香。我说:“王阿姨,您这手艺真好,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以前忙生意,没机会做饭,现在天天做,越做越熟练,浩浩也爱吃。”
刘叔后来也被儿子接走了,去了儿子工作的城市。走之前,刘叔拉着我说:“小李,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我儿子说,以后带我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笑着说:“刘叔,祝您玩得开心,多拍点照片回来。”
养老院里的老人少了些,但气氛比以前好多了。院长不再逼着健康老人升护理等级,还组织了不少活动,比如书法课、手工课,老人们在一起写写画画,说说笑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护士长也变了,不再对健康老人冷脸,有时候还会跟老人们一起打太极。
我还是在养老院做护工,每天帮老人们做饭、洗澡、聊天。儿子小伟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有时候还会带媳妇来,给我带点衣服、点心。晚上我跟小伟视频,他会跟我说今天拉了多少活,遇到了什么趣事,媳妇会跟我说家里的事,比如她种的菜发芽了。
有次小伟跟我说:“妈,等我再攒点钱,就换个大点的房子,接你过来一起住。” 我笑着说:“不用换,现在这样就挺好,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做护工这三年,我见过太多老人,有的健康,有的有钱,有的既不健康也没钱。但我现在明白了,老人最想要的,从来不是健康的身体,也不是花不完的钱,是家人的陪伴,是被人惦记的温暖。我们总以为,等有钱了、等有空了再陪家人,可老人的时间不多了,他们等不起。多陪他们说说话,多给他们打个电话,比什么都重要。
那天我在养老院走廊值班,夕阳照进来,洒在地板上,暖暖的。老人们在活动室里下棋、聊天,笑声传过来,特别热闹。我看着他们的笑脸,突然觉得,要是每个老人都能这样被疼着、被爱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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