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正在厨房择菜,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看见六楼的张姨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我和她不算熟,平时在电梯里碰见,也就点个头的交情。我开门,她笑着说给我送了点汤,说是炖多了。
我接过保温桶,客气地道谢。她没走,反而往屋里看了看,问:"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老公出差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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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那正好,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你老公......最近是不是总说去外地出差?"
我愣住了。
"别误会,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张姨看着我,"但上周四下午,我在南城那边的商场见到你老公了。他跟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两个人挺亲密的。女孩挽着他胳膊,他还给她买衣服。"
我脑子嗡地一声。上周四,他说在杭州开会。
"我本来想着,可能是亲戚。"张姨继续说,"但今天早上,我又在小区门口看见那个女孩了。她从你们家这栋楼出来,穿的就是上次商场买的那件白色风衣。我记得清楚,因为当时那件衣服我也看上了,太贵没舍得买。"
张姨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那碗汤放在茶几上,一口没喝。
我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他确实出差频繁了,每次回来都说累,吃完饭就进书房,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大,还特意每天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
手机响了,是他发来的微信:"今晚要加班,别等我了。"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打了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个"好"。
晚上九点,我给他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有点吵,像是在饭店。他说在陪客户吃饭,挺忙的,有事吗?我说没事,挂了电话,手在发抖。
我翻出他的衣服,一件件检查。在一件黑色外套的内袋里,我摸到一张电影票根。《消失的她》,八月十五号,晚上九点场。那天他说在苏州,凌晨才回来,进门时我问他累不累,他说开了一天会,腰都坐疼了。
我坐在衣柜前,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第二天,他回来得很晚。我没睡,坐在客厅等他。
他进门看见我,愣了一下:"怎么还没睡?"
"上周四,你在哪儿?"我问。
他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杭州啊,开会。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人在南城商场见到你了。"我看着他,"跟一个女孩在一起。"
他沉默了几秒钟,叹了口气,坐到我对面:"我就知道瞒不住。"
我心往下沉。
"那是我表妹。"他说,"她刚来这边工作,人生地不熟的,我带她熟悉环境,顺便给她买了点东西。我怕你多想,所以没说。"
"表妹?"我冷笑,"你表妹穿着你给她买的衣服,从我们家楼里出来?"
他脸色彻底白了。
"她来过家里,是找我拿钥匙。"他说,"我把公司仓库的备用钥匙落家里了,她帮我送去公司。就待了十分钟。"
"八月十五号晚上,你在苏州开会?"我拿出那张电影票,"这是什么?"
他看着那张票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半晌,他抬起头,眼睛红了:"对不起。"
他说她叫林悦,是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二十四岁,刚毕业。一开始只是工作上有接触,后来慢慢走近了。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说我们结婚十年,生活太平淡了,他有时候觉得特别累。
我听着他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想离婚吗?"我问。
他摇头:"我不知道。我很乱。"
"那你想怎么办?"
"我需要时间想想。"他说,"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我点点头,站起来:"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走进卧室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突然想起刚认识他时,他也是这样的姿势,坐在大学图书馆里,低头看书,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肩上。
那时候我们还年轻,以为爱情和婚姻是一回事,以为执子之手就能白头偕老。
现在才明白,婚姻是另一种东西。它更像是一间房子,需要两个人一起打扫,一起修补,一起往里添东西。可是当其中一个人累了,不想继续维护这间房子时,另一个人再努力,这房子也会慢慢塌陷。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律师事务所。不是要离婚,只是想知道,万一走到那一步,我该怎么保护自己。
路过小区门口时,我看见张姨在遛狗。她看见我,欲言又止。我朝她笑了笑,说:"谢谢你那天告诉我。"
她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还不知道。"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突然就有人来敲门,说几句话,你的世界就变了模样。
但生活还要继续。我还要上班,还要买菜做饭,还要见客户谈项目。只是夜深人静时,会想起那些曾经以为会永远的东西,原来都有保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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