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两弹一星”，他合成出中国第一块氟橡胶 | 蒋锡夔

编者按

今天，是蒋锡夔诞辰99周年。在中国科学家博物馆，有一本日记静静地躺在展柜里。日记是蒋锡夔1956年所写，记录了他回国后的经历和所思所想。日记本的纸页虽已泛黄，但蒋锡夔的报国之志和为我国氟化学研究的突出贡献却从未褪色。

作为我国物理有机化学和有机氟化学奠基人之一，1959年，蒋锡夔带领团队研制出了我国第一块氟橡胶，打破了西方国家封锁，为我国国防军工业作出重要贡献。

“不能因为有所贪图而违背自己的诺言”

蒋锡夔回国后写的日记

来源｜中国科学家博物馆

蒋锡夔从高中起就对化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从上海圣约翰大学化学系本科毕业后又远赴美国华盛顿大学研究有机化学。1948年赴美前夕，他在日记中写道：

在历史前进的步伐里，我是不容自己落后的。有一个问题至今未解决，出国后研究工业化学，还是纯学术化学。我懂得将来的中国是怎样的需要工业人才，然而也懂得自身气质是适合于怎样一种生活方式。无论如何，他日为祖国为人民服务，是已下了决心了……

然而，实现报国志向的回国路却阻碍重重……

蒋锡夔在华盛顿大学攻读博士期间，国际形势急剧变化。195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法案，要求中国理工农医类留学生必须签字同意毕业后不回国，才能每月领取100多美元的特别津贴。蒋锡夔坚决表示不接受资助。

经导师推荐，蒋锡夔毕业后到美国凯劳格公司从事氟化学研究工作，其间发明了一个新反应，获得美国专利。

蒋锡夔在凯劳格公司实验室做实验

来源｜中国科学家博物馆

1955年初，在中国政府和留美学生的争取下，美国放宽了留学生回国的限制。蒋锡夔马上向美国移民局提出回国申请。然而，移民局却派了两名官员到他住处，劝说他放弃回国念头：只要他愿意，移民局可以帮他办理加入美国国籍的一切手续；还承诺，不管他是否离开美国，都不会把他申请回国的事情告诉凯劳格公司，以免丢了饭碗。

听完各种劝说，蒋锡夔只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讲信用是我为人的基本准则，作为一个从小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科学工作者，我不能因为有所贪图而违背自己的诺言。”

研制中国第一块氟橡胶

1955年底，蒋锡夔回到上海。回国之后，蒋锡夔全面服从国家需要，将自己的研究方向从物理有机化学转变为国防材料氟塑料和氟橡胶的研制。

当时，氟橡胶属于美国及一些西方国家对中国的第一禁运物品，但“两弹一星”的制造不能缺少它。氟橡胶也成了当时中国国防研究的重中之重。艰难时刻，蒋锡夔扛起了这个技术重担。

蒋锡夔在上海有机所工作

来源｜中国科学家博物馆

1957年，蒋锡夔出任新成立的氟橡胶化学研究小组组长，之后又担任新成立的氟橡胶课题组组长。成立初期，一间实验室就是研究小组最为珍贵的基地。实验条件也相当简陋，许多含氟原料的供应常常跟不上，再加上经验不足，失败在所难免。

蒋锡夔凭借其积累的大量知识和经验，大胆提出了两条氟橡胶的合成路线，并不断进行试验。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课题组终于研制出了我国第一块氟橡胶样品。

1959年5月初，蒋锡夔一行人带着氟橡胶样品前往上海参加“有关氟橡胶的第二次研究会议”，这块中国人自己生产的氟橡胶赢得了满堂喝彩与一致认可。

然而，更艰巨的任务是如何把试管中的氟橡胶样品转变成真正的军工产品氟橡胶。在蒋锡夔等人的带领下，仅用两个月，军工产品氟橡胶1号最终研制成功。随后又相继研制成功了氟橡胶2号和氟橡胶3号。

从事氟橡胶研究工作的同时，蒋锡夔依然没有忽略基础研究。2002年，蒋锡夔课题组关于“物理有机前沿领域两个重要方面——有机分子簇集和自由基化学”的研究成果，获得了当年唯一一项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蒋锡夔在上海有机所1号楼517办公室工作留影

来源｜中国科学家博物馆

此后，蒋锡逐渐淡出科研一线，但依旧坚持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出现在中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有机所办公室楼下的台阶旁有一段不锈钢扶手，工作人员说，这是“院士扶手”，专门为了方便老院士们进出而设置的。那些年，每周一到周五，蒋老会扶着这个扶手蹒跚而上，花半天时间在办公室里看英文文献。对蒋锡而言，这是生活规律的一部分。

2017年8月1日蒋锡在上海与世长辞。如今，“院士扶手”旁再也看不见蒋老的身影，但他的科学精神将成为中国年轻科学家们共同的“信仰扶手”。

科学家说：

对于自己的一生，蒋锡夔总结道，“如果我们把理想看作一个梦，那么，我的一生从幼到老，就是对这样一个梦的追求：热情追寻真理、美和高尚的品德，热烈地希望自己能为祖国的昌盛做出贡献。”

谈及基础研究，蒋锡夔常说，“拿‘有没有用’来衡量科学研究是很大的错误。基础研究大都源于好奇心，看起来没用的，最后可能变成最有用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要‘见微知著’，着眼点必须跳离当下，否则很可能是短见。”

参考文献：

[1]上海记忆︱蒋锡夔院士的化学人生与家国情怀[N].世界科学，2019-09-16.

[2]真善和美——蒋锡夔传[M].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5-12.

[3]蒋锡夔：真善合美[N].中国科学报，2013-11-29.

[4]蒋锡夔：为祖国效力，我一点都不后悔[N]科技日报，2017-11-06.

[5]蒋锡夔：理想照亮命运[N].中国科学报，2013-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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