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去补办结婚证 发现丈夫提交了离婚协议，我主动把离婚证领了

程言琛松了口气，转身去扶程母：“妈，我们上车吧。”

叶欣妍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庭院。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她才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拎起一旁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钢印落下时，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

“这是离婚证，请收好。” 工作人员递来一个暗红色本子，“财产分割协议已经生效了，您前夫签过字的。”

叶欣妍看都没看，直接把离婚证塞进快递文件袋，填了程家别墅的地址。

“麻烦寄到这个地址，到付。”

走出民政局，来接她的车早已停在路边，见她出来立刻挥手：“这儿！”

叶欣妍拉开车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婚戒。

那是程言琛当年跪在海边给她戴上的，内圈还刻着 “Forever”。

她盯着戒指看了两秒，抬手扔出窗外。

“叮” 的一声落在马路中央，很快就被疾驰而过的车轮碾过。

“走吧。” 她关上车门，“再也不回来了。”

第 8 章

车子开出民政局大门，叶欣妍歪在车窗上，看着外头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往后退。

她原以为自己会哭，可眼睛干得发涩，涩得有点疼，半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饿不饿？” 陆晓握着方向盘，余光扫了她一眼，“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叶欣妍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无名指上蹭着，那里留着一圈浅浅的戒痕。

戒指摘下来的时候，那截皮肤比别处白些，像个印子，要永远留在那儿似的。

“别老盯着看了。” 陆晓伸手按住她的手，“那种男人，不值得。”

叶欣妍轻轻 “嗯” 了一声，转过头，接着看窗外。

机场里人来人往，陆晓拖着行李箱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瞅她一眼，跟怕她突然跑丢了似的。

叶欣妍跟在后面，脚步有点飘。

“拿着。” 陆晓把登机牌塞她手里，“一会儿上了飞机睡一觉，到地方我叫你。”

叶欣妍低头瞅着登机牌上的目的地，一个她从没去过的南方城市。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点了点头。

“想哭就哭出来。” 陆晓递过一张纸巾，“憋着干啥？”

叶欣妍摇摇头，把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哭了，倒像是还在乎似的。

飞机起飞时那阵失重感，让她心猛地往下一坠。

她抓紧扶手，闭上了眼睛。

“难受？” 陆晓问。

“不是。” 她轻声说，“就是想起上次坐飞机，是跟他一块儿去度蜜月。”

陆晓翻了个白眼：“别提那混蛋了。”

叶欣妍没再说话，转头望向窗外。

空姐送来吃的，她机械地拿起叉子，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肚子里坠得慌，连喘气都觉得费劲。

“多少吃点。” 陆晓皱着眉，“你瞅瞅你现在瘦成啥样了？”

叶欣妍勉强咽了口面包，喉咙像被啥东西堵着，哽得生疼。

飞机落地时，天已经黑透了。

陌生的城市亮着满城灯火，叶欣妍站在机场出口，冷风卷着她的头发，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

这儿没有程言琛，没有程母，也没有那些让她喘不上气的日子。

“我弟来接咱了。” 陆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高个子男生。

叶欣妍看着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实在没法把他和记忆里那个圆滚滚的小屁孩对上号。

“欣妍姐。” 陆朗接过她的行李，“路上累坏了吧？”

他声音挺温和，带着点关心。

车上，陆晓突然掏出个小钳子：“手机给我。”

“啥？”

“拔卡。” 陆晓干脆利落地把 SIM 卡抽出来，摇下车窗扔了出去，“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叶欣妍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陆朗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阳台给你放了画架，我姐说你以前特喜欢画画。”

叶欣妍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碰过画笔了。

结婚以后，程言琛总忙得脚不沾地，程母又要人照顾，她慢慢就忘了，自己以前也是个爱趴在画布上涂涂画画的姑娘。

红灯亮了，车子停下。

街边有对情侣在吵架，女孩哭着把包砸在男生身上。

叶欣妍别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陆晓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别看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七年的感情，两年的婚姻，到最后就剩这一身的累，和一颗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心。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一栋安静的公寓楼下。

叶欣妍抬头往上看。

“到家了。” 陆朗说。

家？

叶欣妍站在陌生的楼道里，突然反应过来，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能回去的那个 “家” 了。

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直不起腰，这一路死死憋着的委屈和难过，终于让她放声哭了出来。

第 9 章

温泉酒店里雾气腾腾，程言琛靠在池边，温水泡着，紧绷的神经松快了些。

程母坐在轮椅上，被陆媛推着慢慢挪到池边，脸上挂着满意的笑：“这地方选得不错，比家里舒坦多了。”

程言琛笑了笑，伸手替她拨开被水汽打湿的鬓角：“妈，您腿刚好，别泡太久。”

程母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少见地温和：“放心，妈心里有数。”

陆媛站在一旁，柔柔地递过毛巾：“阿姨，擦擦脸。”

程母满意地点点头，看向程言琛：“媛媛这孩子，可比某些人懂事多了。”

程言琛嘴角的笑淡了点，没接话。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不知咋的，突然想起了叶欣妍。

她从来不会这么上赶着讨好妈，可每次程母生病，她却总默默守在床边，熬药、擦身、换床单，一句抱怨都没有。

“言琛？” 程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发啥呆呢？”

程言琛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他顿了顿，突然开口：“妈，我和欣妍的事，您答应过不掺和的。”

程母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行了，知道你还惦记她。腿好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

程言琛心里一松，像卸下块大石头。

是啊，妈腿好了，婚礼也办了，等回去，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他和叶欣妍，还能像以前那样。

晚上，程言琛坐在套房的露台上，指尖夹着支烟，没点燃。

陆媛推门进来，身上就裹着条浴巾，发梢还滴着水。

“言琛哥，咋一个人在这儿？” 她走近，手指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程言琛转头，瞥见她脖子上的红印。

昨晚他没控制住时留下的。

他皱了皱眉，心里头忽然窜起一股烦躁。

“媛媛。” 他开口，声音有点冷，“婚礼虽然办了，但欣妍还是我老婆。”

陆媛手指一僵，随即装作懂事的样子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欣妍姐为难的。”

程言琛脸色缓和了点：“你懂事，我挺感激你的。”

陆媛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眼底的阴沉沉：“言琛哥喜欢谁，我就喜欢谁。”

程言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温和：“回去吧，早点睡。”

陆媛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程言琛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

明明该像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叶欣妍。

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接起：“喂？”

“程先生，您有个到付件，得签收一下。”

程言琛皱皱眉：“啥东西啊？”

“不清楚，就是个文件袋。”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放门口吧，让管家签。”

挂了电话，他很快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车子开进别墅区时，夕阳正好。

程言琛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他想，待会儿见了叶欣妍，得好好跟她聊聊。

告诉她，妈不会再掺和他们的事了。

告诉她，他爱的一直是她。

告诉她，之前那些事，都是他身不由己。

车子停下，他推开车门，脚步轻快地往大门走。

管家迎上来，手里拿着个薄薄的文件袋：“先生，您的快递。”

程言琛随手接过，指尖碰到硬硬的边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拆开文件袋，一个暗红色的本子滑了出来。

离婚证。

登记日期：今天。

程言琛站在原地，阳光还暖烘烘的，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没撤销离婚申请吗？

第 10 章

程母瞥见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故意叹着气，装作可惜的样子，语气里却藏不住高兴：“这样也好，她总算识相。”

程言琛抬眼看向母亲：“啥？”

“昨晚啊，” 程母慢悠悠地说，“管家说她在你们房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空气一下子静了。

程言琛呼吸一滞，耳朵里嗡的一声，像有啥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昨晚。

他想起陆媛缠在他身上时，娇滴滴地问：“言琛哥，你后悔娶她吗？”

而他，在那阵糊涂劲儿里，竟然顺着她的话，低低地应了句：“后悔。”

现在想来，欣妍肯定是听到了！

他脸唰地一下白了，双手攥得死紧。

“伯母！” 陆媛突然开口，眼圈红了，“您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程母冷笑一声：“你有啥错？要不是她 ——”

“够了！” 程言琛厉声打断，嗓子哑得厉害，“都回房间去。”

他语气冷冰冰的，程母和陆媛对视一眼，终究没再说话，陆媛推着程母走了。

客厅一下子静下来，就剩程言琛一个人站在那儿，喘气都沉。

他踉跄着走到沙发旁，没精打采地跌坐下去，眼睛死死盯着茶几上的离婚证。

今天早上，他明明该亲自去民政局撤销离婚申请的。

可他只是随口对叶欣妍说：“你去撤销吧，等我陪他们玩两天，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而叶欣妍，只是低着头，轻声应了句：“好。”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语气太平静了。

就好像，她早就打算离婚了。

程言琛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闷得喘不上气的疼。

他想起昨天婚礼上，叶欣妍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望着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他想起昨晚，他在那阵糊涂里，亲口对另一个女人说 “后悔”。

他想起今早，他随口让她去撤销离婚申请，而她，竟然真的去了。

只是不是撤销，是领了离婚证。

“不可能。” 他喃喃出声，手指抖着拿起那本离婚证，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它是假的似的。

可钢印清清楚楚，日期刺眼得很。

她真的跟他离婚了。

这个念头像一锤子，狠狠砸在他心上，疼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他噌地站起来，抓着车钥匙就往外冲，可刚走到门口，又猛地停住了。

离婚，不一直是自己想要的吗？

第11章

程言琛坐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的离婚证。

客厅没开灯，外头的雨下得很大，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

他伸手去摸烟盒，发现已经空了，捏扁了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还有半杯冷掉的咖啡，是不记得哪天出门前，叶欣妍给他煮的。

“你胃不好，少喝点。”她每次都心疼的看着他。

他喝了半杯，剩下的倒掉了。

现在想想，她好像总是在说这种话。

“别熬夜”，“记得吃饭”，“少喝点酒”。

他听烦了，觉得她啰嗦，可这会儿屋子里静得吓人，他突然很想再听她说一句。

哪怕就一句。

程母从楼上房间出来，轮椅在地上咔哒咔哒的响。

她瞥了眼茶几上的离婚证，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压住了。

“走了也好，”她坐下来，端起茶杯，“她那种性子，本来就不适合咱们家。”

程言琛没说话。

“要我说，她早该走了。”程母拍了拍他的肩，“你看看她这两年，整天板着张脸，活像谁欠她似的。”

“妈。”程言琛开口，嗓子有点哑。

“怎么？我说错了？”程母放下茶杯，“她要是真懂事，当初就不该拦着你接电话，害我……”

“够了！”程言琛突然吼了一声。

程母吓了一跳，茶杯差点打翻。

程言琛喘了口气，声音低下来：“您回房间吧。”

程母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屋子里又静下来。

程言琛往后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

他想起昨天婚礼上，叶欣妍站在角落里，看着他挽着陆媛的手走红毯。

她没说话没闹，就只是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他当时看见了，心里刺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别的事岔开。

现在想想，她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决定要走了？

手机响了，是陆媛发来的消息：【言琛哥，我想喝粥，要不要让保姆炖点汤？】

他没回。

厨房里还放着叶欣妍常用的围裙，浅蓝色的，洗得有点发白。

她总爱穿那件围裙给他煮醒酒汤，因为他应酬多，经常喝到半夜才回来。

有一次他喝多了，吐得厉害，她蹲在卫生间给他拍背，他嫌她烦，推了她一把，她撞在洗手台上，腰上青了一大块。

第二天他酒醒了，看见她弯腰的时候皱了下眉，才想起来昨晚的事。

“疼不疼？”他问。

她摇摇头，把早餐推到他面前：“趁热吃。”

程言琛突然站起来，走到厨房，拿起那件围裙。

布料很软，上面还有一点淡淡的油烟味。

他攥紧了，又松开。

雨越下越大，窗户上全是水痕，外头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程言琛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想起，叶欣妍最怕打雷。

以前下雨天，她总是缩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他嫌她黏人，经常推开她，说：“多大的人了，还怕这个？”

现在雷声轰隆隆地响，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往他怀里钻了。

他摸出手机，拨了叶欣妍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女音冷冰冰的，一遍遍重复。

程言琛站在那儿，听着雨声和忙音，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他从来没想过，她真的会走。

第12章

他盯着离婚证上叶欣妍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带她回家时的场景。

那时他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着脸上下打量叶欣妍，茶杯重重地搁在茶几上：“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

叶欣妍背挺得笔直，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妈，”他当时一把搂住叶欣妍的肩膀，“我就是非她不娶。”

他记得母亲气得摔了杯子，而他拉着叶欣妍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们在路边小店躲雨，叶欣妍的头发被淋得湿漉漉的：“你妈会不会永远不喜欢我？”

“管她呢，”他把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我喜欢你就够了。”

那时候的叶欣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脸红，会在他加班时偷偷跑来公司送宵夜，会在他喝醉时一边埋怨一边给他煮醒酒汤。

程言琛的手无意识的摸索着照片上叶欣妍的脸。

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通电话来得不是时候。他们刚结束一场亲热，叶欣妍累得蜷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母亲的电话响起时，她难得地耍了小性子：“今晚别接，好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第二天清晨，医院的电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

母亲突发脑溢血，因为没人接电话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瘫痪了。

病床前，母亲抓着他的手哭：“要不是她拦着你接电话——”

他回头，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叶欣妍，脸色惨白。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经常加班，因为不想回家面对两个女人的战争。

每次推开家门，不是听见母亲在摔东西，就是看见叶欣妍在默默收拾被吐了一身的衣服。

“你能不能别跟她计较？”有天晚上他烦躁地说，“她是个病人。”

叶欣妍正在给他熨衬衫，闻言手抖了一下，熨斗在袖口留下一道焦痕。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明天给你买件新的。”

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瘦了很多。

以前合身的睡衣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问。

叶欣妍摇摇头，继续熨衣服：“吃了。”

后来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习惯了回家看见叶欣妍苍白的脸，习惯了母亲无休止的刁难，甚至习惯了叶欣妍越来越沉默的样子。

直到那天婚礼，他挽着陆媛的手走过红毯，余光瞥见站在角落的叶欣妍。

她穿着最简单的连衣裙，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却没有抬手去擦。

那一刻他心里突然刺了一下，但司仪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程言琛盯着离婚证上的日期，突然意识到，叶欣妍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半年前，他难得准时下班回家，发现她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面前摆着已经凉透的饭菜。

他把她抱起来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他笑了一下：“你回来啦。”

后来呢？

后来母亲在楼上喊人，他放下她去了母亲房间，再回来时，她已经收拾好餐桌，去厨房洗碗了。

程言琛猛地站起身，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

叶欣妍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着，她什么也没带走。

程言琛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想起昨晚陆媛问他后不后悔结婚时，他说的那句“后悔”。

现在他终于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了。

第13章

程言琛第二天准备开车去叶欣妍可能呆的地方，临走时他只说让陆媛好好照顾母亲。

陆媛乖巧着点头答应，小心地问到，“言琛哥是要去找欣妍姐姐吗？”

程言琛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程言琛的车刚开走，陆媛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她甩掉拖鞋，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冲着厨房喊：“王妈，给我倒杯冰美式！”

程母的轮椅吱呀一声从书房转出来：“媛媛，该做复健了。”

陆媛翻了个白眼，慢吞吞走过去：“阿姨，言琛哥不是说您能走了吗？”

“医生说要巩固。”程母皱眉看着她的脸，“先把药拿来。”

厨房里飘着中药苦涩的味道。

陆媛捏着鼻子把药碗端出来，程母刚喝一口就吐在地上：“这么烫！叶欣妍从来不会——”

“我又不是叶欣妍！”陆媛把碗重重一放。

刚刚程母吐出来的褐色药汁溅在真丝裙摆上。她尖叫一声：“我新买的裙子！”

程母盯着地上那滩药渍。以前叶欣妍会立刻跪下来擦干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丫头总能把药晾到刚好入口的温度，还会备好蜜饯。

“阿姨，发什么呆？”陆媛抽出纸巾胡乱擦了擦，“走吧，不是要做复健？”

康复室里，程母扶着双杠艰难挪步。

陆媛坐在旁边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阿姨加油哦。”

“过来扶着我！”程母气喘吁吁地呵斥。

陆媛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程母的手刚搭上她肩膀，她就夸张地叫起来：“您指甲掐到我了！”

“娇气！”程母甩开她，“叶欣妍——”

“又是叶欣妍！”陆媛突然提高嗓门，“她那么好您怎么不留住她？”

程母被噎住了。

她看着眼前陆媛不耐烦的样子，突然想起叶欣妍素净的脸。

那孩子总是安安静静的，任她怎么发泄都没有丝毫怨言。

“去顶楼露台。”程母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压根配不上他们家，媛媛可能只是不适应。

她顿了一下又说，“医生说要练上下楼梯。”

陆媛瞪大眼睛：“十层楼！”

“当初不是你说要照顾我？”程母脸上的笑垮了下来，“言琛可是听见了。”

陆媛不耐烦的应了一声，程母的心里泛起嘀咕，今天媛媛这孩子是怎么了？

陆媛扶着程母一步步往下走，汗水把她的刘海黏在额头上。

走到七楼拐角时，程母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陆媛下意识伸手，却在碰到程母后背时突然改变了动作。

她狠狠推了一把。

“啊——！”

程母滚下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她艰难地抬头：“媛媛，你为什么推我？”

“老太婆，你真以为我想伺候你？”陆媛慢悠悠走下来，“现在叶欣妍走了，言琛哥身边只需要一个女人。”

程母的眼睛瞪大，似是不相信那个一向温柔懂事的媛媛会对自己下此狠手。

她看见陆媛掏出手机，在自己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挤出两滴眼泪：“言琛哥！阿姨摔下楼了！都怪我没扶住。”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母最后看到的，是陆媛藏在阴影里得逞的微笑。

她的眼睛慢慢无神，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叶欣妍蹲在病床边，轻声问：“妈，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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