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雨水顺着窗棱滑落，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模糊的痕迹。
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条信息："检测结果明天出来，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三年的婚姻，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而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01
秋雨绵绵，打湿了梧桐叶片，也打湿了我匆忙回家的心情。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的对峙场面让我愣住了。
婆婆黄淑英坐在沙发的正中央，脸色铁青，手里紧攥着一张纸。
丈夫程强低着头站在一旁，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而我三岁的儿子程小宇正在角落里搭积木，对大人们剑拔弩张的气氛浑然不觉。
"回来了。"程强看见我，声音有些发虚。
黄淑英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寒光。
"谢艺嘉，你给我过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冰渣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脱下外套，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感很奇怪，就像小时候做错事被妈妈叫到跟前时的感觉。
"妈，怎么了？"我走到客厅中央，故作轻松地问道。
黄淑英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那张纸甩到茶几上。
我低头一看，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上面清晰地写着程强的名字，还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诊断结果：无精症，先天性不育。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程小宇还在专心致志地搭他的城堡，偶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这些平时听起来悦耳的童音，此刻却像尖锐的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颤抖，虽然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黄淑英冷笑一声："你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正在玩耍的程小宇："我儿子天生不能生育，那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程强终于开口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妈，你别这样……"
"我别怎样？"黄淑英转头怒视着程强，"三年了，我一直觉得这孩子不像我们程家人，眼睛、鼻子、嘴巴，哪一样都不像！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你这种情况是先天的，从小就有！"
我感觉天旋地转，扶着沙发的扶手才没有跌倒。
程强的脸色苍白如纸："妈，这种事情……也许医院搞错了……"
"搞错？"黄淑英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这是你十八岁那年在省医院做的检查报告，我今天特意去调出来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从十八岁就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
我的腿软了，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
原来，这就是程强为什么结婚三年来，每次提到要二胎时都支支吾吾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为什么对程小宇总是那么疏离，即便孩子主动亲近他，他也总是心不在焉的原因。
黄淑英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谢艺嘉，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程小宇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的情绪变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妈妈，怎么了？"他奶声奶气地问道。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02
夜已经很深了，程强坐在书房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我推门而入，看见他红肿的眼睛和满桌的烟灰。
"我们需要谈谈。"我在他对面坐下。
程强没有看我，只是机械地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有什么好谈的？事情已经这样了。"
"程强，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真话。"我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他终于抬起头，眼中满含愧疚："艺嘉，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真话。"我打断了他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
程强苦笑一声："高中毕业那年体检发现的，医生说是先天性的，治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以为可以瞒过去的。"程强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着，也许奇迹会发生，也许医生诊断错了……"
"奇迹？"我冷笑一声，"那小宇呢？你是怎么解释小宇的存在的？"
程强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刚开始，我也怀疑过。"他终于说道，"但是你……你那么爱他，而且我们也没有分居过，我就想着……也许真的是奇迹。"
我感到一阵恶心。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这三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想？"我问道。
程强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恐惧，有绝望，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艺嘉，不管小宇是谁的孩子，我都……我都可以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个和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男人，此刻显得那么陌生。
"程强，你觉得这可能吗？"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你母亲已经怀疑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黄淑英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
"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谢艺嘉，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我看着这对母子，心里涌起一阵悲凉。
程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黄淑英继续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带着小宇一起去。"
"妈……"程强终于开口了，"这样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黄淑英打断了他的话，"会不会让你丢脸？程强，你已经够让我失望的了！"
我慢慢站起身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好。"我说道，"明天去做检测。"
黄淑英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你同意了？"
"我同意了。"我点点头，"做完检测，记得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出了书房。
身后传来程强的声音："艺嘉……"
但我没有回头。
03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程强的情景。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在朋友的婚礼上。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和周围热闹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我被朋友推着去敬酒，走到他面前时，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那个笑容很干净，很纯真，让我瞬间心动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笑容叫做掩饰。
交往的八个月里，程强对我很好，体贴入微，温柔细致，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唯一奇怪的是，他从来不主动提及未来，不谈论孩子，甚至连结婚都是我主动提起的。
当时我以为他是个慢性子，现在想来，他只是在逃避。
逃避那个他无法面对的真相。
结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程强工作很忙，我也有自己的事业，两个人各自忙碌，偶尔约会看电影，偶尔一起做饭，就这样过了半年。
然后我怀孕了。
记得那天晚上，我拿着验孕棒站在卫生间门口，激动得语无伦次："程强！程强！快来看！"
程强从书房里跑出来，看到验孕棒上的两道红线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当时我以为他是太激动了，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恐惧。
"艺嘉……这……这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当然是真的！我们要有宝宝了！"我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程强僵硬地抱着我，过了很久才说："那……那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怀孕的十个月里，程强比我还要紧张。
每次产检他都陪着，每次听胎心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
我以为那是初为人父的紧张和兴奋，现在才明白，那是心虚和恐惧。
程小宇出生的那天，程强在产房外面等了十二个小时。
当护士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程强盯着孩子看了很久很久，眼中的表情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长得像妈妈。"他最后说道。
现在想来，那句话里充满了试探的意味。
月子里的日子很辛苦，程强请了婆婆来帮忙照顾。
黄淑英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对孙子很疼爱，但也很挑剔。
她总是抱着小宇看来看去，嘴里念叨着："这孩子怎么不像程家人呢？"
当时我只当是长辈的挑剔，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才明白，她的怀疑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小宇一岁的时候，黄淑英提议给孩子拍一套全家福。
那天在摄影棚里，摄影师让我们一家三口摆造型。
程强抱着小宇，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摄影师说："爸爸，你放松一点，孩子能感受到你的紧张。"
程强努力放松，但那种不自然还是很明显。
拍完照片回到家，黄淑英翻看着照片，突然说："这孩子真的不像程家人。"
那是她第一次当着程强的面说这种话。
程强的脸色瞬间变了，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走进了书房。
我当时还为他辩护："妈，孩子长得像我有什么不好吗？"
黄淑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那个眼神让我感到不安。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不安的种子早就埋下了，只是我一直选择忽视。
而真相，总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爆发，让人措手不及。
04
第二天一早，我比往常醒得更早。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程小宇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睫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轻抚着他的头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不管检测结果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妈妈……"程小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我在看他，立刻甜甜地笑了，"早安！"
"早安，宝贝。"我吻了吻他的额头，"今天妈妈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好不好？"
"检查身体？"程小宇坐起来，有些困惑，"小宇没有生病呀。"
"不是因为生病，就是例行检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就像打疫苗一样，很快就好了。"
程小宇点点头："那爸爸也一起去吗？"
"嗯，爸爸和奶奶都一起去。"
给程小宇穿衣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这种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
愤怒于这三年来的自欺欺人，愤怒于程强的懦弱和欺骗，愤怒于自己的盲目信任。
走出房间的时候，程强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他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脸色苍白，眼圈发红，显然一夜没睡好。
黄淑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昨天的那张化验单，表情严肃得像要去法庭一样。
"准备好了吗？"她看着我问道。
"准备好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程小宇跑到程强面前，张开双臂："爸爸，抱抱！"
程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弯下腰抱起了程小宇。
程小宇在他怀里蹭了蹭："爸爸，你的胡子扎人！"
程强勉强笑了笑："爸爸昨天晚上忘记刮胡子了。"
"那今天晚上记得刮哦！"程小宇天真地说道。
程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好，爸爸记得。"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程小宇坐在后排，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偶尔问一些幼稚的问题。
我机械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在想，如果检测结果证实了黄淑英的怀疑，那么这三年来，我到底在和谁生活？
这个我以为了解的男人，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更让我恐惧的是，如果程小宇真的不是程强的孩子，那他的生父是谁？
我努力回想着三年多前的那段时间，但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唯一清晰的是，那时候我和程强已经在交往，除了他之外，我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除非那一次……
三年多前的那个夜晚，朋友聚会，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衣衫不整，头痛欲裂。
当时我以为是程强送我回的酒店，还问过他，但他说不是，说是朋友送的。
那么，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我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05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白色的瓷砖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冰冰的光芒。
程小宇紧紧抓着我的手，有些紧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
"妈妈，这里好多人呀。"他小声说道。
"嗯，因为这里是医院，很多人来这里看医生。"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程强跟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
黄淑英走在最前面，步伐坚定，像个要上战场的将军。
"就是这里。"黄淑英在一扇门前停下，门上写着"亲子鉴定中心"几个大字。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程小宇好奇地问："妈妈，亲子鉴定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怎么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这种事情？
"就是……就是检查小宇是不是妈妈的孩子。"我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
程小宇眨着大眼睛："小宇当然是妈妈的孩子呀！小宇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
他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对，小宇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我抱紧他，眼泪差点涌出来。
进入检测室后，医生详细询问了情况，然后开始准备采样。
"需要采集三个人的血样。"医生说道，"父亲、母亲和孩子。"
"不用采集我的。"我说道，"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这点毋庸置疑。只需要检测父子关系就可以了。"
医生点点头："那就采集父亲和孩子的血样。"
程强坐在椅子上，袖子挽得很高，露出苍白的手臂。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即使努力控制，那种颤抖还是很明显。
针头扎进血管的时候，程强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这一针扎的不是手臂，而是心脏。
轮到程小宇的时候，小家伙有些害怕，躲在我怀里不肯出来。
"不要怕，就像蚊子咬一下，很快就好了。"我轻声安慰他。
程小宇勇敢地伸出小手，当针头扎进去的时候，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宝贝不哭，已经好了。"我抱着他轻拍后背。
程小宇在我怀里抽抽嗒嗒地哭着："妈妈，好疼……"
"我知道，妈妈知道很疼。"我的声音在颤抖，"但是已经结束了，不疼了。"
看着程小宇哭得通红的小脸，我感到心如刀绞。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采样结束后，医生告诉我们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
"三天后的上午十点，你们过来取结果。"医生说道。
走出医院的时候，程小宇还在抽泣，小手捂着刚才扎针的地方。
"妈妈，我们不要再来医院了好不好？"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好，我们不来了。"我吻了吻他的小手，"妈妈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回家的路上，黄淑英突然开口："三天后结果出来，如果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没有说完，但我们都知道她的意思。
程强终于开口了："妈，能不能……"
"没有能不能。"黄淑英打断了他的话，"程强，你已经三十岁了，不要再像个孩子一样逃避现实。"
程强沉默了，肩膀垮了下来，像个被打败的士兵。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有愤怒，有失望，也有一丝不忍。
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即使那份爱建立在谎言之上。
但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06
接下来的三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程强请了假在家陪我们，但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黄淑英也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留下来等结果。
她看程小宇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既有疼爱，又有怀疑，还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情绪。
程小宇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的变化，变得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程强玩游戏，而是更多地粘着我。
第二天晚上，我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程强突然走了进来。
"艺嘉，我们谈谈好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切菜："还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关于以后。"程强站在我身后，"如果……如果结果真的……"
"程强。"我放下刀，转过身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程强的眼中满含痛苦："艺嘉，我知道这三年来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爱你，也真的爱小宇。如果……如果结果证实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们……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深爱的男人，此刻显得那么陌生。
"程强，你觉得可能吗？"我的声音很平静，"你隐瞒了我三年，让我在谎言中生活了三年。更重要的是，如果小宇真的不是你的孩子，那么……"
我停顿了一下，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那么他的生父是谁？"
程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艺嘉，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小宇不是你的孩子，而我又没有背叛过我们的婚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我的声音在颤抖，"那就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话没说完，程强就明白了。
他的身体摇摆了一下，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不可能是这样的……"
"程强。"我看着他的眼睛，"三年前，我生日那天晚上的聚会，你还记得吗？"
程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记……记得……"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在酒店里，衣衫不整。当时我问过你，是不是你送我去的，你说不是。"
程强的身体开始颤抖："艺嘉……"
"那么，是谁送我去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声音越来越冷，"程强，你知道些什么？"
程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也喝多了……"
"真的吗？"我步步紧逼，"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程小宇的哭声。
我们赶紧跑出去，看到程小宇坐在地上，面前散落着一地的积木。
黄淑英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怎么了？"我跑过去抱起程小宇。
"我刚才想帮小宇搭积木，结果不小心碰倒了。"黄淑英的声音有些僵硬，"孩子就哭了。"
程小宇在我怀里抽泣着："妈妈，我的城堡没了……"
"没关系，妈妈陪你重新搭一个，比原来的更漂亮。"我轻抚着他的头发。
黄淑英看着这一幕，眼中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不管检测结果如何，我们这个家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再修复。
而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07
第三天的上午，阳光很好，但我的心情却阴霾密布。
程小宇在客厅里玩玩具，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种纯真的快乐让人心疼。
他还不知道，这可能是他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天。
九点半的时候，黄淑英催促道："该走了，不要迟到。"
程强从书房里走出来，脸色憔悴，眼睛布满血丝。
显然，他昨晚一夜未眠。
"小宇，我们出去一下。"我抱起程小宇。
"又要去医院吗？"程小宇有些不情愿。
"不是去医院，是去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轻松。
到了医院，取报告的过程很简单。
医生将一个密封的信封递给我们："结果都在里面了。"
回到家里，我们四个人围坐在客厅里。
程小宇被我安排去房间里看动画片，客厅里只剩下三个大人。
黄淑英伸手要拿信封，但被我拦住了。
"让我来看吧。"我说道。
我的手在颤抖，但还是坚定地撕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正式的检测报告，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数据和专业术语。
但最重要的是那个结论，用加粗的字体清晰地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