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风还带着城市里未散的燥热,当车驶进密云区新城子镇时,一阵裹着草木香的凉意忽然漫进车窗。道路两旁的白杨树直挺挺地立着,巴掌大的叶子在风里翻卷,绿得发亮,哗啦啦的声响像铺在路面上的碎浪,把我们这群来乡村实践的大学生裹进了一片清凉里。车窗外的田埂上,偶尔能看见几株开得正盛的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金闪闪的,在连片的绿里格外惹眼。
第一站是村东头的苹果园。铁丝网围着的园子里,矮壮的果树连成片,枝桠上挂着套着纸袋的果子,偶尔有没套袋的苹果露出来,红得像缀在绿丛里的小灯笼。晨露还没散尽,叶片上滚着晶莹的水珠,指尖一碰就顺着叶脉滑进土里。园主李大叔踩着梯子摘果,见我们来,递过一个红通通的苹果。果皮咬开时脆生生的,甜汁顺着指尖往下淌,没有超市里水果的保鲜剂味,只有阳光晒透果皮的暖,和泥土浸润根系的润。果园深处堆着几筐刚摘下的苹果,在树荫下泛着新鲜的光泽,远处的山影朦胧地罩在园子尽头,风一吹,满鼻都是果香混着树叶的气息。
住的民宿就在果园旁边,是座青砖灰瓦的小院。院墙爬着绿藤,开着细碎的淡紫色小花,院角的老槐树枝桠伸到房顶上,细碎的叶子筛下斑驳的光影。房间窗台上摆着晒干的野菊花,浅黄的花瓣裹着阳光的味道,墙上挂着一幅水彩画,画里的雾灵山覆着淡蓝的雾,山间溪流弯弯曲曲,像条银带。傍晚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能看见远处的炊烟在暮色里慢慢散开,天边的晚霞把云朵染成粉橘色,风里裹着民宿后院种的薄荷香,连呼吸都变得清爽。夜里躺在床上,院外的虫鸣此起彼伏,偶尔能听见远处山泉叮咚的声响,衬得整个村子格外安静,是在宿舍里从未有过的宁和。
第三天天刚亮,我们就跟着向导去爬雾灵山。山脚下的石阶被晨露打湿,泛着浅灰的光,路边的野花顺着石阶一路往上开,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星星点点地缀在草丛里。往上走,树林渐渐密起来,松针铺在地上,踩上去软软的,风穿过枝叶的缝隙,送来松脂的清香。偶尔有小松鼠从脚边跑过,蓬松的尾巴扫过落叶,惊起一串细碎的声响。爬到半山腰时,云层忽然散开,整座山的景色一下子铺在眼前 —— 远处的村庄缩成一个个小小的灰点,撒在铺着绿毯似的山坳里,山间的溪流绕着岩石蜿蜒,阳光照在水面上,闪着细碎的银光。山风裹着湿凉的气息扑在脸上,能看见更高处的山峰隐在淡蓝的雾里,像蒙着一层薄纱。向导说雾灵山是北京的“东大门”,每到秋天,漫山的枫树会红得像火,可惜我们来早了,只能望着眼前的翠绿,想象那样热烈的盛景。
下山时路过一家小卖部,门口的老梨树结满了青绿色的果子,树荫下摆着几张木桌。我们捧着刚煮好的热玉米坐在桌边,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远处的田埂上,村民扛着农具慢慢走过,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与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拼成一幅安静的画。这几天的实践,没有华丽的景点,没有热闹的集市,却让我真切地摸到了乡村的脉搏:是果园里果树的年轮,是民宿小院里的藤花,是雾灵山上流动的云雾,更是山间地头随处可见的、蓬勃的生机。
离开那天,李大叔给我们装了一袋苹果,果子上还带着新鲜的果霜。车驶出新城子镇时,我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白杨树,它们依旧立在路边,叶子在风里哗啦啦地响,像是在道别。忽然明白,有些风景不在相册里,而在心里 —— 是这个夏天,新城子镇用草木的香、山水的静、果实的甜,留给我的,最朴实的印记。(中央民族大学 郑晓冉 王秋韵 戚睿雅)
责任编辑:韩璐(EN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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