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又带着“不响”来了。这次不是小说《繁花》里的千余次“不响”,而是一本名为《不响》的新画册,在上海书展中静静亮相。
“不响”,源于沪语“伐响”,轻盈地拆解了普通话里“闷声不响”的沉重。在金宇澄的词典里,它超越了字面,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姿态。在《繁花》中,“不响”如标点般散落,编织出城市的呼吸节奏,在画册《不响》里,它则化作无言的邀请函,“请你们自行理解,我就不响了。”金宇澄说。
沟通不了,是误解的根源
语言是金宇澄的起点,也是他不断突围的战场。在金宇澄的生活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文学编辑的工作,他深知普通话在小说文本中长久使用,会有些许疲态。文学语言需要活力,在他看来,方言正是那个“最后的堡垒”。
《理想》
金宇澄认同方言里蕴藏的语言张力,但却并非方言的布道者。他更习惯在方言与普通话之间架桥,他认为,文学作品中,每句方言写就的文字,都需经普通话读者的耳朵检验。因此,他在《繁花》的写作之中,拆解了沪语表达,写就了一种“有上海方言味道的普通话”。就这样,《繁花》里精心调配的文学语言,既保留了市井神韵,又向所有读者敞开了大门。
《静安寺》
沟通不了,是误解的根源——金宇澄这样认为。他深感上海因语言壁垒背负上了许多误读,在他看来,改良方言,既是沟通的智慧,也是文学的自觉。
“小猫钓鱼”不是坏事
绘画的种子,意外地落在《繁花》的土壤里。2012年,《收获》杂志主编 钟红明 一句“你可以自己画些插图吗?”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那时,金宇澄猛然发觉了文字的空间局限性。如何清晰描绘小毛家三层阁与楼下理发店的垂直交错?如何精准呈现过往年代一件时髦衣裳的细节?文字构筑的想象空间,有时抵不过一幅直观图画的力量。
《白雪》
于是,他抓起编辑废弃的A4纸,在印满文字的背面,热切地勾勒起来。十几幅《繁花》地图与场景速写就此诞生,在他非科班的笔触里,藏着文学编辑的严谨。书籍出版后,这些画作意外赢得了读者的喜爱,金宇澄内心的另一扇门被撞开了。从此,绘画不再是文字的附庸,成为他平行探索的另一个宇宙。
金宇澄笑称自己是被掌声激励的性格。如同陈丹青所喻,那个翻跟斗的孩子,因路人的喝彩而越发投入。文学与绘画的双重探索,在他口中不过是“凭兴趣做事”的自然流淌。他无意自封跨界艺术家,更珍视兴趣驱动的纯粹。这种轻松姿态下,是他对创造本质的洞察:艺术不是苦役,而是内心悸动的自然外化。
陈丹青最喜欢的一幅金宇澄的画作《北风》
年轻人,应当注意自己的内心波动,关注更年轻的人——金宇澄这样认为。面对当下年轻人“躺平”的说法,金宇澄表示理解,但还是觉得,总要做些事。过去讲“小猫钓鱼”的故事,是说要安心钓鱼,不要去采花,也不能去抓蝴蝶……而如今再看“小猫钓鱼”,他认为也不是坏事,他鼓励年轻人拥抱自身兴趣的流转,关注比自己更年轻的人。
接住上帝的“三份礼物”
金宇澄曾听过一个说法,上帝会给每个人三份礼物,他也以此比喻自己创作生涯的关键转折。第一份礼物是“弄堂网”的市井烟火,点燃了《繁花》的创作火种,第二份是钟红明那句“自己画”,意外开启了他的绘画之门……而他也期待着下一份礼物的到来。
在他看来,人生转机常如微风掠过,上天给的礼物,疏忽掉了,礼物也就消失了, 唯有专注内心的人才能接得住。
《隧道》
谈及文学与绘画,金宇澄的比喻充满洞见。他 将文学比作深不可测的“无底黑洞”,能吞噬一切庞杂,绘画则如“几种颜色”的组合,在有限中创造可能。前者如母,蕴含无限,后者直接,一击即中,他的创作也正是在这两极间游走。他说,《繁花》中未写尽的40%,是文字的禁忌与留白,而画作则以另一种语言,描绘了文字难以抵达的空间真实。
当记者问及《繁花》电视剧带来的巨大声浪,金宇澄只淡然回应:麻烦的事情更多了,找我的人更多了。
新画册《不响》的封面安静置于案头,无声胜有声。
采访的尾声。
记者从上海文艺出版社了解到,目前金宇澄画册《不响》的购买渠道有二:一为此摩点链接,有礼送与优惠;二为2025上海书展上海文艺出版社展区前。
记者:王若曦
初审:岳顺顺
复审:方雨斌
终审:王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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