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会现场的残局,比我想象中更混乱。
主办方的人焦头烂额地出来维持秩序,宣布会议因“突发状况”提前结束。
陈彦护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孟恬,在保安的开路下狼狈离场。
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一顿,那张我曾无比熟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怨毒。
“苏晚,你真行。σσψ”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会后悔的。”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后悔?
从他把我的心血打包送给另一个女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没给我留任何后悔的余地。
回到车上,我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林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音里还夹杂着键盘噼里啪啦的脆响。
“恭喜苏总,喜提热搜第一。”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认真,“词条还挺别致,叫#疯女人大闹竞标会#。”
我皱了下眉,点开社交软件。
果然,短短半小时,舆论已经彻底翻转。
陈彦和孟恬的团队反应极快,一篇篇看似客观中立,实则颠倒黑白的通稿铺天盖地。
他们把我塑造成一个善妒、控制欲强、因丈夫提携后辈就恶意打压的疯子。
几段被精心剪辑过的录音里,有我深夜和他讨论方案时疲惫的抱怨,被掐头去尾,变成了我对新人的无理指责。
还有几张聊天记录截图,我提醒他注意身体,别总熬夜,被P掉了上下文,成了我监视他行踪的铁证。
最致命的,是孟恬接受线上采访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她哭得梨花带雨,眼睛又红又肿,说我长期利用创始人的身份对她进行职场霸凌,陈彦总监只是看不下去,出于保护后辈的善意,才私下给了她一些指导和安慰。
“苏老师是业内的前辈,我一直很尊敬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只是想好好做设计而已……”
评论区彻底沦陷。
“原来是正宫发疯,错怪小白花了。”
“这女的控制欲也太强了吧,老公跟同事说句话都不行?”
“有这种老婆真是窒息,难怪老公要出轨。”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只觉得荒谬。
林薇在那头啧了一声:“可以啊,黑的都能洗成白的,这公关费没少花。陈彦这是破罐子破摔,打算跟你鱼死网破了。”
“鱼会死,”我发动车子,看着后视镜里那栋即将属于别人的“天际中心”,声音平静,“网,破不了。”
话音刚落,公司股东群的消息提示疯狂跳动起来。
我点开,是陈彦发的一长段文字。
他先是痛心疾首地承认自己“处理方式不当”,给大家造成了困扰,然后话锋一转。
“……各位,我和晚晚是夫妻,也是创业伙伴。她的才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一直引以为傲。但她近期的情绪确实非常不稳定,偏执且易怒,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正常决策。”
“今天的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因为她的冲动,公司不仅失去了‘天际中心’,还得罪了主办方,后续的连锁反应不堪设想。”
“为了保护我们大家共同的心血‘筑梦’,我提议,暂时中止苏晚在公司的一切职务,由我全权接手,处理后续危机。等她情绪平复后,我们再做商议。望各位股东支持。”
群里沉默了几秒,开始有人附和。
“陈总说得有道理,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
“是啊,苏总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
“支持陈总的决定。”
看着那些熟悉的头像一个个冒出来,我忽然笑了。
这些人,大多是陈彦拉来的投资人,平日里对我客客气气,一口一个“苏老师”,到了关键时刻,屁股坐在哪边,一目了然。
林薇在那头也看到了截图,气得直骂:“我靠!陈彦这孙子是想直接把你踢出局啊!鸠占鹊巢,他怎么敢的?”
“他当然敢。”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以为‘筑梦’是靠他喝酒应酬拉来的投资建起来的。”
我没有理会股东群里那些虚伪的附和,直接将手机调至静音。
外界的纷扰,此刻与我无关。
我驱车来到林薇的律所楼下,她已经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等在门口,看见我的车,二话不说就拉门坐了进来。
“先别回家,也别去公司。”林薇把电脑往腿上一放,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陈彦那孙子现在估计跟疯狗一样到处找你,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他裤衩子都扒干净。”
她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却没停。
我们找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包间。
我看着她调出一个个数据库,输入一串串代码,屏幕上数据滚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公司注册信息页面上。
“星辰设计。”林薇念出声,随即冷笑一声,“法人代表叫孟广志,查无此人,身份证号是伪造的。但注册公司的海外信托账户,我看着可有点眼熟。”
她把笔记本转向我。
那个账户的开户行和一连串数字,像烙铁一样烫进我的眼睛。
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信托基金。
那是我最后的念想,也是我从不轻易动用的底牌。
陈彦知道它的存在,也知道密码,因为我曾天真地以为,夫妻之间不该有秘密。
林薇看我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气得一拍桌子:“我操!他连你爸妈留给你的钱都敢动?!”
咖啡杯里的液体都震了出来。
“不止。”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他用我的钱,注册了‘星辰设计’这个空壳公司,就是为了今天。”
林薇顺着这条线深挖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恶毒。
星辰设计根本不是什么竞争对手,而是陈彦的私人金库。
近半年来,他利用职务之便,通过一个个虚构的合作项目,将“筑梦”的资金和核心资产,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转移到了星辰设计的账下。
他掏空了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就是为了给他的小情人铺路。
他要用“天际中心”这个本该属于“筑梦”的项目,让“星辰设计”一战成名,然后,再反手申请我方破产清算。
届时,他就是带着我的钱、我的作品、我的心血,和他的“真爱”双宿双飞的成功人士。
而我,苏晚,将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这里,”林薇点开一份扫描文件,放大了一个签名,“这是他伪造你签名的股权转让授权书,准备在你‘情绪失控’期间,彻底把你踢出局。”
证据确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出轨和抄袭,而是明晃晃的商业诈骗和职务侵占。
林薇把所有文件打包加密,传到我的邮箱,末了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晚晚,这……这够他把牢底坐穿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关掉电脑,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看着窗外,慢悠悠地说:“我有自己的办法。”
文章后序
(贡)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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