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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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懂,”她的声音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有些飘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这跟钱没关系。”
我停下上楼的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路灯的光从背后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脸却藏在阴影里。“那和什么有关系?”我问。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最后,她轻轻说了一句:“和‘人’有关系。”
这个“人”字,她说得又轻又重,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砸开了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我当时没能明白,那涟漪的中心,究竟是什么。
01
我和林薇是在一场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那地方吵得人头疼,五颜六色的灯光像坏掉的信号灯一样胡乱闪烁,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真假难辨。
她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和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她没有喝酒,只是端着一杯柠檬水,安静地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
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问:“不下去玩?”
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她的长相是那种很清秀的类型,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但很耐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两弯月牙。“心脏受不了,”她说,“太吵了。”
我们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从不喜欢的音乐风格,聊到最近上映的电影,再到各自的工作。我知道了她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单位做文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文件和应付领导。她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疲惫和不甘。
聚会散场的时候,我要了她的电话。第二天,我约她出来吃饭。我们之间的进展快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她身上有种奇特的吸引力,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又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不到一个月,我们正式成了男女朋友。
热恋期的日子总是黏糊糊的。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公园,一起在深夜的街头吃路边摊。她很会照顾人,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我感冒的时候逼我喝下味道奇怪的姜汤。那段时间,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随着关系越来越稳定,林薇开始有意无意地打探我的家庭情况。
“知珩,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有一次,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突然开口问。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婆婆和儿媳妇斗得不可开交。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一种本能的抗拒。我的父亲沈建国,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国企里做到了最高的位置。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因为这个身份而凑上来的人,他们的笑脸和恭维话,像一张张面具,看得我有些反胃。我不想我和林薇的感情,也掺杂进这些东西。
“我爸?”我关掉电视,转头看着她,决定撒一个不大不小的谎,“他啊,在老家种地呢,是个农民。一年到头都在跟泥土打交道。”
我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迅速地闪过,快得让我抓不住。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用一种近乎怜惜的语气说:“辛苦叔叔了。农民很伟大的。”
“是啊,面朝黄土背朝天,挣的都是辛苦钱。”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所以啊,我得努力工作,以后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嗯,”她点点头,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们一起努力。”
那个瞬间,我甚至为自己刚才的谎言感到了一丝愧疚。但很快,一些事情的发生,让我开始怀疑,我的这个谎言,或许并不是完全多余。
她开始在我面前抱怨生活的压力。
“唉,这个月的房租又要交了,信用卡也得还。”她一边在网上看着新出的衣服,一边叹气。
“我们单位新来的那个女孩,你知道吗?她男朋友直接给她买了一辆车,说是方便她上下班。”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不用为钱发愁的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起初,我只当她是随口抱怨,毕竟在大城市里生活,谁没有压力呢?我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更努力地工作。她听了,也就不再多说,只是那种对现状不满的情绪,像空气里的尘埃,时不时地就会冒出来,呛得人难受。
02
我们关系变化的第一个征兆,来自一个包。
那天是周末,我们去逛商场。林薇拉着我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的一款手提包。那款包设计得很漂亮,皮质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当然,价格也同样“漂亮”。
“知珩,你看这个包,是不是特别好看?”她摇着我的胳膊,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
我看了眼吊牌上的价格,那串数字几乎是我两个月的工资。我有些为难地说:“是挺好看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贵了?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选个性价比高一点的?”
我话音刚落,林薇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甩开我的胳膊,声音也冷了好几个度:“贵?在你眼里,我连一个包都不配拥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只是我们现在的经济能力,买这个确实有点吃力。等以后我……”
“等以后?等以后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打断我,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的人都向我们看来,“沈知珩,你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本事?我同事的男朋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她买十几万的表。你呢?我想要个包你都满足不了!”
她的指责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觉得有些陌生。这还是那个在我生病时温柔照顾我的林薇吗?
“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我试图去拉她的手,却被她再次甩开。
“我不想说了!”她退后一步,眼圈有些发红,“我觉得很累,真的。”
那天的争吵最后以我的妥协告终。我刷了信用卡,分了十二期,买下了那个包。林薇拿到包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抱着我的胳膊,说“亲爱的你真好”。可我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个漂亮的皮包,像一个沉重的负担,压在了我们的感情上。
从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时冷时热。当我能满足她的物质需求时,她就温柔体贴;当我表示无能为力时,她就冷若冰霜。我开始感到困惑,她到底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能为她提供的物质价值?
林薇生日那天,我吸取了“包包事件”的教训。我知道以我“农民的儿子”这个身份,再送奢侈品已经不现实,于是我决定用心。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我们交往以来的照片,做了一本厚厚的回忆相册。生日当晚,我订了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在摇曳的烛光下,把礼物送给了她。
她翻开相册,一页一页地看下去。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没有我预想中的惊喜和感动。
“就这个?”她合上相册,轻声问。
“嗯……还有这顿晚餐。”我指了指桌上的菜,“生日快乐,薇薇。”
“谢谢。”她挤出一个笑容,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显得兴致缺缺。
那顿饭吃得异常沉闷。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低头玩着手机,和我几乎零交流。
过了两天,我去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想给她一个惊喜。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我看到她和她的闺蜜一起走了出来。我正准备上前,却听到她们的对话。
“薇薇,你生日你男朋友送你什么了?”是她闺蜜的声音。
“别提了,”林薇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就一本破相册,还带我去吃了顿西餐,小气得要死。”
“不会吧?也太抠门了。你看我们单位那个张科长,追我们部门的小丽,天天送花送礼物,前两天还送了个最新款的手机。”
“谁说不是呢。人家张科长,年纪轻轻就是副科长,家里条件又好,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哪像沈知珩,木头一个,还没什么本事。”
我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那些话,比上一次在商场里的争吵更伤人。原来在我精心准备的浪漫背后,她看到的是“小气”和“没本事”。而那个“张科长”,第一次以一个具体形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没有走出去。我看着她们有说有笑地走远,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回了家。我没有质问林薇,因为我知道,一旦问出口,我们之间就连那层脆弱的窗户纸都保不住了。我选择相信她只是一时攀比,心里还对我们的感情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03
那个“张科长”,很快就从一个名字,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林薇他们部门接了一个重要的项目,负责人正是那位副科长张磊。从那以后,林薇回家的事时间越来越晚。她总是说要加班,要开会,要讨论方案。
“今天又要加班?”我看着她又在玄关换鞋,忍不住问。
“是啊,项目催得紧,张科长要求又高,没办法。”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来接你吧,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她立刻拒绝,“我们结束了还要一起吃饭复盘呢,不知道要到几点。你早点睡吧。”
她的手机也开始频繁地调成静音。好几次,我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她会立刻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当我问起时,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同事,谈工作上的事。
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她不再跟我分享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对我也是愈发的冷淡和不耐烦。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层毛玻璃,你看得见对方的轮廓,却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导火索在一个周五的晚上被点燃。她说要加班,我心里不踏实,十点多的时候开车去了她公司楼下。我没有上去,只是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大概十一点左右,我看到她和张磊一起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张磊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他很绅士地为林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手还在车顶上护了一下,防止她碰到头。林薇坐进车里,脸上带着我许久未见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明媚的笑容。他们俩在车里聊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离开。
我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那辆奥迪一路开到我们小区的门口。车停下后,张磊又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林薇下车,对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我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
“薇薇。”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林薇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知珩?你怎么在这里?”
张磊也看到了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轻蔑。
“我来接你下班。”我看着林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这位是?”
“哦,这是我们部门的张科长。张科,这是我男朋友,沈知珩。”林薇慌忙地介绍着,语气有些敷衍。
“你好。”张磊朝我点了点头,那姿态,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然后他转向林薇,语气温柔地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好的,张科长慢走。”林薇朝他挥了挥手。
等奥迪车开远了,我才再次看向林薇。“不是说加班吗?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复盘吗?”
“我们……我们是加完班顺便吃了饭,张科长顺路送我回来。”她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顺路?他家住这附近吗?”我追问。
“我怎么知道!”她似乎被我问得有些恼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沈知珩你什么意思?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我只是担心你!你最近回家越来越晚,手机不离手,对我爱答不理,你觉得这正常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同事关系!上司和下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疑?你这样不信任我,我们还怎么在一起?”她反过来指责我。
“信任?你让我怎么信任你?你对着他笑得那么开心,你有多久没对我那样笑过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薇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小区里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无力。那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我们谁也没有道歉,关系就此陷入了僵局。冷战开始了。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04
冷战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就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就此冻结,直到彻底碎裂的时候,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知珩,下周三单位有个年度工作会议,你跟我一起去一趟。”父亲的语气不容置喙。
“爸,我就不去了吧,都是你们单位的人,我去算怎么回事。”我本能地抗拒。我不想出现在那种场合,更不想和他“一把手”的身份扯上任何关系。
“胡说!这次邀请了部分员工家属和几家重要的合作单位。你过来,多认识几个人,对你以后有好处。就这么定了,周三上午九点,我让司机去接你。”父亲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
我捏着手机,心里一阵烦躁。
第二天晚上,一直没和我说话的林薇,突然主动开了口。
“知珩,我们单位下周三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听说有很多大领导和合作方都会去。”她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翻找着衣服。
我心里一动,问:“什么会议?”
“就是承办我们项目的那个集团的年度会议。我们部门作为合作方代表,也要参加。张科长说,这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让我好好表现。”她拿着一条裙子在身上比划着,脸上带着兴奋的神采。
我瞬间明白了,她说的,正是我父亲单位的那个会议。
“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她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说,“虽然你工作普通,但多见见世面总是好的,万一能认识什么人,对你以后发展也有帮助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我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我厌恶她这种姿态;另一方面,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升起:或许,我可以借这个机会,看清楚一些事情,也让一些事情,彻底做个了断。
“好啊。”我平静地回答。
她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说定了。你可得穿得体面点,别给我丢人。”
那一刻,我看着她因为可以去参加一个“高级”会议而兴奋的脸,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悲哀。
05
会议当天,天有些阴沉。
林薇起得很早,化了精致的妆,换上了她最贵的那条连衣裙,又配上了我给她买的那个名牌包。她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期待。相比之下,我只穿了一套普通的休闲西装。
“你就穿这个?”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挺好。”
“算了,就这样吧。”她似乎也懒得再和我多说,拉着我匆匆出了门。
会场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气派非凡。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穿梭其中,低声交谈。林薇一进会场,眼睛就不够用了。她像一只花蝴蝶,拉着我四处跟人打招呼,尽管那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很快,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张磊。
“张科长!”她立刻松开我的胳膊,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我被她撇在原地,像个多余的道具。我看到她熟稔地站在张磊身边,和张磊一起跟几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敬酒、交谈。张磊似乎很享受这种场面,不时拍拍林薇的肩膀,以示亲昵。而林薇,则时不时地会朝我的方向投来一瞥,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轻蔑和炫耀。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冷眼看着这一切,像在看一出与我无关的滑稽剧。
会议中间有茶歇时间。林薇和张磊端着咖啡,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周围还有一些他们单位的同事,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林薇,这位是?”张磊明知故问,他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好戏要开场了。我心想。
林薇自然地挽住了张磊的胳膊,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尖锐嘲讽的语气说:“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沈知珩。”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爸就是个农民,没什么背景。跟张科长你,可是没法比。”
话音一落,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那些同事们投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同情、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张磊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他腾出一只手,亲昵地拍了拍林薇挽着他的手,说:“小林很优秀,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嘛。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有我在,保证你前途无量。”
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宣告了他和林薇的关系,也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林薇。我的沉默,似乎更助长了她的气焰。
她看着我,变本加厉地说道:“沈知珩,你听到了吗?你看看人家张科长,年纪轻轻就是副科长,前途一片光明。你再看看你,工作一般,家境也普通,跟你在一起,我真的看不到未来。”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麻木。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觉得无比的陌生和可笑。
就在林薇话音刚落,整个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主席台亮着。司仪拿着话筒,用洪亮的声音宣布:“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集团董事长、总经理沈建国先生,上台为我们做年度总结讲话!”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到林薇脸上的表情,先是茫然,然后是困惑。她大概在想,这个董事长的姓,怎么和我一样。
在全场的注视下,一个身着深色正装,精神矍铄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了主席台。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沈建国。
林薇的目光落在主席台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都褪尽了,变得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