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赵和奥迪A6轿车失踪了
在北京某汽车公司开了一辈子车的老赵,自从退休离开了车后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儿女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为了让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父亲过上舒适、满足的晚年,儿女们给父亲买了一辆高档的奥迪A6轿车。已花甲之年的老赵在有车后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以前是给单位开车,在一条路线上重复的开了几十年车,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是自己给自己开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拘无束的多好呀!
然而,美好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舒适、安逸的生活总不会太长久。一次偶然的相遇,一个普通的话题,改变了老赵现有的平静生活。一天,老赵在街上遇到了同样是退了休的老伙伴,闲聊中,老伙伴告诉老赵,现在许多退了休的人不闲在家里,都找个“营生”干,一是干了一辈子的活儿,猛地歇下来不适应;二是挣些钱可以补贴家里。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呀!老赵回到家后就开始琢磨起来,尽管现在有车开了,可一天到晚的还是觉得无事可做。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既可以满足自己开车的欲望,又可以使每天过得充充实实的呢?
无意中,老赵看到《手递手》报纸上有许多人登出了带车求职的信息,顿觉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工作吗!老赵把自己想带车求职的想法告诉给家人后,遭到了家人的反对,“您这么大岁数就别干了,现在又不缺钱,这工作还危险,您知道什么人要租车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一门心思想干这行的老赵辩解道:“养车不花钱呀?那么多人都带车求职也没见谁出事呀!你们的孝心我知道,可我已经决定了,谁也别管我!实在不好我就不干了。”摆脱了家人的阻挠后,固执的老赵很快就把自己要带车求职的信息登在了报上,焦急地在家中等待有人租车的消息。但是,老赵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租车人,却等来了一场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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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9月的一天早上,老赵告诉家人有人要用他的车,地点在丰台卢沟桥,说完就匆匆地开车走了。谁料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晚饭时间到了,老赵还没有回到家,老伴让儿子给老赵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电话一遍遍地拨打在老赵的手机和车载电话上,电话筒里却不近人情地一次次重复着已关机的话语。
“妈,我爸他电话关机了。”“你再问问亲戚朋友,是不是今天挣了钱,请别人吃饭呢!”老伴此时的言语显得有些牵强了。时针慢慢地指向了午夜零点,所有的亲朋好友也都没有找到老赵,在家里实在等不下去的儿子小赵焦急地来到了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机动车案件侦查队报案。小赵告诉侦查员们,他父亲曾在《手递手》报纸上登过带车求职的信息,在他父亲失踪的前一天,有一人多次和他父亲联系过用车的事,在老赵失踪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根据这条线索,侦查员找出当天的《手递手》报纸,逐一的与50余名登过同样信息的人联系,希望寻找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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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并案追踪
通过这种繁琐的查找,侦查员查到,带车求职司机蒋力在老赵失踪的前两天下午,接到一名陌生男子预约用车的电话,电话里这名男子与蒋力约好第二天早上在丰台区卢沟桥饭店门前见面。一大早,蒋力就开车来到约定地点,见面的却是一名自称姓高的,看上去有20岁的女子,她告诉蒋力,昨天打电话要用车的人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由她来见面,那人让她把蒋力带到丰台区宛平城的一间平房里谈租车的事情。
在屋里,三名中年男子“热情”地接待了蒋力,其中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告诉蒋力昨天是他打的电话,他对没有亲自去见面表示十分抱歉。在看到车后,三人表示现在就要用蒋力的车,并当即付给蒋500元现金。凭着多年租车的经验,蒋力有些怀疑,以前都是和客户谈好用车的时间、地点和车况等问题后,才给定金,怎么今天这三个人什么也不问,只是看看车就同意了呢?找了个借口,蒋力走出了小屋,正在犹豫接不接这个活儿时,那名姓高的女子悄悄地来到蒋力身边,她说屋里戴眼镜的人姓杨,是山西的在逃犯,另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把司机骗来后抢车杀人。本来就觉得可疑的蒋力,一听吓了一跳,马上离开了。三天后,姓杨的男子又打来电话问蒋力那天为什么走了,蒋力随便说了个借口,姓杨的男子要求蒋力将500元钱送回来,蒋力死活也不去,无奈中,姓杨的男子只得让蒋力把钱存到一个指定的账户中。
这时,侦查员又查到了另一名司机齐正在老赵失踪的当天,同样是早上开着帕萨特B5轿车离家后至今未归,据齐正家人反映,齐正在离家时曾说过有人要租他的车,地点约在丰台卢沟桥一带。电话号码和预约司机到达的地点,将老赵、蒋力和齐正三人所发生的事连在了一起,侦查员发现他们三人被同一个电话号码约到了同一个地方,案情的进展顿时明朗起来。
朝阳分局立即将这一情况上报北京市公安局,在市局有关部门的配合下成立了专案组立即开展侦查。通过研究与分析,专案组将三起案件并案侦查,并马上将老赵、齐正和他们车辆的特征向河北、山东、山西、内蒙古等周边省市通报,查找二人和所驾车辆。
专案组把蒋力提供的线索作为案件侦查的突破口。侦查员调查了嫌疑人提供的账户,发现这个账户的户主是一名叫杨建强的山西籍在逃人员,他在去年2月份因为涉嫌伤害案被通缉;同时,根据嫌疑人中有一人是山西籍在逃人员的线索,专案组的侦查员调取了所有山西在逃人员的信息,让蒋力辨认,蒋力一眼就认出了开设账户的杨建强就是那天要杀他抢车的人。
侦查员对蒋力所描述的高姓女子和她男友的模样进行了模拟画像,在通过大量的走访调查和对丰台区刑满释放人员的梳理后,侦查员将高娜和王峰列为重点嫌疑对象。最后,侦查员围绕着丰台区宛平城的那间出租房调查出,该房在很早以前就被一名叫张银生的丰台人租下来了。根据这几条线索,专案组的侦查员兵分三路,一路查找杨建强,一路秘密监视高娜和王峰,另一路围绕张银生展开调查。
三、山西缉凶
当杨建强在山西省阳泉市一带活动的消息传到专案组后,侦查员顾不上休息立即赶到山西阳泉,在当地公安局的大力配合下,侦查员摸清了杨建强的行踪。9月26日清晨,专案组的侦查员早早地埋伏在饭馆门前,8时许,杨建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饭馆,现场埋伏的侦查员不动声色地等待着抓捕时机,当杨建强在饭馆里坐下、端起碗刚要喝粥时,随着现场指挥员的一个眼神,四名侦查员从过道、门后、桌旁等不同的方向扑向了杨建强,猛然一惊后,身体强壮的杨建强开始与侦查员厮打起来,狭小的饭馆里上演着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当冰冷乌黑的枪口指向杨建强时,“不许动,我们是北京警察”,这句话好似晴天惊雷一般在杨建强耳边响起,他一下放弃了挣扎瘫在地上,嘴里由刚才喊嚷的“为什么要抓我”变成了小声的嘟囔:“不可能这么快呀!”
利用杨建强在被抓后几近崩溃的心理,侦查员抓住这一时机,马上对杨建强进行突审,完全被侦查员掌握了心理的杨建强交代出伙同李龙、张银生、刘红军、王峰、高娜抢车杀人一事,并承认抢来的车是通过刘红军和“小惠”卖出去的,同时交代了其他同伙的藏身处。
这一胜利的消息当即就传到了专案组,整个专案组的侦查员们欢呼雀跃起来,当初的侦查方向没有错,十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案件侦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为了早日将全部嫌疑人抓获,专案组领导马上制定了抓捕方案,连夜布置了抓捕工作。随即捷报不断传来,第二天7时许侦查员在丰台宛平城一洗浴中心将李龙抓获;9时许王峰在卢沟桥医院被抓;10时许高娜在城外街被抓;11时许刘红军被抓;13时许“小惠”被抓。犯罪嫌疑人中的张银生的下落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有如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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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高档车引来的杀身之祸
通过审讯发现,六名犯罪嫌疑人中除了杨建强是山西人外,其他五人都是北京市丰台区人。六人中除去23岁的高娜外,其他人都是40岁左右的刑满释放人员。
40多岁的犯罪嫌疑人杨建强去年2月份在山西老家将人打伤后,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他先是躲到广东,后又潜逃到北京丰台一带居住。通过朋友,杨建强结识了张银生、刘红军等一些刑满释放人员。9月初的一天,杨建强偶然间看到《手递手》报纸上登出司机带着高档轿车求职的信息,于是杨建强想到,如果把这些司机骗来后杀死,再将他们的车抢来卖掉,用卖车的钱买枪到云南贩毒,这样不就可以发财了吗!杨建强琢磨着,这事他一个人是干不了,必须要帮手,可谁合适呢?想着想着,他就把目光投向了张银生、刘红军、王峰和高娜,当杨建强将罪恶的想法说出后,马上就得到了四人的赞同。
为了使自己的“大业”发展起来,杨建强开始密谋作案了,他对其他四个人做了明确的分工,杨建强自己负责联系带车求职司机并把他们骗来;高娜和男友王峰负责制作作案工具——缠上布条的铁棍;杀人抢车的地点就选在了张银生所租的出租房内;刘红军负责销赃。
一切准备好后,杨建强开始通过报纸联系司机了,这天早上,蒋力第一个如约来到了出租房,当杨建强正准备杀他抢车时,王峰和高娜害怕了,高娜故意把要杀人抢车的事告诉了蒋力,使蒋力幸运地离开了。蒋力走后,高娜和王峰也离开了这个犯罪团伙。随后另一名约好的司机也来了,但是由于出租房里只剩下杨建强和张银生了,所以他们以车不好为由让这名不知情的司机离开了。
少了两个人,整个“计划”就要落空了,为了使“计划”顺利进行下去,不甘心的杨建强晚上找来了李龙做帮手,出狱一直不务正业的李龙知道整个“计划”后,马上就答应了下来。第二天早上,老赵被骗来,在出租房里,杨建强、李龙、张银生三人残忍地用铁棍将老赵打死,紧接着齐正也如约前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手法,他们将齐正也杀死了。两具尸体被他们用铁丝绑上手脚后就扔在了出租房里。为了尽快地得到钱,他们三人将抢来的两辆高档轿车通过刘红军和“小惠”以15万的价格卖掉了。分完钱后,也害怕被抓的杨建强让大家先分开避避风声,去云南贩毒一事等他通知,随后,杨建强偷偷逃回了山西。
在山西惶惶不可终日的杨建强想到北京警方早晚会发现被他们扔在出租房里的尸体,为了让自己“绝对安全”,不让警方通过出租房这条线索找到自己,杨建强想到了杀死张银生灭口从而“保护”自己。杨建强把李龙从北京叫到了山西,当天夜里,杨建强在阳泉狮脑山对李龙说:“不杀张银生,我们就会被抓,会被判死刑!不杀他,我们贩毒挣大钱的计划就会破灭!”听到这些话,李龙沉默了,只是一个劲地抽烟,他平时和张银生关系不错,下手杀死自己朋友有些不忍心,可是杨建强的话一遍遍在自己耳边旋绕,仔细想想也有道理。黑暗中,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在考虑是否杀死自己的朋友,另一个在等待答案,李龙的烟头猛然亮了一下,紧接着,烟头被扔在地上踩住了,李龙一边用力地碾灭烟头,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杀他。”
一天后,张银生接到李龙从山西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李龙让张银生马上过来,他们要去云南贩毒挣钱。没有任何怀疑的张银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山西。晚上,杨建强、李龙把张银生约到了狮脑山上。在山上,杨建强给张银生点上烟,问起了他最近的情况,一脸满足的张银生连声说好,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说,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有钱,感觉就是好呀!就在张银生兴高采烈说的时候,他没有发现李龙已经悄悄地绕到他身后,李龙慢慢地举起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铁棍用力向张银生的脑袋打下了致命的一击。
“我们什么时候去云南呀?”这句话张银生还没有说完,就感到脑袋被重击了一下,倒下前,张银生用不解的、绝望的眼神看着杨建强,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你没有机会去云南了。”杨建强回答了张银生永远也听不到的答案。随后,他二人将张银生的尸体焚烧后,遗弃在狮脑山上。
根据犯罪嫌疑人供述的情况,专案组的侦查员立即查找尸体。经对丰台宛平城出租房里的两具尸体和山西狮脑山上被焚烧的尸体鉴定,确认三具尸体分别是老赵、齐正和犯罪嫌疑人张银生。随即,侦查员通过犯罪嫌疑人“小惠”和刘红军的交代,将被抢的两辆轿车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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