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纵股价”上了热搜，中通客车ESG或能管中窥豹？

【编者按】ESG报告一向被认为是投资领域新话题，但是很多投资者其实都读不懂。目前，多达近40%的A股上市公司会定期发布ESG年报，港股公司的ESG信息披露率更高达近八成，但也不排除一些上市企业把发布ESG报告当做例行公事。到底问题出在哪？5月下旬，中通客车“掐表涨停”行情震惊市场，异常也引来了交易所的监控和通报。站在ESG管治视角来看，操纵股价这类事件对企业的社会责任表现和公司治理水平均有负面影响。中通客车此次应对得怎么样？

“我是庄，1点20拉涨停”——5月21日（周二）午后，有人在中通客车（ 000957.SZ ）的投资者论坛里发帖留言。看到如此公然想要操纵股价的言论，大多投资者当时只视为垃圾信息，认为是某个跳梁小丑的哗众取宠罢了。

但随后的走势令人震惊，预言成真了。

中午开盘后，中通客车股价居然真的震荡上涨，波动拉升后于1点21分“掐表涨停”，准时封板。舆论顿时炸开了锅，“庄家”真的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更何况中通客车并不算游资热衷的小市值“仙股”“妖股”，能撬动数十亿元市值的大涨大跌，背后是个“大庄家”？

妖风四起，监管必定火速介入。

当日晚间，深交所发布《关于中通客车股票交易情况的通报》；次日，深交所限制交易决定书揭开了“预言帝”的面具。裁决结果显示， 发帖者是一名名叫陈某的投资者，其名下证券账户5月21日前持有700股中通客车。 当日上午该投资者以接近涨停价格申报卖出上述700股，后又在快速上涨期间于下午1点17分许撤单。因编造传播虚假信息、误导交易、扰乱市场秩序，且情节严重，所以这位投资者被采取证券账户限制交易措施。

面对股价异动，中通客车也在第一时间公告，称关注相关情况并立即自查。

“散户”是这个事件里最大的受害者。 在“掐表涨停”后，中通客车股价又连续大跌两天。有投资者感慨“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有人透露“亏了一万元”，还有人继续开玩笑说要兴风作浪把别的公司股价也拉起来——足以见得这区区700股带来的影响之恶劣。

站在ESG管治的视角分析，这一类事件可能会让一家企业的中小投资者保护和公众信任度动摇，进而影响其社会责任（S）表现；管治透明度和内部控制遭受质疑，也会令公司治理（G）表现蒙尘。

“掐表涨停”事件无疑会令中通客车发展之路更加颠簸。透视中通客车的ESG管治还可以发现，它有待提升的地方还有很多。

ESG管治也应“对标宇通”

中通客车在2024年3月26日发布了《社会责任报告》，编写依据遵循了《上市公司自律监管指引》和《深交所上市公司自律监管指南》等文件。 这份报告篇幅较短，仅有24页，样式排版也较为简朴，信息丰富度一般、阅读体验感并非上乘。

这篇报告内容包括股东和债权人权益保护、职工权益保护、供应商及客户消费者权益保护、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公共关系和社会公益事业共5大方面，覆盖了E、S、G三大领域。

数据是最值得改善的方向。例如在碳排放方面，作为商用车制造企业，中通客车自身和产业链上下游的碳排放，是市场非常关注的议题。因为碳排放不仅仅是一家制造企业实现“双碳”目标的社会责任，更直接影响着产品出口和利润效益，攸关业绩盈利。 在中通客车的《社会责任报告》里，缺乏碳排放量的精准数据，更没有“范围一”“范围二”等碳排放国际标准指标。

很多企业的ESG报告、社会责任报告里，都附有关键绩效表，量化呈现经济绩效、环保绩效、社会绩效的管治成效。 中通客车的《社会责任报告》没有关键绩效表，令报告内容显得有些单薄。

ESG评级也反映出中通客车的ESG管治工作没有做出特色。 在同花顺ESG评级体系里，截至5月下旬，中通客车评级为“BB”，评分61.86，在申万三级“商用载客车”板块里排名第三，不及宇通客车（ 600066.SH ）和金龙汽车（ 600686.SH ）。在华证指数ESG评级体系里，中通客车ESG评分在14家申万二级“商用车”行业公司里排名第九，在E环境保护方面评分垫底。

无论是ESG管治水平还是业绩表现，排在行业前列的是宇通客车，也说明了ESG和业绩表现有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作用。 在同花顺ESG评级中，宇通客车获评“AA”，不仅是商用载客车领域的第一，也领跑整个汽车板块。

3月25日，中通客车发布2023年业绩，营收同比下降19.57%、归母净利润同比下降29.16%，陷入经营低谷。据界面新闻，中通客车实控人、山东重工集团董事长谭旭光曾经表示，中通客车要“全面对标宇通”，狠抓出口、瞄准旅团车市场恢复增长机遇，加快向高附加值产品转型。

对比两家企业ESG表现可以发现，中通客车如果想要“全面对标宇通”，除了经营策略上的追赶，也应同样关注ESG管治的竞逐。

国资背景但股价频频异动

中通客车是一家具有国资背景的企业。天眼查数据显示，公司隶属于山东重工集团，大股东有中通汽车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和山东省国有资产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中通客车的股价表现并不“稳重”。这次“掐表涨停”前，中通客车已经有多次股价异动。

2022年5月，中通客车连续涨停，引发市场强烈关注。据《新京报》，当时乘着“核酸检测车”“国企改革”等多重概念，中通客车接连13个交易日涨停，14个交易日累计大幅上涨近270%。

如此大涨震荡绵延到当年7月。2022年7月19日，当时在两个月内股价已经上涨超400%的中通客车突现“天地板”，在开盘后一度拉升触板，但是午后直线放量大跌至停板，并在次日再度跌停。

在汹涌激烈的股价变化同期，消息面上有大股东减持消息传来。 当年5月31日，中通客车曾披露第二大股东山东国投拟减持不超过1180万股；7月18日，公司再次公告山东国投减持。

在ESG框架里，股东减持关乎公司治理结构变动、管理层稳定性和企业信心、利益相关者信任。对于每一家关注ESG管治的公司而言，股价异动和股东减持都必须是慎之又慎的议题。

中通客车也多次在经营中，依靠变卖资产实现扭亏或拉升业绩。 2022年中报显示，公司较前一年同期扭亏为盈，但主要因素是挂牌出售全资子公司新疆中通客车有限公司全部股权。当时中通客车在这个股权处置项目上为其2022年半年报的非经常性损益增加了约5600万元。如除去该笔收益，当时公司仍亏损。

卖车不如卖房？2023年9月20日，中通客车公告计划将旗下山东省聊城市经开区二十处不动产公开挂牌出售。当时证券时报e公司等媒体注意到，这些不动产包含10套房产和10个车位，房产用途为住宅。

如何从ESG视角去看待这样用非主业拉升业绩的情况？ 硬币的正面是，正如此次中通客车透露，挂牌交易是为了优化资产结构、盘活存量资产、提高资产运营效率。硬币的反面是，在ESG框架里，公司主业和盈利来源关乎着战略一致性、风险管理和透明度和沟通，是公司治理（G）水平的直观体现。投资者关注ESG管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判断企业的长期价值创造是否值得期待。

一些12315公示的消费者投诉，也会影响中通客车的社会责任（S）表现。 据证券之星，12315消费者投诉信息公示平台显示，2024年3月，中通客车新增了一起投诉公示，被诉不按约定履行送货或安装义务问题，被要求退费。处理结果显示，后来双方和解或者投诉人撤回投诉。

投资者喊话“别再回复谢谢关注了”

在中通客车的投资者互动问答里，不少提问的投资者都会加上一句“别再回复谢谢关注了”，字里行间透露出些许情绪。

有投资者提问：“请问贵公司海外业务的占比是多少？麻烦看看数据再说。别回复谢谢对本公司的关注。”对此，公司回复“请您阅读公司年度报告”。

又有投资者提出了详细的问题：“齐鲁出行定制客运网络平台由中通客车联合山东省道路运输协会共同打造……有望成为山东省道路客运数字化转型新名片……网约客车日运送多少人次？”对此，公司的回复是：“感谢您的关注！”

怎么提高市值管理呢？ 有投资者在互动问答平台给出了一些建议，其中就包括董秘办减少谢谢关注等“忽悠式回答”。

在ESG管治体系里，保证与股东、尤其是小股东的良好沟通，关乎公司治理（G）概念下信披透明度、投资者关系的工作表现，是社会责任（S）角度利益相关者尊重、信任和声誉的体现。每一位投资者的声音，都值得中通客车、以及每一家上市公司去认真对待。

绿色出口前景可期但竞争激烈

纵观这两年的业绩可以发现，相比于在国内销量持续下滑，中通客车向境外出口销量亮眼，实现了连续增长。财报数据显示，2022年至2023年，中通客车境外销量分别突破300辆和3800辆关口，保持了76%和27%的同比较高增速。去年，境内客车销量更是首次超过国内销量。

新能源汽车成为中国出口“新三样”之一，这样的机遇对于中通客车来说，必须抓牢。

好在中通客车已经做出了一些亮点。据《聊城日报》，智利时间2024年5月9日，中通客车纯电动客车批量交付仪式在该国举行，总统加夫列尔·博里奇亲自参与了交车仪式，并赞誉了客车质量。

但在出口新能源客车领域，中通客车逃不开与行业龙头宇通之间的竞争。 宇通最新发布的一季报显示，公司量价齐升、拉动营收同比高增，出口销量更是同比暴涨92.0%，趁势吃下海外客车市场高景气度的红利，仅在2024年第一季度的出口销量就达到2598辆。

华龙证券在2024年4月27日发表的对宇通客车的研报显示，宇通作为中国大中型客车龙头，通过渠道、产能和产品三重优势发力，出口增量可期。在这样龙头强势的竞争环境里，中通客车想要“全面对标宇通”、实现追赶的难度不小。但可以肯定的是，关注ESG管治，将是中通客车增加胜率的必由之路。

作 者 | 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