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副司令长期在外指挥舰载机训练貌如老农，回总部后被卫兵拒入

本文共4264字|阅读需9分钟

内容简介：他是中国航空母舰舰载机起降训练之父，从零开始，培养出中国首批舰载机飞行员，成功开创中国固定翼舰载机与航母结合之路，填补了国内空白，为中国航母编队快速形成战斗力立下大功。

作为海军副司令员，他离开北京总部的办公室，数年如一日远在420公里外的舰载机训练基地指挥训练。由于长期在室外作业，他皮肤被晒得黝黑粗糙，状如老农，以致便装回总部机关大楼时，被卫兵拦阻盘问禁止入内，熟人路过才解围。

他就是张永义。

张永义

一、由海军航空兵飞行员成长为海军副司令员

张永义，辽宁省鞍山市海城县人，1950年2月出生，1966年8月入伍，原为海军副司令员，担任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辽宁舰试验试航总指挥，负责舰载机飞行员培养和训练。

1965年4月，为拓宽空军飞行员招收渠道，军委决定在全国各省、市组建青少年业余滑翔学校及在条件较好的中学组建滑翔班，按飞行员标准选拔优秀初二、高二学生学习滑翔飞行，作为后备飞行员参加招飞。15岁的农村少年张永义顺利通过政审和体检，经过一年的学习，1966年7月被顺利招飞进入海军第一航空学校学习轰炸机驾驶和飞行。

当时的滑翔学校老照片

张永义学习刻苦，领悟力强，各科成绩优秀，成为同批学员中的尖子和佼佼者，毕业后被破格留校任飞行教员。他思维清晰，能说会讲，不但自己飞得好，而且教得好，后来被调入海军航空兵部队任飞行中队长进行历练，一步步成长为大队长、团参谋长、团长、师参谋长。

仕而优则学。从飞行教员交流到作战部队的张永义证明自己不仅是一名出色的飞行员，还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后被调回海军飞行学院任院长，继续从事飞行教育。因为之前有教员经历，张永义得以在作战部队指挥员和学院院长两个角色之间从容切换，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成为优秀院长。

海军航空兵学院（原海军飞行学院）

相较于作战指挥岗位，张永义更愿意教书育人，为海军培养更多优秀人才。但是在向蓝水海军建设转型的过程中，中国海军需要大批像张永义这样懂飞行、善学习、有血性、谋打赢的人才，他得以再次走上指挥岗位，出任北海舰队航空兵参谋长、司令员，南海舰队航空兵司令员。

二、出任中国首艘航母试验试航总指挥，一言九鼎推进改装工作

2002年3月3日，已被拆除各种设备的前苏联瓦良格号航母船体被拖到大连港。2004年8月，我国航母工程正式立项，2005年4月26日，在港口停靠三年的瓦良格号被拖进大连造船厂的干船坞进行恢复改装。

瓦良格号航母船体

为了加快推进工程进展，协调各方争执和内耗，54岁的海军副司令员张永义被任命为航母试验试航总指挥。除了改装航母外，配套舰载机的研制工作同步进行，以至于造船和造飞机的两方不断产生矛盾，均认为航母工程应该以自己为主导，相互争吵不断。

尤其是2009年，舰载机研制出来进入舰机适配阶段后，双方争执达到了高峰。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场地有限，为了如期完成各自的活，双方互不相让，事事需要现场总指挥张永义立即协调、当场拍板。

而张永义也以自己卓越的分析能力、判断能力、表达能力迅速决断，一言九鼎，深得造船方的中船重工集团和造飞机方的中航集团领导信服。加上他脾气暴、性子烈，身为海军中将副司令，工程得以顺利推进。

张永义

但争执的各方最看重他的并不是后者，而是他对航母工程中肯的认识和分析。他说，我们搞航母的人，首先得有航母意识，不要再争以谁为主了，造船的得记住船上有一条飞机跑道，造飞机的得明白飞机跑道在航母甲板上，这就是航母文化。

他定下规矩：试船上设备的时候，以造船方为主，飞机口配合；试飞机的时候，以航空方为主，造船口配合。他以自己对航母工程的准确判断和科学分析，理顺了造船方和航空方二者之间的工作关系，参与方心中有了衡量的尺子和标准。

他继续深入阐述：什么是航母意识？我的理解就是大局意识、协调意识、以飞机为中心的意识！航母的主战武器是飞机，而我们所有的保障设备都必须以飞机为主，为飞机服务。没有飞机，也就没有航母；没有飞机和飞行员的完美结合，没有飞行员、飞机和特种设备的完美结合，航母就谈不上战斗力。

辽宁舰

他思路清晰，判断准确，口才了得，拍板果断，推动工程一步步走向成功。经过8年的努力，2012年9月25日，中国首艘航母辽宁号交付海军，在成功面前，参与各方谈及张永义都交口称赞：正是因为有张永义这样敬业、懂行、懂管理的海军优秀指挥员，航母工程才得以如期完成！中国首艘航母成功，张永义将军绝对立下一大功！

更有人说，天赐海军一个张永义！

接受采访的张永义

三、与飞行员同吃同住，亲自指挥舰载机训练，回总部时被哨兵疑似上访人员而拒入

当辽宁号交付海军的时候，配套的舰载机还没有上舰，国外很多媒体报道：中国的航母不过是纸老虎和浮动的博物馆。还有人说，舰载机是强者的游戏，中国人缺乏冒险精神，没有七、八年的时间，舰载机上不了舰！

没有舰载机的航母就意味着没有战斗力，这些等着看笑话的国外同行很快就闭嘴傻眼了。

在航母立项的同时，配套舰载机项目跟着上马，相关部门提出参考苏-33舰载机原型机、在歼-11基础上进行研制，经过5年的攻关，飞鲨歼-15于2009年8月试飞成功。而舰载机飞行员的选拔和训练工作早在2006年9月份就已开始。

当时飞机还在设计阶段，来自海军航空兵的戴明盟、吴安涛和空军的李中华、邹建国、余景旺、李钢、丁天喜等顶尖飞行员进入选拔人员视野，2006年11月，联合试飞小组成立，着手对未来的舰载机进行试飞准备。

舰载机上舰决定着航母战斗力的生成，张永义竭尽全力抓此项工作，他离开海军总部，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到训练场，与首批飞行员同吃同住，从零开始探索舰载机训练方案，亲自指挥每个飞行员每个架次的起降，严抓细抠。在航母交付海军后的2个月，以戴明盟为首的5名飞行员逐个着舰成功，宣告了中国航母战斗力的形成。

戴明盟

由于一年四季长期在野外指挥训练和作业，本就不白的张永义被晒得面庞黝黑、皮肤粗糙，不穿军装，与一名长期耕作的老农民无异。有一次，张永义从辽宁兴城训练基地回到北京的海军总部，进入大院后，司机将他放在机关首长办公楼前就去停车。

没穿军装的张永义独自走向办公楼，在楼下被新来的执勤哨兵拦住。看着这位衣着质朴、面部黝黑粗糙如农民般的大叔，哨兵第一感觉这人疑似上访人员，于是警惕问道：你找谁？张永义微笑道：我不找谁，去看看办公室！

哨兵愣了，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于是问道：你办公室在几楼？张永义说在二楼。哨兵以为他听错了，因为二楼是总部首长的办公区，这位农民大叔不是在信口开河吗？正疑惑间，一位校级军官路过，见张永义被卫兵挡住不让进，对卫兵说道：这是咱们海军的张副司令！

卫兵赶紧敬礼解释，张永义对他说道：你做得对！

四、不计功名，埋头苦干，首批5名飞行员全部着舰成功，宣告中国航母战斗力形成

面对一无经验、二无教材、三被封锁的舰载机着舰、起飞技术，面对国外同行的嘲讽，不服输的张永义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从零开始。2009年8月，歼-15舰载机试飞成功，之后仅飞行了6个试验架次，张永义大手一挥，霸气外露：4月份进行舰机适配试飞。

张永义（中）

对选拔的首批飞行员来说，张永义既是他们的首长，也是他们的教官。刚开始训练时，来自空军的飞行员们对教官张永义颇不以为然，认为张永义飞轰炸机出身，自己是飞空优战机出身、玩空中格斗的，对个人技战术颇为自信，不免有点傲气。

但进入试验训练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之前练就的纯熟的陆基起降技术根本用不上，与在航母上起降完全不是一个物种，需要抛弃过去根深蒂固的飞行思维、动作和习惯重新学习，从基本功练起。这一点，老飞张永义一点不弱于他们，而且有过两次飞行教学经历的副司令深谙教学之道，分析、总结、口才、因材施教、动手动笔能力远在他们之上，一段时间后，心高气傲的空军飞行员个个折服，不再称其为首长或副司令了，而是直接称老师直至终身。

张永义

舰载机着陆难在跑道短、着陆区域小且固定、高速着陆且触舰时必须大油门以备万一钩索失败复飞逃逸，加上飞行员面对14度角滑跃式甲板起飞，刚开始训练时感觉犹如高速撞向一堵墙，心理压迫感非常大。

飞机着陆时航母要保持逆风高速行驶，便于驾驶员控制飞机，但会带来舰体前后、左右、上下摇晃，进一步加大了降落的难度。特殊的起降环境带来了全新的飞机操控方式，对于改装飞行员来说意味着忘记过去的飞行习惯，零起步形成新的肌肉记忆。

张永义带领老飞行员从无字处读书，在辽宁兴城海岸边的舰载机模拟训练基地硬是探索出反区操纵、精准着陆、着舰拦阻、滑跃起飞等关键起降技术，形成训练方案。他长期以基地为家，与飞行员朝夕相处，亲自指导飞行员每一次起降训练，然后对细节逐个深抠，精细打磨。

舰载机在训练基地模拟滑跃起飞

在长期的执教中，张永义练就了单凭肉眼就能精准判断出飞行员每次起降参数的本领。在指挥控制塔台，他用纸笔记下每一架次起降参数，然后与多台仪器记录下的飞行姿态数据进行比对，基本没有大的差异，复盘总结时，飞行员心服口服。

2003年11月23日，见证中国航母形成战力的时刻到了，首席飞行员戴明盟以完美的动作率先着舰成功，随后完成滑跃起飞；当天第二名飞行员徐汉军同样完美着陆和起飞。

戴明盟着舰成功

当戴明盟准备降落时，由战友邹建国担任着舰指挥。之前不放过任何一次陆上模拟着舰训练的张永义不敢再看了，那一刻他低下头闭上眼，直到甲板传来“成功了”的欢呼，他第一个冲出指挥控制室并与戴明盟拥抱。

邹建国

虽然戴明盟首飞成功，2000多个没日没夜的辛苦付出有了丰硕回报，但张永义肩上的压力并未完全解除，因为首批共五名舰载机飞行员，后面还有四名要起降。根据之前训练过程和结果，考核组对戴明盟、徐汉军等三人把握比较大，另外2名把握不大，只有全部通过，张永义的压力才能全部解除。

24日，继续完成着舰并起飞，经过严苛训练的中国海军舰载机首批飞行员不负众望，剩下的三名飞行员全部一次着舰成功，连之前稍弱的两人竟然也飞出了高水平的动作，并全部在摇动的航母上滑跃起飞成功。

五人完美降落，五次滑跃起飞成功，五次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让张永义成为那两天最幸福的人！从54岁开始担任航母试航试验总指挥，之后八年他将自己全部的时间、精力、志向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在各部门协作下，办成了这件大事！

功成之后，张永义已经62岁，离他原定的退休时间只剩2个多月了。辽宁舰形成战斗力只是我国航母事业的开始，为我国首艘航母走向深蓝而鞠躬尽瘁的张永义并未能如期退休，而是超期服役为我国培养更多的舰载机飞行员继续奔波。

已经退休的张永义（左3）

2013年5月，我国首支舰载机航空部队成立，一批批改装飞行员加入舰载机部队。2020年，我国首次从高中毕业生中选拔舰载机学员，进入生-长模式和改装模式并行的双轨制。

适逢我国第三艘航母福建舰首次海试成功，再次感谢首艘航母试验试航总指挥张永义将军做出的丰伟功绩和奠基传承！

18号福建舰

——全文终，感谢您的阅读——

作者简介：深耕10年对越作战历史和当代优秀军人事迹，忠于史实，文字干净简练流畅。强军路上传递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