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有理！研究生舍得一身剐，能把教授拉下马

2月6日，华中农业大学在其官方账号通报了之前被十数位学生联名举报的该校老师黄飞若之学术不端的调查处理结果，黄飞若，与黄飞鸿就差一个字。华中农大说了，经调查认定，在学术方面，黄教授作为通讯作者发表的10篇论文里存在伪造、篡改实验数据和图片，两篇论文不当署名；一项科研项目的申请书和一项科研项目的结题报告使用了存在学术不端的论文；他主编出版的《饲料智能加工生产学》教材重复了他人出版教材的部分内容，且未注明出处。而在师德师风方面，也存在指导学生失职失责、言语不当、敷衍教学问题。

另外，在财务方面，存在对部分研究生少发助研津贴问题；2018年以来累计报销耗材、测试费等共计69.63万元，报销“山竹醇”标样购置费5笔合计0.60万元，经查验，所有报销票据真实----也就是说，该咋滴是咋滴，黄教授在财务上问题好像不大。

然后学校决定：撤销黄的校内一切职务，解除聘任合同；报请撤销其教师资格，报请对涉及其学术不端的科研论文、科研项目等予以撤稿、撤项；停用其主编的《饲料智能加工生产学》教材。对动物科学技术学院通报批评，对学院相关责任人作诫勉谈话、批评教育等处理。对举报内容涉及的其他涉嫌学术不端、学术不规范行为的人员，将依规依纪进行调查处理。

华中农大通报中还说了，经学校组织师生双向选择，黄教授指导的15名在读研究生均已落实新导师，对部分研究生少发的助研津贴已补发到位。

我们节目在1326期（11位硕博联名举报导师，再证中国大学不能再养“蚂蟥”了）里专门聊过件事，联名举报的事发生在1月16号，到2月6号华中农大就出了结果，年都没过去，还是很有效率的，不过，黄先生的这个年过起来可就惨了，其实，当1月16号被举报后，他在一个书面答复中说过，自己3天里只睡了一个小时，这回学校的通报一出来，是解除聘任合同，然后还要报请撤销其教师资格，这等于不但黄当不了华中农大的老师了，连教授资格也被取消了，其实，这倒是跟我在1326期和1250期（院士教授不应成为中国的“蚂蟥”，更不该成为西方的“耗材”）里讨论的主题吻合了，发生在华中农业大学的这个活生生事例，是在给我呼吁取消教授终身制的观点做注脚，你看黄飞若这样一个可以带着硕士生、博士生的小教授，搞得就像一个小封建领主一样，我们把这种人称为中国大学里的蚂蟥，什么意思？还是郭松民说的好，他在讨论中国院士制度时说过，院士嘛，不就是蚂蟥吗？只会吸血。当然，我今天再次提到郭松民的这句话，也并不是指所有的中国院士，而是所有指的。

现在看来，不只是院士终身制如此，教授终身制也一样，黄飞若带的那十几个博硕研究生，这些人算是有血性的，或者也是被压迫得没路走了，才站起来造了教授的反，但是，除此之外呢？中国的大学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没被端出来呢？希望这些学生的勇敢行动能给大家开个头。

而且，我们公平地说，华中农大的这个通报里，除了说黄教授少发了十几个人万八千的助研津贴，2018年以来70多万的报销款均是真实的，这咱也得给黄飞若点个小赞，说明黄在经济上没什么大问题；他的最主要问题还是在学术上，就前面说的那一堆，伪造、篡改实验数据和图片，不当署名，使用了存在学术不端的论文，主编的教材使用他人内容未注明出处，等等。

而其实在师德师风上的所谓指导学生失职失责、言语不当、敷衍教学问题，我也是从大学里过来的，说实话，大学老师也都是人嘛，三教九派五花八门，我上大学时候听著名红学学者张锦池先生的课，睡着了，因为他一直在很认真地讲孙悟空和贾宝玉的关系，我说这不就是胡诌八扯吗？睡觉吧，结果老爷子气得当场把我一顿臭骂，大学里越是名气大的教授越容易有脾气，没脾气也要装成有脾气，如果认真算都是沾一点儿失职失责、言语不当、敷衍教学吧？所以，我也没觉得黄飞若在这方面真正有啥问题。

但这次，我要郑重地为华中农业大学点个大赞！为什么？其实，拿黄飞若这次被人抓住的所谓学术问题，对比2021年夏天，上海复制大学被曝光出来的Z医生博士论文疑似抄袭他人数千字的那件事，黄飞若这次一下子被学校给解聘，而且可能还会被撤销大学老师的资格，华中农业大学做的那是光明正大，铁面无私，高高举起，狠狠放下；而我们从2021年夏天Z医生博士论文争议中其实就能看得出来，所谓评价标准和处理决策，完全都掌握在大学的手上，你说，虽然这次黄飞若一下子被十多个博硕研究生举报，但当时Z医生可是被原论文的作者举报，如果华中农业大学这回拿着上海复制大学的那个“学术判例”说，我们这次也认定黄飞若教授就是个“不规范”又可不可以呢？

说实话，你我之辈就是认为不可以，那又能怎么样？

因为现在这种权力完全都掌握在大学自己的手上，我们说学生要有生德，老师要有师德，那大学也该有学德，所以我一定要给华中农业大学点个大赞，这是个真正有学德，眼里不揉沙子的大学，不像上海的复制大学，把一篇复制了别人数千字的博士论文用轻飘飘的“不规范”3个字就给遮掩过去了，这样的大学真的是毫无学德可言。

而且，这回华中农业大学的通报里还有一句话是这样的：对举报内容涉及的其他涉嫌学术不端、学术不规范行为的人员，将依规依纪进行调查处理----也就是说，即使是对学术不规范，也要依规依纪调查处理，而不是像当年上海复制大学那样，出了一纸声明就完事了。

大家要注意，华中农业大学黄飞若事件，能炸出来，能炸成这样，还是因为那十几个有骨气、有血性的学生，是学生造了老师的反，有点儿像1960年代中国许多大学里，学生起来把老师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其实，那个年代的大学老师百分之百都是从1949年之前的旧中国学过来的，都是旧中国培养出来的，甚至可以说，那个年代大学老师的素质、品质和中华民国也差不多少，而完全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大学生，那都是受的什么教育呀，再加上时代风云一起，学生们从这些旧时代培养出来的老师们身上找到了这样那样的毛病，我觉得太正常了。

所以，旁观黄飞若事件，我倒是也有点儿理解文革的某些事儿了，学生要有生德，要好好学习，老师要有师德，要为人师表，大学更要有学德，要光明正大铁面无私，而不是使用学术特权护犊子，为学术不端提供庇护，与社会正义为敌，但是大学呀，要想让它一直保持良好的学德，说到底是需要有一批敢于造反的学生站出来才行，华中农业大学的这些学生真是让人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