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笼罩着整个街巷。太阳尚未升起,一缕缕薄雾便已在路旁萦绕。毛春挑着空担,踩着潮湿的地面,悄然走过这条熟悉的街道。他要赶在集市开门之前,抢买些新鲜的蔬菜。谁知,刚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一绊,差点摔倒。
"这是什么东西?"毛春弯腰打量,发现居然是一大捆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阵阵寒风阵阵,吹得毛春出了一身冷汗,惶恐不安。"天啊,这么多钞票,是哪户人家的呢?可得尽快送还!不然……"
他急忙四下打量,依旧是一片静谧。毛春藏匿在旁的一个僻静角落,暗自掂量着那捆钞票的重量。待天色渐渐亮起,这才小心翼翼打开看看。原来分为十五沓,面额不一,最小的也有一贯,最大的足足有五贯。毛春大喜过望,眼睛都直了。他暗自盘算,就将其中一张五贯钞暂用,买些米和肉回家。
说干就干,一刻钟后,毛春便满载而归。他的老母亲王氏正在屋里等候,看到儿子笑逐颜开,不禁疑惑不解。
"你今天怎地回来这么早?哪儿又弄到这么多钱,买这许多东西?"王氏狐疑地问。
毛春得意洋洋,掏出钞票在她面前晃了晃,说:"今早巷子里拾到一大捆钞票,我就拿了这一张五贯的,买了肉和米,剩下的还在那儿呢!"
"什么?!"王氏大惊失色,"你拾了多少钞票?"
"好些钞票呢,前前后后一数,足足有十五沓!"
"胡说八道!"王氏破口大骂,"谁家会丢失这么多钞票?你倒是说老实话,这钱分明是你偷来的吧?"
"我说的是千真万确啊!"毛春急了,赌咒发誓,"要是有半句造伪,我就万夫不当,遭天打雷劈!"
见儿子说话诚恳,神情恳切,王氏这才勉强相信。但又转念一想,马上板起脸来,厉声呵斥道:"就算是你拾到的,也该尽快找到失主,将钞票一并送还才是!否则便与那些偷盗无异了!"
"可是,这钱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捡到的。"毛春嗫嗫喘喘,苦着一张脸,挣扎着解释,"哪里找得到失主呢?"
"我们且前往你拾得钞票的原地。"王氏毅然决然,"只要在那里等候,总有一日,失主会前来寻找的。到时你就立即将钞票全数无欺地交还于他!否则……"
王氏话锋一转,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似有端倪。毛春不解其意,只得憋着一口气,带上钞票如数复命。
不多时,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手持根棍,竟也走了过来。毛春定睛一看,正是那家失主模样!男子东张西望,似乎在到处寻找着什么。毛春这一认出,立刻捧着钞票上前相迎。
"这位老爷,您就是那位丢失钞票的人吧?看,您的钱就在我这儿,我都替您收拾妥当了!"
那男子闻言,脸上喜色当然,跌足连连赞叹:"太好了!太好了!"便开始一一点数。
围观的行人无不侧目,啧啧称奇。有人甚至开始出谋献策,劝说那男子给点儿报酬,作为对毛春拾金不昧的嘉奖。
"报酬?哪里来的报酬?"男子含糊其辞,龇牙咧嘴,"我一共丢失了三十沓钞票,眼下才寻回一半,怎么还能分文拿出来酬谢人家?"
"什么?"毛春听罢,几乎要跳起来,"您说您丢失了三十沓?怎么会有这等说辞?您的钞票,我可是一分不少尽数拾齐了!"
"那就是你有所隐瞒!"男子理直气壮,"你定是另藏了一半!快快拿来,否则我只怕要怀疑你了!"
二人就在街头你来我往,大打口水战。围观的行人也渐渐被这出乎其的戏码牵引,七嘴八舌起哄,有同情毛春的,也有支持那男子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分外扭捏。正当这时,一个官差赶来,双方被带往县衙,受理公堂审理。
聂以道大人正坐堂,见二人你争我斗,面无表情。等听完全过程,立即传唤一名婢女下去,口里嘱咐了几句。不久,婢女便领着一个老妪前来。原来正是毛春的老母亲王氏!
"贤妇可曾知晓先前之事?"聂以道大人虚心诘问。
"末...末...末娘一清二楚。"王氏毛遂自荐,"老...老娘怕儿子遭人冤枉,所以...所以..."
说着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聂以道见状,连忙宽慰几句,继而让她回述事情原委。果不其然,王氏一五一十,与毛春所言半点不差。
聂以道深深点头,旋即陷入沉思。过了半晌,终于探寻到了一个天大的疑窦:按照那男子自诩,他丢失了三十沓钞票。而毛春却只拾到十五沓,两者相差竟然一倍有余!
"此理不通啊!"聂以道摇头嘘气,"依你二人所述,显然不可能是同一笔钞票。"
便命二人各自执笔,将当日所遇的经过详加叙述,并在末尾签上手印。这一做法看似平常,实则是要让双方对簿公堂,从中窥探出些许端倪。
不一时,状词已经齐备。聂以道拿过来仔细查阅,随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那男子在状词中罗织种种谎言,处处言辞矛盾重重。相比之下,毛春的供词则朴实无华,字字诚恳。
聂以道将二人的状词绕行反复查对数次,心中的疑云越发浓重。他抬头上下打量那男子,眼神如探照灯般射出锐利的光芒,似乎要将他的心底掘地三尺。那男子受不住如此盘查,不自觉地冷汗淋漓,神色慌张。
"按你二人的叙述,实在令人生疑。"聂以道冷冷地说,"我看你们还是重新Detail梳理下当日的经过吧。不过,这一次可要言之凿凿,决不能有半句虚言!"
聂以道示意二人各自执笔,将当日所遇的经过详加叙述,并在末尾签上手印。这一做法看似平常,实则是要让双方对簿公堂,从中窥探出些许端倪。
不一时,状词已经齐备。聂以道拿过来仔细查阅,随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那男子在状词中罗织种种谎言,处处言辞矛盾重重。相比之下,毛春的供词则朴实无华,字字诚恳。
聂以道当即拍案而起,断然宣判:这十五沓钞票,实属毛春清白所得。至于那男子口中所说之三十沓,分明是一派胡言!钞票当然应归还予毛春一家,作为贤母养老之费。
"你若真有钞票失落,不妨从头重新追查下落。"聂以道冷冷地说,"只是眼下这桩官案,你是万万赖不脱了!"
男子见状哑口无言,满面羞愧。而毛春和王氏母子则喜出望外,对聂以道的英明裁决竖起大拇指。众人亦是一片叫好声,无不钦佩聂大人智勇双全,伸张了正义。
此事虽然已尘埃落定,但聂以道对那男子始终心存疑窦。他对毛春说:"这男子的身份我实在看不太透彻,你可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毛春摇摇头,正要开口,那男子突然大声喝道:"我就是那个失主,你们还有什么疑虑吗?还需我如何做证?"
聂以道听罢哦了一声,面色凝重,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片刻,他才又开口:"刚才你二人的口供中,有一处地方令我颇为费解……"说着,他从案前褫去一叠公文,翻到某一页仔细看了看,
"毛春所说,他刚开始藏匿于一处僻静之地,点数这捆钞票。可你却表示在大路旁丢失的,二者相互矛盾,不知当时你在哪处丢失?还是说这是两码事?"
那男子闻言,顿时面如死灰,支吾以对。聂以道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唉,你这狡猾的家伙!看来是铁了心要狡赖到底啊!"
说着,他挥了挥手,早有预谋地请来了两名陪审员。陪审员拿着先前那两份状词,一字不差地宣读了出来。果不其然,两份状词中的地点经过完全不同,漏洞百出。
聂以道听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缓缓环视全场,目光如电,最后停留在那自诩失主的男子身上。
"阁下,你可知为什么我如此仔细盘查此事?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给我一种说不尽的猜疑感!"聂以道沉声陈词,"你满口谎言,处处自相矛盾,简直就是张扬无疑的作伪手段!再联想你那掩盖不住的贪婪神情,我几乎可以断定——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失主,而是识破了毛春拾得钞票之事,要加之而夺之的奸商!"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聂以道这精辟绝伦的分析所折服。那男子更是气涨声嘶,面色铁青,狼狈不堪。
"没错,正是如此!"聂以道理直气壮,"你贪得无厌,看见毛春手中的钞票,便生出了觊觎之心。为了将钞票全夺而归己有,你不惜捏造谎言,诽谤毛春另有所藏,好让他低头将剩余的钞票也交出来!哪知我洞若观火,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
说到这里,聂以道顿了顿,沉重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和不屑:"可惜啊,你这等人品行已然尽显无疑,还是逃脱不了罪责的!"
话音一落,两名捕快立即上前,一把将那男子摁倒在地,用麻绳往死了捆扎。他痛苦地呻吟,哀嚎连连,可是无人上前相助。眼见自己阴谋迭穷,无处可逃,只得认命般地垂头丧气。聂以道则亲自将钞票重新归还毛春。
"这就是你们母子二人操守的馈赠。"聂以道殷切嘱托,"希望你们今后永保这分老实善良的品行,终生无愧于心。"
毛春深深一揖,王氏泪流满面,场下无不为这正义而雀跃欢呼。从此,整个县城再也无人不知"聂大人"这令人敬佩的美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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