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游春看美女

文 /肖伟义

“游春看美女”，已成当今时髦俗语。春色旖旎，美女可人，的确令人愉悦。谁料想，元朝就有“好色”文人做这“俗事”，并将观感赋予文字，留下散曲小令一首。这，就是乔吉的《天净沙·即事》。

此曲题为《即事》，就是对眼前的事物有感而发，即是游春看美女时所作。乔吉另外还有三首同题之作，但与此曲联系不紧密，也不是同时之作。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事事风风韵韵。

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首二句“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将春色和美色交融来写。莺歌燕舞，春光明媚，百花盛开，杨柳依依，真切感人。看似写春景春色，实喻美女之美。借春光形容美女：像黄莺般话语娇软，像飞燕般体态轻盈，让人感到春天般温暖; 面容如花，柳叶眉长，像从画中走出的美女。姜夔《踏莎行·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便有“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句，形容女子体态轻盈，言语温软。而用花、柳形容女子的美色是古诗词中常见的，白居易《长恨歌》即有“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之句。“真真”词则是用典，《太平广记·画工》载，唐代进士赵颜得一美女图，画工告之，此女名真真，若昼夜呼其名，至百日必应声而出。此处用以形容美女如画中仙女真真一样。

有了前两句的比喻，后三句就直接赞美了：她的言谈举止很有风韵和魅力，神情娇柔可爱，打扮得恰到好处，真是一个绝代美人儿。停停当当，指完美妥帖，恰到好处。人人，口语，即人儿，是对所爱之人的昵称，柳永《两同心·嫩脸修蛾》即有“那人人，昨夜分明，许伊偕老”句。“人人”两字，蕴含了作者对美女强烈的爱恋之情。

此曲系叠字小令，通篇用叠字。《文心雕龙·物色》说“两字连形。并以少总多，情貌无遗”，点出了叠字的妙用。叠字用得好，可以强化写景状物，扩展意境，增添意趣，增添作品的形式美和音韵美。此曲使用叠字，使描写的对象更加婀娜多姿、妩媚传情，境界柔弱清新，音韵和谐。另外，“人人”两字，在形式美的重叠中又填入“俚俗”的成分，雅俗结合，体现了乔吉散曲“文而不文，俗而不俗”的散曲风格。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是诗词中妙用叠字的典范，乔吉此曲无疑是效仿而作。乔吉用叠字，虽然不可与李清照同日而语，但清代有人评论“‘娇娇嫩嫩（四字尤不堪），停停当当人人。’乔梦符效之，丑态百出矣”，又过于武断。乔吉效仿李清照用叠字写散曲，不可一棍子打死！

主编|希宸

责编|清风

美编| 恺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