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医生竟成炉灰渣！1986年大连四〇六医院女医生被害案侦破始末

1986年3月3日上午8时37分，一张“寻人启事”出现在大连市旅顺口区公安分局吕局长的桌上。

寻人启事：李红，女，二十二岁，身穿豆绿色涤卡白毛翻领蝙蝠衫，蓝军裤，脚穿红棕色棉鞋，戴日本产金壳手表。身高一米六八，白胖，短发。此人于1986年2月28日晚8时许失踪。有知道下落者，请告旅顺四〇六医院政治处。

很快，红灯飞旋，警笛尖厉。三辆警车如脱弦之箭向白玉山下的四〇六医院驶去。

“寻找工作细致全面吗？”吕局长尚存一线希望地问。沉默了好久，医院政治处贺处长才点了点头。

“已经下了最大的力量。3月1日中午发现她失踪后，医院马上四处寻找。我们保卫处3月2日下午接到报案后，又做了大量的工作，均一无所获。60个小时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真为这个女孩子担心……”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一处与李红失踪有任何牵联的可疑现场。

吕局长站在李红的宿舍里，目光将室内的一切都摄入大脑中：单人床很整洁。桌面上凌乱地放置着录音机、磁带、台灯、饼干盒、化妆品、书。还有一个灰绿色、非常精致的新手表表盒，印有“OSEIRO”烫金英文字母，但里面是空的。之外，桌子上还放着李红的军帽、手套、口罩和钥匙串。

医院政治处主任介绍说：“李红是基地直属门诊部的药剂师，去年11月份来我院药械科实习。她思想活跃，性格开朗，喜欢与人交往，群众关系不错，工作表现也挺好。失踪前，未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情况。”

“她谈恋爱了吗？”刑警队长乌羽流插了一句。

“据说有人介绍她与基地一位姓吴的现役干部相识，两个人有过几次接触，后来中断了关系。但这件事双方处理得都很好。2月5日，小吴回山东探家，李红还特地去码头为他送行。再说，小吴现在还未返回部队。”

吕局长边听，边思索着：李红失踪时正在做什么？她未戴帽子、手套，甚至连钥匙都没有带走。她一定没有走远，可能连医院的围墙也没有超越。失踪的范围一定很小、很小……她对四〇六医院的周围很熟悉。这里依山傍海，附近只有寥寥无几的居民住户，环境并不复杂。李红失踪的原因只能在医院内部寻找。

贺处长似乎看出了他的思绪，说：“经我们调查，李红失踪的2月28日晚间，医院没有外来人，住在独身宿舍的人也不多。我们认为，如果李红确属遇害，那一定是内部人作案。而且，经初步工作，也掌握了几名嫌疑人。”

吕局长点了点头，并未启齿，而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刑警队长。

乌羽流明白局长眼神的含义。他立即说出了下步工作的部署。

“我和李红一起从大连市内应征入伍，又一同考入了南京海军军医学校，去年毕业分配到了旅顺。我在药局工作，她在药检室实习……”药剂士肖霓不停地擦拭着簌簌的泪水，低低地叙述着。

“本来我住在小白楼里，她住在卫训队宿舍。前些天，同她住一个屋的路小禾回江苏探家去了，我便晚上到那儿与她作伴。2月28号晚上7点多钟，我正在药械科楼里的制剂室洗衣服，李红来找我，说路小禾回来了。于是，我洗完衣服后，便独自回到自己的宿舍。第二天上班时，我见李红没来，就给小禾打了个电话，但小禾也不在。上午10点多钟，我去宿舍找李红，见门锁着，还以为她和小禾一起上街了呢。中午在食堂我遇见了小禾，一问，才知道李红一夜也没回去……”肖霓鸣咽着，泣不成声。

路小禾也泪流满面。她说：“那天晚上我探家回来，见宿舍没人。晚上7点20分，李红回来了，见到我高兴得了不得。问这问那，我们唠了好一会儿。后来，她说在药检室里的电炉子上烧了一壶水，提着两个暖瓶便出去了。七、八分钟后，她提回热水，我们俩灌好了热水袋。她对我说又烧上了一壶水，拎着两个暖瓶又要走，我说‘你快点回来’，她还应了一声。我在路上很累，就先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屋里的灯还亮着，门也未关严，两个暖瓶不在，李红也不在，她的床也未动过，像是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以为她睡在肖霓那儿了，并未在意。一直到中午，我才知道她不见了……”

当时，这两位姑娘不由害怕了，在院内到处询问寻找，却没有一个人说见到过李红。下午1点钟，她俩把李红失踪的消息报告了药械科李凤国主任。李主任大惊失色，但却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是不是她回家了呢？于是，他让肖霓马上赶回大连市，到李红家去看一看，结果她根本没回去。这时，李主任感到事情重大，立即召集有关人员开会研究，组织人力开展查找工作，还是不见人，第二天，医院又印发了“寻人启事”，并向基地保卫处报了案。

吕局长听罢肖霓、路小禾等人的叙述，眯缝着双眼，一口接一口地吸着香烟。突然，他睁大眼睛问肖霓：“你洗完衣服离开药械科后，再也没见到过李红吗？”

肖霓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对了，我回到宿舍后，李红去找过我，问是谁把药械科的大门锁上了。我说是白班烧锅炉的吉师傅。她又问我谁有这个大门锁头的钥匙，我说只有言佳玉手里有。于是，李红说要去找小言要钥匙，就走了。”

“言佳玉？”吕局长重复着，略有所思地点着头，又问：“你从药械科出来时，还遇到过谁？”

“我晾完衣服后，听见药械科的白班锅炉工吉师傅不知在同谁唠嗑，便喊了一声‘吉师傅，你锁门时别忘了把楼里的灯都闭了啊！’吉师傅应了一声。除了他以外，我没遇过谁。”

医院政治处主任在一旁说：“吉师傅叫吉长庆，50多岁，是医院的临时工，上白班。另一个上夜班的锅炉工叫刘汝平。”

送走了肖霓和路小禾，吕局长的脸色凝重起来。许久，才问：“老贺，你们发现了几个重点嫌疑对象？”

“4个。”

4个？一个是言佳玉，一个是吉长庆，一个是刘汝平，对吧？另一个又是谁呢？”

“另一个是卫训队教员金兰夫。”

吕局长把烟蒂扔到烟灰缸里，换了个话题，问：“李红提出去的那两个暖瓶的下落查到没有？”

“查到了。经反复核实，3月1日早上7点多钟，吉长庆末接班，走到药械科的楼门口，见门锁着，门前左侧水泥台上不知是谁放在那儿两个暖瓶。7点30分，言佳玉来了，打开门锁走进楼内。这时，肖霓来上班，在门口看到这两个暖瓶。因为她知道这两个暖瓶一个是路小禾的，一个是药检室的，便顺手拿进了制剂室。当时，这两个暖瓶都是空的。”

“这么说，当天晚上李红第二次来打水，发现大门已经锁上了，便将手中的暖瓶放在门口的水泥台上，转身去找钥匙，是在找钥匙的途中失踪的，那么水壶就应该在电炉子上烧整整一夜。水可能烧干了，水壶可能烧穿了，电炉子呢？会烧成什么样呢？唔，你说。”

贺处长叹了一口气说：“怪就怪在这里！经我们的调查，3月1日早上第一个走进药检室的是药剂士小王。他一进屋，发现外屋两盏日光灯亮着，里屋的灯却没有亮，电炉子也并没有接通电源，水寄放在电炉子的旁边，壶里只有三分之一的水。”

显然，有人在李红失踪后来过药检室，拔下了电炉子的电源插销，又拎下了正沸开着的水壶，然后悄然遁去。

这个人是谁？

药械科是一座二层楼房，有东西两个楼门、据吉长庆和孙守绪证实，2月28日晚，他俩从西门进楼，从里面闩牢了西门，又从外面锁上了东门。第二天一早，吉长庆又是第一个来到东门口，亲眼见门上锁头完好无损；进楼后，又亲手打开西门门闩，由此出去到楼后的锅炉去接班，看来门是不会有问题的。

侦查员们逐个检查了药械科的所有窗户，惊奇地发现，每个窗户都从里边紧闩着，而且一块玻璃也未坏。

排除了撬门破窗的可能性以后，只能在手中握有药械科楼门钥匙的言佳玉身上做文章了。

言佳玉坐在沙发上，情绪异常，说不准是拘谨，是恼怒，还是紧张。

“2月28日晚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已经对医院和保卫处讲了好几遍了！”言佳玉回答说：“那天晚饭后，我们几个人在宿舍里玩扑克了。”

“你在玩扑克期间出去过吗？”

“到晚上9点的时候，我去手术室看了一会电视，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就出去这么一次吗？”

言佳玉憋了好一阵子，才说：“我想起来了。晚上7点多钟时，我出去过一次。贾医生两口子回去探家，临走时托付我给他照看房子。我到他家往炉子里添了点煤，怕屋里的土暖气冻了。”

“7点几分？出去了多长时间？”

“具体时间可说不准，来回多说也就10分钟。”

“你路过药械科时，楼里哪些灯亮着？”

“楼下的灯都闭了，好像楼上有两个屋的灯亮着。”言佳玉不假思索，随口便答。

’“当时你到药械科楼里去过没有？”

“没去。”

“有人找你要过药械科大门的钥匙吗？”

“也没有。这钥匙一直在我身上。”

问得急骤，回答也很干脆。

言佳玉刚才说了谎话。据侦查员调查掌握，证实他晚上7点多钟时独自离开单身宿舍40分钟左右，而绝不是他所讲的10分钟。那么，还有30分钟他去哪了？又干了些什么？……

门开了。乌羽流脸上带着一种兴奋，走近吕局长说：“我们刚才到贾医生家里去过了，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遗留物和痕迹，但却看到室内的墙壁、地面都是新刷的油漆，连土暖气的暖气片上也新涂了银粉，现在还未干透。经了解，这是言佳玉于3月1日涂刷的。”

吕局长剑眉一挑，轻吐出4个字：“欲盖弥彰？”此时，他的脑际中正浮现着凶残的一幕：2月28日晚7时40分左右，言佳玉路过药械科时，正巧遇见了李红。李红向他要钥匙，他见四下无人，突然萌动了犯罪恶念，以一同去取钥匙为由，将她诱骗到贾医生家，尔后……，这样，室内便留下了血迹。于是，他找来了油漆、银粉，于第二天涂刷了墙壁、地面和暖气片。

这种推理似乎顺理成章，但是证据呢？应该发现李红的尸体、遗物、血迹、凶器；还有，言佳玉应该换洗身上的衣服，并且，还要有足够的时间处置李红的尸体。

几个小时以后，吕局长的推断被事实推翻了。

经过周密细致的调查，言佳玉从2月28日以来没有换洗过一件衣物，衣服上也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除了他在玩扑克中途出去的40分钟以外，至今所有的活动都有人证实；李红失踪后，他的反应正常，没有一点异常行动。同时，3月1日在贾医生家涂刷油漆和银粉时，他还请了两个帮手。这两名同志经认真回忆，均异口同声证实：当棚一切正常，没有异物，没有异味，甚至连地面、墙壁和暖气片上的灰尘，还是他俩动手清理擦洗的。

言佳玉的作案嫌疑被彻底否定了。

对另一个嫌疑对象一金一夫也被事实否定了。剩下只有吉长庆和刘汝平了。

“2月28日晚上，下班前，我和孙守绪一块去给别人家送劈柴，然后返回到锅炉房，这时大概是晚上7点20分，刘汝平来到锅炉房接班。我们闲扯了一会，我便和老孙一起回家，从西门走进药械科楼里，刘汝平也跟了进来，他到制剂室里偷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又回到了锅炉房。我从里面闩上了西门。这时，一个女护士喊了我一声，让我把楼里的灯都闭了。于是，我和老孙便关楼里灯，楼上有三盏灯没找到开关，便没有关。尔后，我们俩下楼锁上了东大门，一起离开医院回家了……”

吉长庆50多岁，为人忠厚老实，讲的都是实话。调查结果表明，他回来后再也未返回过医院，与李红失踪毫无联系。

侦查员问：“那么，第二天上班后你干了些什么？发现刘汝平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吉长庆想了想，回忆道：“3月1日早上7点半，我从药械科东门进去，打开西门走到锅炉房，见刘汝平扭着脸坐在凳子上。我问‘你咋不放气！’边说边拧开了锅炉排气阀。当时，我见地被水冲刷过，休息室右扇门上的一块玻璃打坏了，便问了一句。刘汝平说是把耙子碰倒了砸坏的。3月2日早上我来接班时，才看到刘汝平的脸上有几道伤，就问怎么搞的。他说下巴上的伤是梯子碰的，脸上的伤是在家拆房顶被胎板挂的。3月3日我来接班时，又见休息室靠墙放着的一个草垫子不见了，刘汝平的工作服上衣也洗了，晾在屋里。”

会议室内召开案情分析会，确定了药械科夜班锅炉工刘汝平已构成重大犯罪嫌疑。

第一，李红失踪，他具备作案时间、地点和作案动机；

第二，他脸上有伤，而这些伤痕恰好又是于李红失踪的当夜形成的；

第三，他于2月28日夜间冲刷过锅炉房休息室的地面，事后，又洗了工作服上衣；

第四，3月2日夜间，医院的赫助理和王秘书在寻找李红的过程中，曾到过锅炉房，见刘汝平正在拆一个草垫子，自己讲要拿回家做沙发用，可是当晚他却将这些稻草烧掉了；

第五，李红失踪后，他神情反常，当家人向他打听这件事时，他竟然佯装未听说过。

第六，勘查了锅炉房休息室。在一个锅炉的东侧炉壁上，发现有4个滴落血迹，南侧炉壁上有两根10公分左右长的毛发，室内小凳腿上、门上、墙上及室内绳上晾着一条白毛巾上都有血迹。同时，还发现刘汝平身穿的工作服裤子上有滴落血迹，右裤兜处有一块血迹。

很快，刘汝平被带进审讯室。

吕局长没有开口，只是威严地注视着刘汝平的脸。在他的左额骨、左侧上眼睑、左鼻翼、右侧上下唇和右下鄂处共有11处伤痕，均呈新月形，创面上结着褐色血痂。这些损伤无疑是被人用手指甲抓的。

“刘汝平，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下巴上的伤，是3月1日早上替别人烧幼儿园的锅炉时，被梯子砸的；脸上的伤，是3月2日在家拆屋顶的胎板时挂的。”

刘汝平回答得很流畅，显然他早已有所准备。

“可是，我们调查过了，幼儿园锅炉房里的梯子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血迹。3月2日你家拆下来的胎板也只有一块胎板上留着一处血迹，这血是你父亲的右手中指被钉子扎破留下的，这天早上，你下班后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天的觉，根本就没拆过一块胎板，脸上怎么会被胎板挂破呢？”

刘汝平被问得张口结舌，半天才哺哺地说：“反正我没说假话。”

“那么再问你，锅炉房里的血是怎么回事？”

“血？！”刘汝平怔了怔，说：“血……锅炉房里有血吗？噢，对了。前两天，吉师傅在屋里杀了好几只鸡，地上和墙上免不了溅上些血点。”

“那么，锅炉房里的血是鸡血，你自己裤子上的血，又是什么血呢？”

刘汝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裤子，想了想说：“我裤子上的血点嘛，是这么回事。我们医院的临时工小王家里喂了一条狗，派出所通知他不准再养了。2月28日下午，他就把狗牵到医院，我们4个人把狗吊起来，我上去用石头砸碎了狗头，它一甩，也许把血溅在我的裤子上了。”

这是一个狡猾的对手。鸡血、狗血，他说得那样自然，那样轻松，有恃无恐。审讯，在僵持。

法医王学勤提取了锅炉房内和刘汝平裤子上的血迹。经过检查鉴定，这里的确有鸡血，也有狗血。但是，也有人血！血型为“B”型。而李红的血型正是“B”型。

与此同时，痕迹工程师赵福元反复勘查药械科的所有窗户，终于在一楼西门北侧第一个窗户最上的玻璃上，发现了三枚指纹。这个窗户只闩着上面的窗闩，而靠近窗闩的窗玻璃是三条玻璃拼镶着。他分析判断：有人拨开拼镶着的三条玻璃，伸进手去打开了窗闩，由窗户侵入楼内，进入药检室拔下电炉子电源插头，拎下水壶，又熄灭了电灯。而后，从原路返回，关好窗闩，又把玻璃恢复成原状。

赵工程师提取了这三枚指纹，经化验，正是刘汝平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所遗。

血迹、指纹，证据如山。但是李红的尸体在哪里？

乌队长经过走访调查，了解到2月28日夜间，药械科的锅炉烧得格外热。据当晚上班的制药工人回忆，往常暖气到夜里10点就凉了，而那天却整整一夜烫手，他们热得都穿不住毛衣。

刘汝平在锅炉里焚烧了什么？

侦查员们来到了锅炉房。锅炉房外，十几吨炉灰渣堆积得小山一般。人们细心地挖着、筛着。

“骨头！”王法医惊叫一声，俯下身去，从炉渣中拈起一块手指甲大小的东西。接着，侦查员们又从炉灰中筛出了几块碎骨。经调查，近5个月以来，四〇六医院的所有科、室都未曾在这里销毁处置过任何动物尸体和人体。

这些骨片只能是李红的遗骸了。

乌羽流带领五名侦查员来到刘汝平家进行搜查，在高低柜找到一小包东西。拿出来一看，一个旧袜头包着一块金黄色的手表。表上铭刻着“OSEIRO”几个英文字母，这正是李红的手表。

刘汝平戴着冰冷的手铐，用嘶哑的声音叙述了他的残暴罪行。

那天晚上杀死少女后，刘汝平为灭尸逃罪，猛地在锅炉里加煤、鼓风……在把少女投进炉膛的一瞬间，他突然瞟见她手腕上的手表，立即摘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右裤兜。两个小时过去了。炉火在熊熊燃烧，鼓风机在呜呜吼叫。刘汝平紧张地环顾着室内，抓起自来水管，冲刷着地面。蓦地，他像针扎了一下似的，慌忙扔下水管，跑向药械科……

刘汝平伸出抖瑟的手，在讯问笔录上按下了指印。

那指印殷红似血。他这双罪恶的手染满了淋漓的鲜血，这是无法冲洗掉的。不久，刘汝平被押上了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