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他挽救了1300多位旅客！1955年“民主3”号客轮自救创奇迹

海洋科学不断地发展，推动了航海事业的飞跃，每年都有各式各样的新船问世：这样一来，船舶在海上航行的密度增大，各种各样的海难事故也相应增多，每年仅商船海损或沉没至少都在100艘左右，高峰年达200余艘，这给人们的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损失，而以海难发生往往有偶然性、突然性，人们思想准备不足，救援的舰船又往往不在附近。在这种情况下，自救成了延长生存最有效的方法：但如何自救，不同的态度，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措施，往往其结果完全不同。

海难发生之后，人们往往惊慌失措、混乱，如果没有一个坚强的领导集体，就会妨碍自救，加重灾难。“拉·布尔格尼”号的悲剧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丧生561人，在280名妇幼中仅活着1人。而我们的“民主3”号自救却创造了奇迹，1300多位旅客没死一人，没丢一人，全部获救。

1898年7月2日晨，7395吨的“拉·布尔格尼”号，载着782位乘客，从美国纽约起航，驶往法国的哈佛尔港。谁也没有想到，中途会发生了意外。

7月4日拂晓，“拉·布尔格尼”号不幸跟“克格曼基希尔”号相撞，轮船继续向右倾斜，海水已经没上了主甲板。兽性的本能使他们失去了人的本来面目，这些奥地利海员竟手持匕首和手枪，为自己开辟通往小艇的道路。意大利侨民也立即以他们为榜样，匕首的寒光在甲板上闪烁着。乘船的军官们在声嘶力竭地喊叫，发出种种命令，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因为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统治着这种场面的是暴力，是拳头、匕首和手枪。

助理领航员指挥着把妇女和孩子安置到左舷的一艘小艇里，意大利侨民蛮横地顺着绳索从甲板上往小艇里滑，当时滑车上的钩子还没有解开，他们只顾自己逃命，举起斧头要把小艇砍下来。艇上的母亲们苦苦哀求着，哭叫着，孩子们也哭喊不已，但斧头还是在意大利人的手里不停地挥舞着， “轰隆”一声，小艇上的人都落入水中。第二艘小艇也没有逃掉同样的命运。人们在水中挣扎着，呼喊着，很快就被海浪吞没了。

这时奥地利人穿过已经发狂的人群，向放在左舷的小艇冲去。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怎样放快艇，只是重重地把它推到水面，然后再跳入水中，爬到艇上。船上的其他乘客无可奈何地看着凶狠疯狂的奥地利人，有人在咒骂，也有人在号啕大哭。

海员们从舱里拿出救生衣，分发给乘客。人们蜂拥而上，为了抢到一件救生衣，乘客们打得你死我活。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有些意志脆弱的人立即变成了凶残的疯子。

一艘小艇吊在船舷旁，里面站着一个目光凶狠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对每个想接近小艇的人发疯般地吼叫着。舵手杰瓦尔从他背后悄悄接近过去，用滑车轴猛击他的后脑勺，疯子颓然倒下，掉人海中。接着一名军官皮沙恩中尉把小艇放入海中，上面载着满满的乘客，驶离了正在下沉的轮船。

这时轮船的右舷已全部浸入水中，船尾的烟囱轰然倒下，压碎了停在甲板上的小艇，顺着舱口落入机舱内。沉重的烟囱瞬间就把乘客阿尔契尔德的妻子截成两段，阿尔契尔德看到这幕惨剧，不禁全身战栗，掉入海中。他的两个孩子也在水中淹死了。他奋力向木筏游去，抓住木筏的边沿，用求救的目光注视着筏上的每一个人。但“拉·布尔格尼”号上的水手都在恶毒地咒骂他，他听到一位军官在叫喊，“让这帮乘客都见鬼去吧！让他们自己去救自己吧!我要是有手枪，就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打死！”

奥地利人和意大利人把妇女和孩子从小艇里拉出来，推入水中，或者残忍地把妇女杀死，用脚把她们踢到艇外，这已是最后的搏斗了。只有在救生艇上占据一个位置才能摆脱死亡的威胁，这就是这些人面兽心之徒的逻辑。“拉·布尔格尼”号上的不少海员在这方面也并不比奥地利海员逊色，他们也在用暴力无情地蹂躏着弱者，把乘客从小艇里推出来，赶上甲板，或者干脆一脚踢入水中，弱者的眼泪和苦苦哀求根本无法打动法国海员的铁石心肠。

面对着这一片混乱的局面，船长感到无能为力。他决心同船共存亡，一直高傲地站在全船的最高处。

有个海员在轮船沉没时，被强漩涡卷入深水中，他浮上海面，拼命挣扎，好容易发现一艘小艇，刚伸手去抓，就被艇上一个家伙举起的重物，砸得脑袋开了花，沉入了海底。每一只小艇上，每一个木筏上，人们为争夺一块小小的立足之地，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不少人抓住船舷或木筏的边沿往上爬时，就被船桨和推挽钩砸昏，甚至被砍断了手。意大利乘客曼赫利尼被艇上人击落在海里之后，恼火万分，他在水下挣扎中抓住一根木桨，一边踩水一边进行了报复，一连劈死小艇上5个人。

这次海难共丧生561人，在200名妇女、50名婴儿及30名孩子中，仅活着1人。“拉·布尔格尼”号惨案激起了全世界航运界的愤怒，于是专门组织了法庭进行调查，将一批凶手和不负责任的船长、海员送上了法庭。

“拉·布尔格尼”号的悲剧，在于它的自救是在一片混乱惊慌中进行的，有些人的人性变成了兽性，为了自身存活而不惜使用任何手段。本来每艘小艇可乘百来人，结果只乘几十个人，有的艇被人为破坏了，有的艇平时没有保养好，关键时候无法使用。船上的海员，本应先旅客后自己，结果却是自己抢先登上小艇，把别人推下海去，非常残忍。这种混乱，使弱势群体——老人、妇女、儿童先遭不幸，几乎全部被淹死。

这一悲剧告诉人们，海上遇难的混乱是自救的大敌，会加剧灾难，会给救援带来更多困难。

我们再来看看“民主3”号客轮自救成功创奇迹的全过程。灾难发生后，在解放军的带领下，大家团结战斗，1300多位旅客没死一个人，没丢一个人，全部获救。

事情发生在1955年4月16日，“民主3”号客轮跟往日一样，满载着1300多名旅客和3200多吨货物，离开上海港十六铺码头，向宁波方向驶去。那时上海到宁波还没有通火车，因此乘船是唯一的选择。

“民主3”号驶出吴淞口后，天渐渐黑了。夜里，上海至杭州湾海域大雾弥漫，上半夜伴着细雨霏霏，海上风力增强到6级。到下半夜小雨转中雨，阵风增大到8级。许多旅客已经沉睡，就在这时，突然从船底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强烈的震动，舱内的茶杯和热水瓶被震得乒乓响，许多人从梦中惊醒，惊慌地问着：“船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位海军军官提着文件包冲出了住舱，迅速往驾驶室跑，凭着他海上的经验，知道航船出事故了。此时船的两舷已经挤满惊恐不安的乘客，满脸狐疑，纷纷议论。忽然，喇叭里传来了广播员的声音：“旅客们，船触礁了，请大家不要惊慌，现在船尚能航行，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穿好救生衣，到船上的甲板休息。”

乘客们听到广播后，先是震惊，接着是一片惊慌。

那位海军长自己跑到驾驶室，他自我介绍：“我叫李长如，是海军六支队的政委，现在触礁情况如何？”

“民主3”号的船长和政委万分焦急地说：“船底尾舱触到礁石上，撞开1米多宽、2米多长的一条大口子，船员们拿了几十条棉被正在堵漏……”

李长如听完后说：“千万不能惊慌，现在船上有上百名解放军，可以跟你们一起抢险、维持秩序，保证旅客的安全。你们要考虑万一堵漏不成，应把底舱门钉死，以阻止海水进入上层舱室。同时应立即动员所有船员，坚守岗位，维持秩序，安定旅客情绪，更不许任何人乘救生艇擅自下海。领导应跟旅客同舟共济。要选择附近的浅滩搁浅，这样比沉没在深海里损失要小些。”

李长如此刻最担心的事情是有人惊慌跳海而带来的连锁反应。黑夜笼罩加上狂风巨浪，跳下海去还能活吗？李长如明白，自己是客轮上的军衔最高者，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时，有义务担任军人抢险救生的一线指挥员。

“民主3”号立即召开紧急党支部会议把李长如的意见布置下去。李长如通过广播，把搭乘“民主3”号的解放军干部战士300余人，集中在上甲板，大家虽然互相叫不出名字，但头顶的红五星是一致的。他立即把这300余人分成组，指定组长，并命令他们维护秩序，保护旅客安全。许多干部、战士帮助旅客提行李，背孩子，搀扶老人从底舱来到上甲板。上甲板是救生甲板，在它的两舷系有8条救生艇，每艇可乘100人左右。只有船长下令弃船时，这些救生艇才能下海。

惊惶不安的群众站满甲板——他们之中有许多老人、孩子和妇女，是逃生中的弱势群体，一旦发生混乱，这些老人、孩子和妇女，就会被挤掉到海里。

李长如拿过话筒，说明自己的身份，接着对官兵们说：“战友们！我们现在的职责有两条：第一，做好抢险工作。第二，维持好秩序，保护群众安全。在这生死关头，我们军人应当挺身而出，以舍身救人的精神保护全船旅客的生命安全。第一组协助船上堵漏；第二组维持秩序，不让任何人下海，不让一个群众落水。为了保护好老人、孩子和妇女的安全，防止风浪把他们卷进海去，我要求军人站到两舷栏杆边上去形成一道人墙，迅速把人民群众围在甲板中间。”

李长如的话声一落，两个小组立即行动。上甲板很快形成了一道人墙，人民群众一下子就在军人的中间了。另一个组下到二、三舱的旅客中去，把他们挪到上甲板，然后协助船员把舱门钉死或锁牢。

李长如还对群众说：“大家不要惊慌，任何人不能下海，万一船沉没，我们解放军在你们身边保护，大家要听指挥，自觉遵守秩序，年轻力壮的人照顾身边老人、孩子和妇女，我们海军部队已经收到援救的信号，舰船很快就会赶来营救我们的。”

解放军的行动有无穷的力量。乘客们看到解放军处在最危险的第一线，保护着他们的安全，情绪安定下来，都说有解放军跟我们站一起，一切都放心了。

漆黑的大海，风浪在考验着这场灾难中的人们。大约3点半左右，底舱已进满了水，四层舱也开始进水了。但船还保持着一定动力，并选择附近浅滩的航线缓慢地前进。阵阵海浪已打到了上甲板，人们的衣服全湿透，寒气逼人。此时雨虽然停了，但大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雾弥漫着海面。

有人向李长如报告，船的右前方隐隐约约发现有两个亮点。李长如马上跟船长商量，他判断很可能是渔船，应该利用这一线生机。两人商量决定，放下一艘小艇，由海军同志操作去寻找那两个亮点。

小艇很快找到那两个亮点，果然是两艘捕渔的渔船，海军同志说明援救的紧急：经过动员，两艘渔船立即赶到了出事地点。大家见到机帆船后都异常兴奋。李长如心里明白：这两艘机帆船不可能救1300人。在这生死关头，旅客能不能听他指挥呢？会不会行人抢先逃生而造成混乱呢？

他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当机立断，向大家宣布：“先让老人、孩子和妇女乘机帆船返宁波。”然后组织军人一面维持秩序，一面搀扶老人、儿童和妇女登上机帆船，真不愧是新中国的伟大人民，在这生死关头，大家秩序井然，不仅没有抢先离船的，而且还主动协助解放军扶老携幼把他们送上机帆船。

当时有位军官帮一位妇女拎着一个箩筐，筐里面睡着一对孪生子，他把箩筐连同那位妇女一起送上机帆船。那位妇女热泪盈眶地对筐内孩子说：“孩子啊！解放军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啊！长大后你可要记住啊！”

还有一位军官，扛着东西，搀扶一位老太太和她的小孙女上机帆船，他的腿已碰伤，鲜血直流，而他却全然不顾。

就这样，400多名老人、儿童和妇女上了机帆船。当这两艘机帆船离开之后，李长如心情轻松多了。因为他担心万一船沉到海里，这些老人、儿童和妇女的生命必定是凶多吉少。

机帆船驶离后，“民主3”号的三层舱也进满了海水，船已失去平衡，船首翘起。这时天已放亮，大雾也退了，但海上的风浪仍如虎似狼地怒吼着。就在这时，客轮终于在一个浅滩上搁住了，船也平稳了。但海水已漫过救生甲板，人们都手挽着手浸泡在海水里。

大约5点钟左右，从舟山方向驶来了七八艘舰艇。不久镇海口方向也开来了几艘船只。旅客们看到这么多舰船前来营救他们，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家流着泪相互拥抱，忘记了自己是身陷海水之中。

有位教授对李长如说：“在危急时刻，你们爱护人民，抢救人民的生命财产，真是党培养出来的英雄部队啊！”

营救舰船有秩序地把“民主3”号客轮上的旅客分批接到军舰上，再由军舰把遇险群众全部送往宁波港。李长如和船长是最后离船的。

这次海难出现了奇迹，1300多名遇险乘客没有死一个人，也没有失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