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水飘来的孩子，任水冲走，拥有美貌的尊龙，却深藏在谜语后

他是一个被放在篮子中丢在路边的弃婴。

8岁以前，他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养母总是“小鬼头”、“小鬼头”的叫他。

一直到进了戏班子，才有了“Johnny仔”这个称呼。

临上飞机前，护照上需得一个中文名字，别人随便帮他取了一个：吴国良。

到了美国，他终于下定决心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字：John Lone.

Lone是自己取的姓，代表他是个孤儿。

John Lone音译过来，便是尊龙。

01 丢在篮中的孩子

1952年10月13日，天气还不错，和风温煦，一个腿脚残疾的老太慢吞吞走在路上。

每路过一个垃圾桶，她都会顶着恶臭的气味冲上前去，挤开旁边同样蠢蠢欲动的其他人，一头扎进垃圾桶，那一瞬间，脚上的残疾似乎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多数时候，她骂骂咧咧退出来，随便蹭蹭手，显然一无所获。偶然运气不错，能掏出些菜帮子，烂叶子，回家捡捡又是一顿。然而今天的运气并没有眷顾她，连续翻了好几个垃圾桶都一无所获。

老太太拖着腿往回走，今天路走得有点多，腿疼得已经逐渐无法忍受。忽然间她眼睛一亮，只见街角摆着一个篮子，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老太太一瞬间忘记了脚疼，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篮子揽入怀中。看看四下无人，揭开上面包着的薄布，却看到一个小娃娃在里面咿咿呀呀挥动着小手，眼睛清凌凌，似乎能照出自己苍老的容颜。

“册那，竟然是个小鬼头。”

老太太刚想要丢下篮子，忽然想起前两天隔壁阿姐说过一句：抚养孤儿也算是桩好生意，政府每个月都会给一些补贴。补贴的话……似乎还不坏，只是要回去问问清爽，是不是有这笔钱。老太太提起篮子直起腰，慢慢朝家中走去。

从此，这个一贫如洗的家里多了一个“小鬼头”，与老太太相依为命。

周围邻居都劝她：“你孤寡一个，养个孩子也好，将来养你老。”

但老太太不这么看，她总是小鬼头、小鬼头的叫，或许不给这个男孩子起名，就能少一些链接。是的，虽然老太太将这个孩子捡回家，但她根本不想养这个孩子。她年事已高，身上还有残疾，养自己都养不活，再养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太吃力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时走，谈什么养老？

当生存成为最大的考验，尊严和善良都是奢侈品。

年幼的小鬼头动辄挨骂挨打，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养母并不是亲生母亲。食不果腹衣衫褴褛也是平常生活，而当养母心情不爽利的时候常常破口大骂：“小赤佬，你爹妈不要你把你丢在街头，要不是我你早就翘辫子，我养你这么大，除了要吃要喝，你还知道什么……”

养母曾经将他带到香港巴士站，打算将他丢在那里一走了之。小鬼头一言不发，依然是用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养母，这种目光仿佛将她带回了捡这个孩子的那一天。小鬼头也不说话，也不哭，默默地看着养母，仿佛什么样的命运都愿意接受。

老太太叹了一口，嘴里念念叨叨：“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然后拉起孩子的手，将他带回家。

小鬼头8岁的时候，已经出落得一副好相貌。家里连饭都吃不上，自然也没上过学。隔壁阿姨偷偷跟老太太说过好几次：“你家小孩怕是女人被洋人骗了生下的，你看看这眉眼，像洋人哇？”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的腿脚越发不好了，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这孩子确实生得不错，她已经为这个孩子另寻了一条出路。

老太太牵着小鬼头的手将他送到春秋戏剧学校门口，对他说：“这里包吃包住，还能学门手艺傍身，对你对我都好。”

小鬼头依然用那双明澈的大眼睛看着养母，他似乎什么都明白，却不像同年龄孩子那般撒泼打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没有资格在养母身上肆意要求，对于命运的所有安排，他全盘接受。

在春秋社老师的催促下，他跟着老师走进了学校。即将进学校时，回头望上一眼，一瘸一拐的老太太已经走远，脊背佝偻得厉害。

02勇闯天涯

京剧科班春秋戏剧学校由京剧名家粉菊花开办。粉菊花是上海南下的北派武师，她名声在外，早年间已经是非常有名的刀马旦，想当她的徒弟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虽然“小鬼头”长得不错，但不喜欢说话，在春秋社中并不出挑。他的同学们放在今天也是星光熠熠，比如林正英、陈宝珠、萧芳芳、杨盼盼、惠天赐、罗家英。

老师得知“小鬼头”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看看他深邃的五官，便Johnny仔，Johnny仔的叫他，时间长了，同学们都这样称呼他，Johnny这个名字就算是定了下来。

春秋社里学艺很苦，粉菊花非常严格，早晨很早就要起床练功，第一件事便是靠墙倒立。巨大的练功房里，到处都是一滩又一滩的汗渍。

尊龙在采访中说道：“我们就像小狗一样，一人一个坑，倒立完就是长时间的肢体训练，直到午餐短暂的休息。再接着就是声音、舞蹈和器械的训练，一整天都没有停，通常练到晚上九点半十点……”

剧团也是个小社会，有混得好的，在剧团中称王称霸，还有混得不好的，比如Johnny。因为无父无母，不爱讲话，再加上长着一张混血面孔，时常被同学们称为：“小野种”。Johnny默不作声，惹急了便与同学们厮打起来，但寡不敌众，被打得头破血流。

粉菊花教徒极严，几个小徒弟被师傅打得厉害，便与同学密谋离校逃走，回来后迎接的是另一顿好打。Johnny却不想逃，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哪里去。

严师出高徒，很快Johnny仔就能在京剧表演中跑跑龙套了。师傅依旧动辄打骂，日复一日的练功着实艰苦，但靠着自己的能力吃饱穿暖，已经是一桩幸事，至于将来如何，他并不敢想。

待到“毕业”之际，年满18岁的Johnny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因为长相俊美，有星探想要挖他去邵氏拍电影，能在大银幕上做一个明星，多少人求之不得，Johnny却犹豫不决。他在后来的采访中说道：“当时我很迷茫，身边每个人好像都有各种原因而焦虑，我们都是中国人，但又莫名不‘中国’，这让我太混乱了。”

一对美国夫妻在剧院见过Johnny的表演，他们非常喜欢这个帅气又坚韧的男孩，找到他，说想要资助他去美国学习表演。

Johnny做出了选择，反正他没有家，没有父母，也没有童年，什么都没有的人，在哪里都是新的人生。于是他登上轮船，飘到了大洋彼岸，想要谱写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临上飞机前要办护照，Johnny连个中文名字都没有，无名无姓之人。认识的人随便给他取了一个：吴国良，他就拿着吴国良的护照上了飞机，但始终都觉得变扭，到了美国就改了。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John Lone，明明白白告诉大家，自己是个孤儿。而这个英文名翻译过来，就有了尊龙二字。

Lone代表孤独、孤儿；龙，却代表了中华民族。

03 生活的色彩

没有家人，没有依靠，他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英语，尊龙一个字都不会说，听不懂，自然无法入学。于是他只能白天打工，晚上报了语言学习班，他聪明又肯学，花了一年多时间学习语言，这才顺利进入圣安娜社区学院学习。

别人资助了学费，生活费要他自己攒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尊龙在唐人街洗盘子，在厨师没空的时候帮忙炒菜端菜，打扫卫生，一个人打三份工。后来英语稍微好一些，就在迪士尼外面卖煎饼卖气球，收入要比在唐人街稍微高一些。美国开销太大，课余时间依然要出来打工。

学习的日子依然是苦的，幼时家贫，没有读过书，后来进了戏剧学校，练习的都是京剧武行，没有怎么学过文化知识。现在进了社区大学，虽然有些艰难，但尊龙非常珍惜这个学习机会，每天都学得很认真。

这是一段贫穷又充实的日子，尊龙忘记了过往人生中那些不快乐的事，本来浅淡的人生因为一个姑娘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恋爱了。

女孩儿名叫妮娜·萨维诺，是个日意混血，性格活泼大方，有一身漂亮的蜜色肌肤。虽然她的妈妈早前几年与父亲离婚，留下她与父亲在美国，但生活依然厚待她。父亲对她很好，给了妮娜无微不至的关爱。所以这个姑娘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意，如同小太阳一样，投射到尊龙的心底。

1972年，尊龙20岁，妮娜18岁时，两人偷偷去法院登记。没有婚礼，只有几个同学作为见证。

那时候两人都很穷，女方年纪太小，甚至都不敢把结婚的事儿告知自己的父亲。尊龙半工半读，虽然通过勤工俭学考入了美国戏剧艺术学院，却依旧看不清楚前程在哪儿。即便环境恶劣，两人却沉浸在爱河中，妮娜没有嫌弃尊龙是个孤儿，她给了这个孤单又帅气的男孩儿许多陪伴和安慰。

当尊龙从艺术学校毕业之后，发现困难才刚刚开始。他想去好莱坞发展，却根本没有经纪公司愿意签约。

20世纪初的默片时代，好莱坞根本瞧不起亚裔。即便剧本中有亚裔角色，也是白人演员抹点黄色粉底来扮演，再不济，也是墨西哥演员顶上，亚洲人根本得不到什么出演的机会。

到了20世纪70年代，好莱坞终于出现亚洲面孔，但他们通常饰演的都是边缘化、脸谱化的角色，比如女演员多出演妓女，男演员则是全部都是跑堂或者反面角色。想要出演主流电影，饰演主角，抱歉，试镜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而尊龙长着这样一张面孔，没有哪个导演喜欢路人甲比主角还要青春靓丽的。

1976年，尊龙好不容易在《金刚：传奇重生》中得到一个中国厨师的角色，之后也在一些电影中出演一些没有台词的小角色，但这点片酬连维持他自己的生活都不够，谈什么养家糊口。

1979年，尊龙与妮娜的婚姻结束。因为尊龙向来不喜公关，两人婚姻结束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按照情理推测，约莫是性格不合。妮娜活泼外向，直到今天还活跃在社交账号上，而尊龙，早在退休之际，已经像隐士一样归隐山水，再也找不到踪迹。

还有可能是因为孩子。妮娜曾说尊龙一直想要当一个好父亲，但始终走不出心结。尊龙有个残缺的童年，从未体会过家庭的温暖，时时需要面对被抛弃的风险。他没有父母，也不知该如何做父母，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精神上，他都无法承担起一个丈夫或者父亲的重担。

无论如何，两人和平分手，1987年尊龙在北京拍摄《末代皇帝》的时候，还从北京带了一串非常昂贵的项链给妮娜。娶妻的时候没有任何聘礼，如今经济有了好转，总需要聊表心意。

只可惜，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现在已经变成普通朋友。

04 事业腾飞那些年

1980年，尊龙被岩松信相中，主演了由黄哲伦编剧的舞台剧《F.O.B.》。1年后，尊龙又自导自演了舞台剧《铁路与舞蹈》，在百老汇打响了名气。

然后他又遇到了另一位贵人黄玉美。这位早年混迹在好莱坞的亚裔舞蹈演员70年代在开办了一家为美籍亚裔演员而设的经理人公司。她从百老汇挖掘出这块璞玉，并将他带进了好莱坞电影圈。

在黄玉美的引荐下，尊龙获得了电影《冰山四万年》的出演机会。角色是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原始人，即便如此，获得的过程也是千难万难。第一部戏成功推销，下一部就容易多了，尊龙饰演的犯罪动作片《龙年》中的华人黑帮头目乔伊·泰，一举入围第43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最佳电影男配角。

有了提名的加持，他终于能触碰男主角了。

1987年，一块巨大的馅饼落在了他的面前，导演贝托鲁奇正在筹拍一部电影，讲述的是中国末代皇帝溥仪的故事。

《龙年》的导演推荐了尊龙，贝托鲁奇一见个子不高却器宇轩昂，笑起来如闲花照水，不笑的时候一身冷清的尊龙，立刻拍板定下了主角人选。

尊龙确实成功了，这部《末代皇帝》讲述了溥仪从皇帝到普通公民的漫长人生，在电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作为亚裔男主，尊龙只拿了个金球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至于女主角陈冲，一无所获。

即便如此，尊龙在好莱坞的身价飞涨，先是成为劳力士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华裔代言人，而后又在日本、香港创下天价代言纪录。1990年，更是被美国《人物》杂志评选为“50全球最美的人”之一。

那时正是尊龙的事业巅峰期，听说麻将局上有尊龙，因为拍摄累到不行的林青霞欣然前往，另一位大美人王祖贤，在见到尊龙的时候也瞬间变成小迷妹。

烈火烹油时，只可惜，不善言辞的他错失了一部重要的电影——《霸王别姬》。

05 生命总有缺憾

少年程蝶衣被母亲送入戏班，学唱戏，被师傅打……这不就是尊龙的人生吗？

尊龙对这个本子爱不释手，导演陈凯歌心中的第一人选也是尊龙，没想到阴差阳错间，最终成就了哥哥张国荣的一世风华。

当时盛传尊龙耍大牌，要价高，但当时的他如日中天，随便接一个广告都是成百上千万的收入，接《霸王别姬》其实已经是把片酬一降再降，十分有诚意。

监制徐枫曾在采访中说道：“尊龙的线条太锋利，让我几晚上睡不着……后来他的要求太复杂，便谈崩了。”

《霸王别姬》在国际电影界大放异彩，尊龙也没有就耍大牌之事做出过多解释，只在很久后的采访中这样说道：“我不是特别会做人，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读书，没有童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太懂。从小没有人来保护你，你必须自我保护，就这样我关闭了心门。”

错过了程蝶衣，尊龙却接到了另一个角色——《蝴蝶君》中的宋丽玲。宋丽玲一样暗合了尊龙生命的一部分，讲的是法国外交官伽里玛看过歌剧《蝴蝶夫人》后，爱上了在舞台上扮演蝴蝶夫人的中国演员宋丽玲，却没想到这位蝴蝶夫人竟然是个男扮女装的间谍……故事虽看似有些猎奇，实际上是真实故事改编，即便放到今天也是一部佳作，只可惜在当年风头全被《霸王别姬》盖过，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拍摄《蝴蝶君》的时候，尊龙已经41岁了，最好的年华逝去大半，他在乱七八糟的剧本中兜兜转转，演了一些文艺片，国人并不知晓。又参演了一些商业片，事业依然没有起色。就像他自己所言，他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在这个世故的社会，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想回国，想寻根变成了一种执念，让他错失了《艺伎回忆录》和《伯爵夫人》。但在邓建国鼓吹下接到的国内剧本：《自娱自乐》和《康熙微服私访记5》都是不折不扣的烂片代表。

在邓建国的大肆炒作下，尊龙的口碑毁了，许多人都认为尊龙老了，一个曾经在好莱坞做到顶级的巨星，回国接拍的全部都是烂片，于是人们得出一个结论：尊龙老了，在好莱坞混不下去了，现在回国捞金来了。

想要步入神坛，需要许多年坚持不懈努力；但从神坛上坠落，只需行差踏错一步。

2007年，尊龙在出演《游侠》之后，淡出了观众视野。

06 过洁世同嫌

尊龙从没有解释过为何会接那些烂片，也从未向人解释为何要离开。

他曾在访谈中说道：“做人，我没有想过我要这样做还是那样做，我只是不想伪装，我只是想干干净净，我的脸是干净的，因为我的心是干净的，一个人的所有经历和善恶，都在他的脸上。”

他这个人就是有一种精神洁癖，不愿零落成泥，也不愿委曲求全。

尊龙说起拍摄《蝴蝶君》：“后来也就是那么巧，我这边没拍《霸王别姬》，那边又来了一部《蝴蝶君》，虽然很多人都说我是因为拍不到《霸王别姬》就自己弄了一部《蝴蝶君》，好笑――不过我真的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我。”

他其实骨子里面并不像程蝶衣，程蝶衣将一辈子奉献给了舞台，奉献给了霸王，没办法走下来。而尊龙不同，他是一个孤独的舞者，独自在舞台上旋转，表演。掌声响起，掌声散去，在舞蹈结束之后，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上，平静地看着鲜花凋零。

“我就好像一片树叶，跌落成河，任河水冲走，都不知道已逝。我这种人，在世界上消失亦无人理。”

无论是黑帮的教父，还是风华绝代的女间谍；无论是走到末路的末代皇帝，还是不会讲话，毛发蓬乱的原始人，尊龙都能将角色演绎得严丝合缝，仿佛演绎的是他本人的人生。

但当他在香港的时候，西式的五官被人们瞧不起，被称作野种；当他来到好莱坞，东方面孔又阻碍他登上顶峰。

就如同尊龙自己所说，没怎么读过书，没有多少文化。但他却能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广东话和英语与人交流，每次访谈都十分有深度。对人性的探讨和对自己的哲思，他总是想的很多，想的很深入。

然而无论他的英语、广东话、上海话讲得再好，也没有改变他的核心，他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在香港时不安稳，在好莱坞却总想着回家……可是，世界这么大，哪里才是家乡？

童年的经历让他成为一个特别的人，真诚、善良、笑起来干净透彻，却同样敏感、笨拙、内向……矛盾的综合体，注定与这个现实的社会无法相融。

五十多岁的时候，记者问他：“没钱的时候，生活很苦吗？你那时怎么过？”

尊龙答道：“不苦，从来没有感觉过苦。很简单，简单到我有自由，有一个小房间，有一个小车子，但并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饿过，这就满足了。当然，有多的选择我也喜欢，可以有好酒店住，吃好东西，这些我也特别欣赏，但是我常常觉得这只是礼物。”

记者又问：“到现在为止，你的生命中有遗憾吗？”

尊龙回答：“一点遗憾都没有。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要相遇是多么不容易，所以要充满感激地活着。我小时候每天吃面团，没有肉吃，没有营养，但我现在很感激，正因为这样，我的血很干净，没有脂肪没有油，牙也很好，因为小时候没有吃糖——你看，没有一件事情是完全不好的。”

所以当他选择隐居在加拿大，一个人一条狗生活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他并不孤单，有狗为伴，为什么不算圆满？

当年他辛苦的四处寻根，想为自己找个来历，现在他已经释然了，在北美森林中认养了两棵古树，称呼他们为祖父祖母，亦算是将这个圆合上了最后一道缺口。

尊龙的一生，仿佛有一个孤独的国王住在他的心里，纵使跌落尘埃，那些痛苦的经历也如同砂砾一样，不断磨砺着他，最终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颗无暇的明珠。

利落的下颌线，英挺的鼻子，每一根眉毛的起伏都优雅地卓显出他高贵的气质。如果非要评判，或许《红楼梦》中妙玉的判词与尊龙的人生有些相近。

世 难 容
清·曹雪芹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