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雨素×胡安焉：“悬浮”的劳动者们，“降落伞”在何处？｜北京单向青年节活动回顾

01.

当代文学最珍贵的记录和写作姿态

张猛：各位朋友下午好！我是来自中国人民大学的张猛。今天非常有幸邀请到范雨素和胡安焉两位嘉宾。首先，请两位嘉宾做一下自我介绍。

范雨素：我是范雨素，1994年来北京打工，刚开始在饭馆当服务员，后来摆摊、卖书、在天桥卖袜子、卖小五金，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

范雨素

胡安焉：我是胡安焉，我打过一些工，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四星级酒店做服务员，那是我中专的时候学校安排的实习，后来我总共做过十几份工作，可能涉及比较多、比较广的范围，工种之间的差别比较大。

张猛：范雨素大姐和胡安焉老师除了从事体力劳动，还在业余时间从事写作，今天这个活动主要是分享新书，胡安焉的《我在北京送快递》、范雨素的《久别重逢》以及北京皮村文学小组作品集《劳动者的星辰》。你们从事这么多工作，是怎么挤出时间写作的呢？

范雨素：我写得很少，但我一直喜欢读书。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只要有空我就看书。我是湖北农村人，湖北农村小孩们好像都爱看书，没有人嘲笑你读书。大家该玩的时候玩，跳房子、踢毽子；不玩的时候就看书。大人们因为成天在地里干活，没有空闲管小孩，整个就是放养状态。村子里谁家有一本书，这本书就是“共享图书”“共享读物”，爱读书的小孩会把那本书挨个传一遍，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童年看书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我写东西从2014年才开始的。长期阅读的好处就在于，当我想写就能写出来，而且也不难受，就像身边小溪的泉水在流淌。

张猛：我们知道范大姐做了好多年月嫂，如果女主人发现你在房间里有纸有笔、在写东西，她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范雨素：我偶尔写两句，但从来不会把纸笔放到别人看见的地方。我看过很多关于阅读的好处，印象最深的是从每本书里汲取生活的经验。我在十多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就是因为阅读时学到了大量的人生经验，从书里学会了应对世界的方式。

对谈活动现场

张猛：也就是说，《久别重逢》里讲到的离家出走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范雨素：是的，就是因为看书看“破”了。我当时年龄还很小，因为从书里学到了人生经验，就觉得自己有智慧、很成熟，但其实还是幼稚的孩子。像我这种自以为是的成熟，很多年轻人都有。

张猛：胡哥呢？你之前从事很多工作，像快递员、面包师，工作时间应该比较密集，挤时间写作可能也比较困难。《我在北京送快递》讲到你曾经有一段时间用手机写作，跟我们分享一下这方面的经验吧。

胡安焉：我是从2009年开始写作的，最初是脱产的状态，有两三年没有去上班，一开始我就是在读书，然后写作、上文学论坛、与他人交流写作。之后我尝试做网店，虽然没做成，但仍然坚持写作。这个起步阶段让我积累了持续写作的基础认识和实践经验。

胡安焉

再后来我从事更多工作，比如我在上海自行车店打工、在德邦上夜班分拣、在北京送快递，这些时候我不但没有写作，可能都没有心情读书。工作不太忙的时候，就可以用碎片时间写作，2012年到2019年这接近八年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在手机上写，而不是用纸和笔。但用手机写不是一种窍门，只是更方便、更放松，因为我不想写得太郑重其事。真正让我坚持下来的还是最初脱产阶段的积累，这是让我后来能够不断重启写作的宝藏。

张猛：《久别重逢》更像是天赋性写作，范姐的写作非常有想象力；而胡哥的写作更像是从生活细节出发，《我在北京送快递》里有非常多的个人经历，就好像我们平时从事的非虚构写作一样。我想问两位嘉宾对于写作、写身边事和虚构写作有什么看法？范姐你有没有尝试写一个跟生活离得比较远的人？

范雨素：我觉得要有一定功底，才能写得出离生活比较远的人。当时有编辑约我稿，我说我写不出来，他说你跟谁最熟悉就写谁，保证写得好。

胡安焉：小说是我写作起步时的方向，我是从西方文学进入的。

范雨素：你的笔名叫胡安焉，胡安·鲁尔福也是我的偶像，所以你肯定也向往《百年孤独》，写这样的东西才是你的（风格）。我觉得我的功底差，《久别重逢》这种具有想象力的作品还能有读者，如果我写非虚构可能就没有读者了。而胡安焉写的《我在北京送快递》可以展现出他有很好的写作功底。

胡安焉：我不觉得我功底很好，写作需要的是耐心，就像耕耘一样。最近三年一直在写自己真实的经历，但是将来还是要回到小说的领域。

张猛：因为我在业余的时候也会写身边事，比如博士群体、大学生活，我身边有人觉得非虚构写作和虚构相比好像低等一些，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看法？

范雨素：我觉得非虚构写作更显写作功底。我看过张猛写的高中生活那篇文章，写得很好，你家也是农村的吗？

张猛：是的，就是关于之前的高考经历。当时我写身边同学的故事，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范雨素：我为什么对这篇文章记得那么深？因为《我是范雨素》也是河南农村高考故事。

张猛

胡安焉：我觉得虚构写作和非虚构写作是两个文类，没有高低之别。可能相对而言，两者切入点不同，非虚构或者像我们这样写自己经历的，是在以内容为核心的基础上去寻找它的形式；而现代的小说更多是从形式进入，这个形式可能是构建内容的内在逻辑。我写自己的经历，不可能在素材和内容上去动摇，只能在深入内容的过程中寻找合适的形式。

张猛：因为我之前做过非虚构这方面的研究，曾有文艺评论家说，为什么我们这些年对非虚构特别向往？有一种说法就是，非虚构素材都是虚构作家的写作材料，比如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妮娜》的写作灵感来自一则新闻。而现代人读了太多虚构作品，更喜欢把素材拿来作为具体材料，因为它更真实。

我们知道非虚构作家袁凌，他的作品《生死课》曾获得2020收获文学榜·长篇非虚构榜第三名，项静评价，“《生死课》是从我们时代的微尘中产生出的生气勃勃的文字洪流，它铭记于心的是历史无名氏们瞬间的华丽、微末的情绪和生死光景。众多的人生片段，性状各异的故事，沉默的时刻和渐行渐远的场景，集结为当代文学最珍贵的记录和写作姿态”。我觉得袁凌的作品，包括两位的作品，就像历史的书籍一样，能够给我们提供这个时代最真挚的生活样子。

02.

崇尚文化的劳动者们，“悬浮”着

张猛：胡大哥，你在送快递的时候，除了工作上的交接之外，有时候会和顾客进行生活上的简短交流吗？

胡安焉：有的，我觉得在北京的人普遍比较热情、大方、好客，有时候去送件会给我塞饮料或者水果。虽然我年龄不小了，但有些第一次见面的顾客跟我说话时好像把我当孩子、当客人一样，挺亲切的。

胡安焉

张猛：胡老师身上有一种少年感，可能是因为写作或者自己本身保持阅读的习惯。包括范雨素大姐，聊天的时候能觉察到一种很可爱的年轻人的感觉。

范雨素：胡安焉说的我也有同感，大多数人还是挺好的，我做小时工的时候人家经常拿两瓶水，说“你渴了就喝水，随便倒，不够就说”。那些不好的、苛责的是一小部分人。

张猛：两位的书里面都讲到了普通劳动者。我记得胡哥的作品《我在北京送快递》里面讲到一个很可爱的工友，他当时炫耀说有两辆车，都是送快递的车，用公家的车办私事是占便宜。我觉得这种细节可能有时候会被我们忽略掉。读范雨素大姐的《久别重逢》也有这种感觉，写的这些人都特别鲜活。我想问的是，两位平时在写作的时候有刻意地去关注身边工友，比如这个人不爱阅读、他平时会做什么，有过这种观察吗？

胡安焉：没有专门特意去观察工友，但是我事后回想的话，确实没见过他们读书，可能大多数会选择刷短视频、打手机游戏作为消遣解压。我自己做压力较大的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心情读书，而是需要做一些简单的、爽快的事情，比如看电影等，而不是读一些大部头的书。可能有人能做到，但是我的意志力达不到这么高。

张猛：范大姐，我们知道你有时候会参加皮村文学小组，除了这批比较热爱文学的，其他同行，比如做家政的，他们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范雨素：阅读的人很少，喜欢没事逛服装市场，还有就是聊天。

范雨素的手稿

张猛：胡哥在《我在北京送快递》里面讲到很多的工作经历，包括他刚才没有提到的，他也在做漫画产业，还在商场当过保安，当时被商场经理看重让他去经理女儿面包店做面包工，到那之后别人又不会传授他技巧，他在里面只能做最基础的活。我想问胡哥，你经历过这么多的工作，去了那么多城市，在云南、在成都、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有没有一种漂泊的感觉？就像诗人张二棍写的诗，“哪怕一个人躺在床上，蒙着脸，也有奔波之苦”。

胡安焉：我出生在广州，但是我父母都不是广州人，所以我对出生的城市没有太多家乡的那种感觉，可能我的家庭文化跟广州的世俗文化、市井氛围也有点格格不入。总的来说，我觉得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一个地方待久的话，会积累一些负面情绪，对我来说换个新的地方就像清零一样，待在陌生的地方会比在熟悉的地方更放松。

张猛：雨素大姐呢？因为你本身的经历，可能换的城市没有那么多，但是你的工作，做月嫂、做家政工也要接触不同的人。

范雨素：我都已经习惯了打零工，我觉得挺好。刚刚我听胡安焉说的话，你的父母属于一代迁移过来的，所以你没有强烈的归属感。但是农村出来的人有那种漂泊感，中国人民大学梁鸿老师写了梁庄系列（《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梁庄十年》），她写的村子里的人们都是没有归属感的，都想要回家，比如她的小姨一定要回到村里。

范雨素

我一直有这种漂泊感，去年有一个从加拿大来的科幻作家找我，他问我：“你觉得湖北襄阳是你的老家吗？”我说：“我没有那种感觉。”他问我：“你对现在住的皮村有归属感吗？我说：“没有归属感。因为有恒产者才有归属感，而我是在这里租房子。”他又问我：“你现在什么状态？”我想了很久，想到了“悬浮”这个词。一直有安全感、有归属感的人，觉得人“悬浮”很可怕；但是一个人如果习惯了“悬浮”，也没有更多的感觉，都麻木了。而且我们社会上大多数人都处于“悬浮”状态，大部分人都是焦虑的。

张猛：这让我想到我们的一个从俄罗斯过来的外教，她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孩子。我曾经问过她：“你觉得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生活怎么样？”她说：“特别好。以前坐车不想听周围人聊天、要戴耳机，现在在这里周围人说什么完全听不懂，他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用理解他们，少了很多像老家的那种应酬。”我记得《劳动者的星辰》里面有一篇文章写到当年做收藏品，当时还很早，国贸大厦还是一片荒地，房子特别便宜，而你没有买，最后你说“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前的梦了”。

范雨素：人家发财的人一定要买房子找到归属感，我这几十年一直觉得自己很失败，属于一无所有的人，但是我遇到几十年前的朋友们，他们都对我态度非常好，也可以理解那种对文化的尊重，虽然我不会赚钱，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他们觉得我书读得很好。

张猛：对，这个话题很有意思，关于普通人对知识的尊重。

03.

写作的意义在于

深入、反思、充实自己

张猛：我想问一下胡哥，你现在定居在成都，工作状态是什么样子的？你的生活花销靠什么？我看你之前在云南，有一次感慨说一个月1500块钱，但是在这里生活很好，可以有心情写东西。你现在在成都脱产写作，怎么应付这些日常生活支出？

胡安焉：日常生活支出主要靠存款，还有之前一些稿费的收入，还有刚刚领到的版税的收入。我平常的生活比较简单，支出并不大。

张猛：现在从事什么样的写作计划？

胡安焉：之前这三年一直在写自己的非虚构的内容，对经历的展示，但是是从不同的角度。

张猛：我从你的作品里也感受到，这个作品里面有很多地方在写工作，但是你一直在反思剖析自己，一直在写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比如“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可能这个工作“我”是那么喜欢，“我”做得也比一般人要好，就是普通的快递也要做的比别人更尽职尽责。你是否觉得写这些也是对自己的分析、对自己成长的一种思考？

胡安焉：对，这肯定直接作用于自己的。首先，我写作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深入自己，回忆自己在工作时的各种场景中即时的感受、想法，尽管感受、想法未必是正确的，但是回忆和反思会帮助我更清楚地认清自己的本质。

胡安焉在德邦工作时的住处

因为我在工作的时候整个精神状态是麻木的，这就像盔甲一样，帮助我应付它、克服它，否则我没法承受高强度、高重复性的劳动内容，如果我时时刻刻反思自己、时时刻刻敏感地问自己做这个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诸如此类的，我就接受不了再做这个事情，我可能会崩溃。但是当我工作的状态停下来之后，我有时间了，在这种写作的推动下，我把自己之前的一些生活经历、社会经历或者工作经历重新消化一遍，更加深入自己，然后充实自己、认识自己，这是写作的重要意义之一。

范雨素：我这几年看了很多工友们写的作品，胡安焉的写作与他们有很大不同，没有那种不公和愤怒的情绪。《我在北京送快递》里面还提到了人的麻木或者冷漠。现在人和人之间，别看我们都是工友，出身都一样，但是大家也就是在一块聊聊天或者逛逛街这种程度，再往深了一般都发展不了，和我一块玩儿的那些家政工阿姨也是这样的。

胡安焉：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自己都顾不好，“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自顾不暇的时候，确实没法追求更高的精神上的东西。

张猛：您说这个我突然想起刚才说的面包工经历，当“我”去到面包房里想学习如何做面包，同行都是语焉不详的；当你问如何操作，他们都会以“你这个不会吗？”含糊过去，而不会真实告知面包配料、等待时长这些工序，确实是带着一种自私，或者说为了保护自己。

胡安焉：不能说自私，他可能有一种对自己技能或者知识价值的认识，因此不会免费送给你。当然他最后也可能送，但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范雨素：我觉得这也是阅读带来的，让我感觉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和胡安焉感觉一样，通过我的观察，现在人们都是原子化，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

张猛：所以在城市里生活，你跟同行没有特别深的感情交流，跟家人们比较远。在城市能够“悬浮”下去，你的归属感可能有时候是来自于精神上的支撑。

范雨素：我一直处于“悬浮”的状态。我觉得很多人都处于“悬浮”状态。

张猛：而且是高速“悬浮”，一边“悬浮”，一边辛勤地工作——特别麻木的工作。

范雨素

范雨素：小学教材里有一篇课文《空中花朵——降落伞》让我印象很深刻。每个处于“悬浮”状态的人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降落伞”，我是用阅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降落伞”，也有人用虚拟的聊天、逛街找支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遇到的很多家政工就喜欢逛服装市场。为什么要逛？因为批发价的衣服很便宜，买一般的衣服都是一种发泄。

张猛：对，也是一种放松。雨素大姐比较幽默，前段时间世界读书日的时候，她接受采访说有段时间没有读书，觉得生活是枯燥的，自己愁眉苦脸，结果连她带的小宝宝都是愁眉苦脸的，这个特别有意思。我觉得生活中有阅读或者有写作会给生活带来很多不一样的东西。雨素大姐，你现在在写什么内容呢？

范雨素：我现在还在写类似《久别重逢》这种魔幻、奇幻小说，可是写得不好。我们写作最难的是什么？是搭框架。想出来一个关于魔幻的故事情节难，但往里面填充、词语的堆砌对我来说不难。我的文字功底差，虽然还搭不成“宫殿”，但搭一个“茅草房”也能盖好。

张猛：你的书写得很好，里面讲到了当地的传说，包括古代人物故事。《我在北京送快递》《久别重逢》《劳动者的星辰》这三本书，反响很不错，豆瓣平台的读者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希望大家有时间去读一读，了解一种生活的状态。

对谈活动现场

相关图书

《久别重逢》

范雨素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23年1月

《久别重逢》是范雨素的长篇自传体小说。2017年，《我是范雨素》一文传遍网络，范雨素这个名字开始为人所知。但她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育儿嫂、家政工、皮村，这些依然是她生活的全部。当然，还有阅读与写作。“一本书读完可能很快就忘干净了，好比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竹篮经过一次次水的洗礼，会一次比一次干净。一个人每天看书，可能记不住什么，但是在潜意识里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破败斑驳的生活之外，她用文字天马行空地编织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大桑树、天顺公、催生灵兽、西楚霸王、鬼吹灯、漂母、轮回井……久别之后，范雨素终于交出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我在北京送快递》

胡安焉 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 浦睿文化

2023年3月

进入社会工作至今的十年间，胡安焉走南闯北，辗转于广东、广西、云南、上海、北京等地，做过快递员、夜班拣货工人、便利店店员、保安、自行车店销售、服装店导购、加油站加油工……他将日常的点滴和工作的甘苦化作真诚的自述，记录了一个平凡人在生活中的辛劳、私心、温情、正气。

在物流公司夜间拣货的一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生理印记：“这份工作还会令人脾气变坏，因为长期熬夜以及过度劳累，人的情绪控制力会明显下降……我已经感到脑子不好使了，主要是反应变得迟钝，记忆力开始衰退。”在北京送快递的两年，他“把自己看作一个时薪30元的送货机器，一旦达不到额定产出值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但他最终认识到，怀着怨恨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这些在事后追忆中写成的工作经历，渗透着他看待生活和世界的态度与反思，旨在表达个人在有限的选择和局促的现实中，对生活意义的直面和肯定：生活中许多平凡隽永的时刻，要比现实困扰的方方面面对人生更具有决定意义。

《劳动者的星辰》

范雨素/郭福来/李若/施洪丽/徐克铎/苑伟/王成秀/李文丽/

万华山/张慧瑜 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世纪文景

2022年8月

一个90年代在北京旧货市场谋生的女人说：“世界是冰冷的海岸，也有些许希望的暖流。”一个外地务工者在工棚里逗流浪狗、抓老鼠，拥有了自己的宠物。一个漂泊打工二十多年的四川月嫂豪迈地喊出：“穷则思变，变好变坏看天意。”

《劳动者的星辰》是皮村文学小组的作品精选集，工友们以独一无二的亲历者视角记录劳动者的真实生活和心路历程，这些作品风格真挚、朴素，展现了劳动者对生活的独特感悟，呈现出饱满的感情和厚重的质地。

-End-

编辑：阿七

活动文字整理：十月文艺

了解更多请关注

新浪微博：浦睿文化

微信公众号：浦睿文化

豆瓣：浦睿文化 / 巨鹿村

小红书：浦睿文化 / 巨鹿村的浦女士

抖音：浦睿文化

B站：上海浦睿文化

加入「浦睿生活馆」

获取更多新书资讯

参与浦睿福利活动

添加浦睿君个人微信（prwh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