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佛教由谁创立,到目前为止尚无定论。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不是佛陀本人创立了这一教派。
“大乘”,是梵语“摩诃衍”这一音译的汉语意译,意思是“大的乘物”,也就是“大车”。
“小乘”,也是梵语的汉语意译,含义是“小的乘物”,即“小车”。
要说明的是,“小乘”,这个梵语词汇,含有“已被舍弃的”和“卑下”“劣等”的意思。
就是说,“小乘”这个称呼,体现着“大乘”派对某些教派的轻视甚至蔑视。从来没有一个佛教派别,承认自己是“小乘”,并以这个名称自称。
是不是佛教教派“非此即彼”,不是“大乘”就是“小乘”呢?
非也。
东晋高僧法显,曾于公元399年,以65岁高龄,从长安出发至天竺寻求戒律,历时14年,游历30余国,返国后写了著名的《佛国记》。
在《佛国记》里,法显把西域的佛教,分为“大乘”“小乘”和“大小兼学”三者。按照他的看法,“部派”佛教,应该全归属为“小乘”。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认为并非如此,“部派”中的一些支系,不属于“小乘”;“大众部”系的“说出世部”是“小乘”;而“说出世部”的佛传《大事》中,却又包含很多“大乘”学说。
稍晚于玄奘的义净,自小仰慕法显、玄奘,671年从广东出海南行至苏门答腊、耽摩栗底国等,前后历20年,691年回国后写了《南海寄归内法传》。据他说,在他去过的30余国里,“大乘”“小乘”的区别已不明显,皆受“持律藏”三衣一钵的约束,共同修行四谛;唯一差别,是“大乘”“礼拜菩萨,读大乘经”,而“小乘”非是。
可知,7世纪的中印度佛教中,“大乘”“小乘”差异已经不大。
此时,已去法显约300年,情势有所变化亦属正常,而且不能由此判定当初“大乘”“小乘”之有截然分野。
然而,无论如何,将自己的弟子分成“大乘”“小乘”不同派别,且令“大乘”轻视抑或蔑视“小乘”,一定不会是佛陀的初衷。
从从公元前6世纪佛陀创建佛教,到佛教的真正昌盛,是在公元前3世纪后半叶的阿育王时期。
而“大乘”佛教大为发展,则是在阿育王之后,公元2世纪出现的西域最大王国“贵霜王朝”时期。
日本有一个世界著名的佛教研究学者,叫平川彰。他经过多年研究后认为,“大乘”佛教何地,包括从何人兴起,“现在并不清楚,但从大体来看,其有三大源流”。
第一是由“部派”佛教发展而来。
通常认为,“大众部”发展成了“大乘”佛教。然而,“大乘”产生后,“大众部”仍然存在。实际上, “说一切有部”“化地部”“法藏部”等“上座部”系的教理,亦被“大乘”佛教所吸收。所以,包括“经理部”在内的各“部派”,均是“大乘”形成的基础。
第二是佛传文学,即“赞佛乘”等。
佛传文学或也产生于“部派”佛教,但其超越了“部派”思想,其对“大乘”的形成,大概起到了助力作用。
第三是佛塔信仰。
佛陀灭后,佛骨八分而入中印度建的八座佛塔。这逐渐聚集起信众的信仰,“佛塔信仰”由此形成。阿育王时期,也在各地建塔,其后,“佛塔信仰”一直盛行。这一信仰,当为“大乘”兴起的原因之一。
从“大乘”经典,亦可追寻其兴起的脉络。
最早的“大乘”经典,是《六波罗蜜经》《菩萨藏经》《三品经》《道智大经》等。
这些经典现已不存。但《六波罗蜜经》,似可追寻到公元前1世纪。
玄奘所译《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六百卷,是“大乘”经典。其实,《般若经》最初只是几部小经,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1世纪。所以,有不少研究者,据此认为“大乘”于此时才真正形成。
《华严经》,全名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方广”,即“方等”,是“大乘”经典的别称。汉译《华严经》, 5世纪初,据于阗原本所译。因此,有人认为“大乘”公元350年之前起于西域而非印度。但藏译本《华严经》似根据印度那一带的本子所译,于是又有不同意见。
“大乘”经典,还有《法华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等净土经典、文殊菩萨经典等等。
印度诸古国的梵文佛教经典,残存的已非常少,更难发现与“大乘”有关的经典。
梵文原典,发现最多的是在尼泊尔。其中,《大乘》经典以“九法宝”最为著名,即《大庄严》《八千颂般若》《十地》《入法界品》《入楞伽》《金光明》《月灯三昧》《妙法华》《秘.密集会》。
1931年,在克什米尔吉尔吉特故塔发现了《根本说一切有部律》,其中有不少“大乘”经典。
另外,西藏寺院中,存有不少梵文佛教原典,亦含很多“大乘”经典。
从这些经典看,说“大乘”初兴于公元前2世纪末至公元1世纪初,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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