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的蒲津渡遗址打捞出四尊唐朝黄河大铁牛。由于国内外都没有针对大型铁铸文物的保护方案,因此,考古专家决定露天展示,不做保护。
关于这四尊黄河大铁牛的去向,最早在晚清时期就有初见端倪了。当时山西的盐商顺水路去往全国各地,但从蒲津渡经过时,却常常发生船只被不知名物体撞破的景象,当时的人们就奇怪黄河河底都是淤泥,基本上没有礁石,盐船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破损呢?有盐商出资让人调查此事,但是均无功而返,此事就搁置下来了。
直到一百多年后,永济博物馆馆长樊旺林知道此事后,联想到史料《唐书志》和清代修订的《蒲州府志》中都提到的唐代黄河大铁牛。
据《蒲州府志》记载,大铁牛位于郡城西郭的黄河岸上,后毁于战火。但盐船经蒲津渡被撞破的事情让樊旺林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黄河大铁牛并没有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是沉入了黄河河底。黄河川流不息,河面宽广,大铁牛究竟沉入何处?面对这一问题,樊旺林也是一筹莫展。好在村里一个老人告诉他,铁牛在黄河沿岸的地方,才让他茅塞顿开。经过实地考察确定铁牛在距黄河沿岸一公里的位置。
初步确定方位后,樊旺林找来十几个村民,在黄河滩上打了数千个探洞,耗时一年终于发现了史料记载中的黄河大铁牛。出土的铁铸文物包括四尊大铁牛、七根铁柱、两座假山和铁夯墩,基本上与史料记载一致。
唐开元年间在蒲津渡造四尊黄河和同修建于唐开元年间的蒲津渡铁索浮桥有关。而专家则估计这座铁索浮桥在修建时的用铁量所耗巨大,能有上千吨,而当时的唐朝年产铁的总量才不过1500吨而已。而此时的唐朝内有神龙政变,外有突厥进犯,在并不太平的时期,唐玄宗为何要举全国之力修这样的工程呢?
专家查阅史料后方知晓原因。原来唐朝经历内乱后很长时间没有恢复元气,长安城内长期处于缺粮状态。而蒲津渡自古就是运输物资的重要渡口。在军事上,北部的突厥、西部的吐蕃一直威胁着唐王朝的安定,而蒲津渡自古以来集结屯兵的优势在这里就显得尤为重要。
基于这两点,唐玄宗决定修建铁索浮桥以便运粮屯兵。修建了铁索浮桥,可以承重的桥柱也至关重要。在古代,铁牛一直被视为镇河神兽,于是当时的设计者用铁牛作为浮桥两侧的地锚,守护蒲津渡铁索浮桥的安全。
在出土的四尊铁牛旁各有四尊铁人,不仅形态各有特色,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各有千秋。铁人的衣着充分反映唐朝各民族文化交融、中西方文化碰撞的特点。
铁牛以晋地黄牛为原型,它们头戴漂亮的头饰,双目浑圆,炯炯有神,虽然是铁牛但栩栩如生,气势恢宏。铁牛的铸造工艺是泥范工艺、铁范工艺、模范工艺三者结合形成的特殊工艺。为了让铁牛铸造的更为逼真,工匠除了在铁溶液中加入大量的锡,在后期的修容上,工匠们也发挥出了最大的造诣,将铁牛的形态塑造的惟妙惟肖。
为了保障地锚的稳固性,每尊铁牛下方设有六根铁柱与铁牛反向相连,牢牢扎入地下,铁柱旁垒砌大量石块。根据力与反作用力的原理,浮桥拉力和铁牛重力形成合力,拉力越大铁柱扎入地下越深,桥柱越牢固。这也是铁索浮桥自唐朝修建,至元朝才毁于战火,经500年不受水患影响的原因。
专家表示大铁牛融合建筑学、冶金学、力学及美学为一体,其铸造工艺和雕塑工艺都代表了中国古代高超的制作技艺,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黄河大铁牛历史悠久,是迄今为止,出土文物重量最重、工艺水平最高的铁铸文物,但由于当时中国乃至全世界都没有运输和保护重大铁器文物的保护方案。加上考虑到铁器文物不同于其他文物,其他文物经触摸后很容易出现难以修复的破损,而铁文物触摸后,人手指上的丰富油脂,反而对铁牛形成了保护作用,油脂可以使铁牛更加光亮,恢复昔日光彩。因此专家决定采用山西省文物局给出的方案,将这批文物原地提升12.2米,就地露天展示不做特别保护,尽可能恢复它原来的样子。
黄河大铁牛古时作为地锚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守护着蒲津渡上的铁索浮桥,使它可以经历500年风雨仍屹立不败。而现在,黄河大铁牛再次伫立在黄河沿岸,在涛涛黄河边向游人诉说悠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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