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卡塔尔、了解当地文化艺术

世界杯或奥运会的举办，往往能吸引来自全球的体育迷前往主办城市，亲临现场观摩赛事顺便体验当地活动。

2022卡塔尔世界杯全球关注，位于卡塔尔首都多哈的伊斯兰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Islamic Art），经过长时间翻新，赶在世界杯揭幕前于十月重新向公众开放。作为全球重要的伊斯兰艺术机构，该博物馆展示逾千件艺术作品，在原有的经典馆藏基础上增添不少新藏品，并举行为期半年的特展“巴格达：眼中的喜悦”，回顾伊斯兰文明的鼎盛时期。

笔者出行几次卡塔尔，对伊斯兰艺术颇为感兴趣，就拿2008年落成的伊斯兰艺术博物馆来说，就很有故事，艺术博物馆位于卡塔尔多哈的一个人工岛屿上。其设计来自91岁高龄的I.M. Pei（贝聿铭），他的设计卢浮宫内玻璃金字塔、华盛顿国家艺术馆、香港中国银行大厦等建筑早已闻名于世。作为20世纪最成功的建筑师之一贝聿铭称这个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将是他最后一个大型文化建筑。

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占地4万5千平方米，简洁的白色石灰石，以几何式的方式叠加成伊斯兰的风格建筑，中央的穹顶连接起不同的空间，古朴且自然。博物馆内收集并保存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伊斯兰艺术品，它们来自三大洲，横跨了7世纪到19世纪的时间长河。为了表现伊斯兰建筑的本质，贝聿铭在中东考察了好几个月，研读穆罕默德的理论，亲自到埃及，突尼斯等地采风。由于担心这个博物馆会被周围环境所淹没，他请求卡塔尔的王储为其建立一个独立的岛。博物馆内部还有图书馆、餐厅等功能空间，在其盛大的开馆仪式上，还请来了中国著名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表演。

2022世界杯会成为多哈的过往，但未来这个装饰一新的博物馆将会成为世界各国学习艺术与对话交流的平台。它将把居住在世界各地、不同年龄层的人们聚集一堂，更好的理解伊斯兰文化，促进伊斯兰艺术的发展。

建造伊斯兰艺术博物馆是卡塔尔“文化立国”的一个契机。这间博物馆的藏品年代从公元七世纪伊斯兰教起源到十九世纪，涵盖陶器、玻璃制品、丝绸、地毯、珠宝等，大部分顶级文物由卡塔尔王室在世界各地参加拍卖会竞拍或是以私人洽购方式得来。这件写有早期阿拉伯文字体“库法体”铭文的白色锡釉陶碗（下图），是该馆“镇馆之宝”，烧製于公元九世纪的阿拔斯王朝时期。当时中国唐代白瓷已作为贸易瓷输入伊斯兰世界，引发陶工争相模仿，白瓷碗长时间成为伊斯兰流行的器形。

回顾伊斯兰艺术史，库法体铭文无论在器物还是建筑物的装饰上，都占举足轻重的地位。铭文的使用传递一种无可比拟的力量，它既是书法作品，又为器物增色不少。这只陶碗上的铭文翻译为：“我们所做的都是值得的”。或许这也传达出卡塔尔对艺术领域扩张的“野心”。

此外，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建筑物本身已是一件艺术品。这栋石灰岩建筑由已故建筑大师贝聿铭设计打造，亦是贝聿铭大型建筑设计的收山之作。博物馆中庭偌大的银色穹顶之下，四十五米高的玻璃幕墙可以饱览多哈的天际线，也贯彻贝聿铭“让光线来做设计”之理念。说到博物馆，伊斯兰艺术也是博大精深。

• 人们对世界宇宙的看法

当地艺术家有意识、无意识的积淀所反映出来的对庄严有序的宇宙世界一种和谐理念的要求。

在伊斯兰的建筑、雕塑等艺术上，经常可以看到利用抽象的图形来进行装饰，以考察人们对世界宇宙的看法。从艺术家和设计者经常运用的重复、旋转、倒影等这些基本技法的实际运用角度来考察，这些图形不应该看作是艺术家的随意性行为，而是艺术家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积淀所反映出来的对庄严有序的宇宙世界一种和谐理念的要求。

伊斯兰抽象图案的演化，往往是从阿拉伯式藤蔓花纹图饰（一种以互相盘绕的植物为基础的奇特装饰）是从植物的叶形和葡萄藤蔓装饰演化而来。这些由圆圈和螺旋形组成的图形装饰功能，不断地重复和积累，填满了整个装饰空间。以至整个空间都要被加以覆盖，不留丝毫的空白。相互重叠和交织的藤蔓图形创造出更加复杂的效果，能在装饰中造成富有深度的感觉，让人们在凝视、欣赏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到无限的宇宙。

伊斯兰教早期以线条和几何图形为主，其中也运用到八角形和星形。从12世纪中期开始，埃及的艺术家用分割开来的几何图形发展出特别复杂和多样化的图案，大多数都是利用了对圆形的要素和星形。八个角的几何星形利用了对圆形的八次切割用正方形在圆中旋转。

• 伊斯兰艺术的文化精神

清真寺是伊斯兰艺术的象征，是伊斯兰建筑的首要样式。由于它在伊斯兰教信仰中的重要地位--进行礼拜的神圣地方，又由于世俗建筑和宗教建筑在特征和概念方面是不可分割的，所以清真寺的建筑样式在整个伊斯兰艺术世界中就具有独特性和代表性，分析清真寺的建筑式样从某种意义上可以探究到伊斯兰艺术世界的文化精神。

作为伊斯兰艺术集大成者的清真寺，一定包括高耸入云、显示伊斯兰至高无上的宣礼塔(minaret，又译为“叫拜楼”)，供宗教仪式浴身的水池(“蓄水池’’)，供世俗和宗教权力的代表们用的地方("马克苏拉”)，甚至包括一个专门隔开的、有单独入口的厅供妇女用。

在清真寺的礼拜殿里，一定要有“米哈拉卜”--给虔诚的穆斯林指明麦加方向的一个装饰华丽的壁龛，大殿前方还要有“讲经坛”——宣教演讲的讲台。

清真寺不仅是一种建筑形式，也是一种精神形式，是伊斯兰精神的艺术凝结。清真寺是一种宇宙的形象，寺的主体圆顶，代表天穹。穆斯林走进清真寺，进行礼拜，净身沐浴，实际上既是身体的清洗，也是心灵的清洗，即将自己的日常生活心灵转化为贴近感知造物主的心灵，其实是为了更真切、更全面地感受真主存在，参悟真主的造化，更重要的是体会到一种更高的精神境界和生存状态;宣礼塔既是为提醒穆斯林进行礼拜时间之用，又是为警醒穆斯林精神提升之用;

“米哈拉布”既是为穆斯林指明麦加方向之用，更是为穆斯林指明精神源泉之用。整个清真寺的设计都是为了体现伊斯兰文化的这种精神。《古兰经》第2章第144节说:我曾见你反复向天空仰望，因此我让你转向你所喜爱的地方，你应该面向禁寺这一方，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应该面对这个方向!“禁寺”就是麦加城的克尔白圣殿，主体是院墙内正中的长方立体形天房(天房长13米，宽11米，高16米)，天房的周围是一圈圈的圆线。这种设计显现了伊斯兰文化精神上的象征:

一是在伊斯兰的文化中，麦加是天地相合的地方，代表现实的有形地平线，这里与代表精神的无形的垂直线相交。天房既是地理上的中心，又是精神上的中心;各地的清真寺，无论自己在什么地理位置上，都要朝向麦加，就像天房四周圆圈线的星座一伊斯兰教清真寺建筑样，环绕着麦加，朝向麦加。

二是穆斯林心理作用和精神影响。穆斯林在平时要守五信(信安拉、信天使、信经典、信先知、信末日)，遵五功(念、礼、斋、课、朝)。穆斯林都要通过修炼这种内功和外功使得自己转化为一个彻底的穆斯林。穆斯林在本地从事礼拜的时候，要朝向麦加，有条件的穆斯林，一生中要到麦加朝觐一次。

这种方式使得麦加成为了穆斯林心灵圣地，也使得伊斯兰的宇宙形态变成一种实际的地理存在。以麦加为中心，由各地清真寺和穆斯林“环绕’’，形成了一个伊斯兰教的虚实合一、有无相生的宇宙--感知空间。

清真寺一般有一个宽敞的方形院落，形成一个独特的空间结构。四周围起来，隔离了寺外的世俗世界而建立了一个寺内的神圣空间。

蓄水池的设计，是以清真寺为代表的伊斯兰建筑的独具特色之处。对于生活在沙漠中的民族来说，水的意义何其重要!水就意味着生命，意味着圣洁。对伊斯兰穆斯林来说，水还具有宗教的意义:从世俗的不洁不净之地，走进宗教的圣洁清净之所，净身成为一种必要的仪式。清真寺中蓄水池，坪前的喷泉，(一种经典的设计方式就是将小水室安排在空院的中间)可以使穆斯林信徒在进入祈祷大厅之前洗浴净身之用。穆斯林走进清真寺，意味着从世俗到圣地，心境一变;空院之中，净身，身心倶变;然后走向精神殿堂。

清真寺的设计结构进一步解读，从外面看建筑呈现一片圣地，是客体之"有进入到里面，置身于空院，是客体之“无”;净身，是穆斯林主体从“有”(世俗的身体)到“无”(消除了世俗的身体)，同时还是从“无”到“有”;从空院走向殿内，则又是从客体之“无”(空院)走向客体之“有”(主殿)，进入殿内，多重的有无关系得以显现:圣龛是视觉上的“有”，其所指麦加是视觉上的“无”;代表真主的寺殿是视觉上的“有”，寺殿所代表的真主是视觉上的“无”，麦加和真主虽然是视觉上的“无”，却又是实际上的“有”。清真寺里没有真主安拉的塑像，也没有先知穆罕默德的塑像，甚至连人物画像也没有。清真寺里面的装饰设计，主要以书法和图案为主。

而阿拉伯书法艺术则正是因为其与伊斯兰教的紧密联系而在阿拉伯伊斯兰诸艺术形式中获得极高的地位。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美国著名阿拉伯史学家希提在其所著的《阿拉伯通史》一书中谈到阿拉伯书法时写道:“书法的艺术所以有威望，是由于书法的目的是使天经永垂不朽，而且得到《古兰经》的赞成，这种艺术在回历2世纪或3世纪时兴盛起来，不久就变成了享有极高评价的艺术。”这样，风格各异的阿拉伯书法艺术也成为一种敬事真主的手段，染上了伊斯兰精神。

阿拉伯的图案装饰艺术在世界艺术史上享有盛誉。“图案装饰艺术从相当多的方面进入人们的生活中，并且与民间艺术传统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种艺术的广泛流传，毕竟是中世纪的一般文化艺术，尤其是穆斯林各民族的文化艺术特有的装饰性的一个特殊表现”。用做装饰的艺术图案大致可分三种类型:

一是花草植物图案，以花、叶、柱为主，缠绕出数不胜数的图案，每种图案都有规律，讲究对称，也很规整，有些花叶被夸张变形，构成独特风格。

二是几何图形，有圆形、椭圆形、菱形、波纹形、多边形，等等，或单一使用，或几种套用。集合图形内还有花草图案，这种图案也很规范。

三是用阿拉伯数字做花边装饰，这种装饰别具魅力，它不同于植物图形和集合图形的规则与对称，弯曲的字母笔画既能整齐排列，又富于变化，给人以动感。

所以文字装饰的图案既是阿拉伯书法的精品，也是花边图案艺术的上乘之作。这些精美的图案出现在任何能看得到的地方，清真寺布满书法花边图案袖珍彩画的正文令人赞不绝口，而用做装饰的花边也同样美不胜收;

在陶瓷、金属、玻璃器皿上，花边图案也有用武之地，在波斯地毯上，精美的花边图案构成地毯的主旋律。穆斯林艺术家的审美意识在花边图案中得到最集中的体现。

据说，先知穆罕默德在世时，曾有画家画了穆圣的肖像。这幅画传到穆圣手里，他看了震惊，立刻命令烧毁画像，并且说:"画人像是魔鬼的行为。”后来，穆圣又说:“造型者必将在末曰审判时遭受严厉的处罚。”因此，当欧洲中世纪的艺术家把《圣经》故事中的人物大量反映在宗教艺术中的时候，伊斯兰艺术却恪守教规，没有人物、动物的画像和雕塑。即使在倭马亚时期，哈里发追求奢侈，在沙漠中兴建快乐宫，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但他们仍然遵守禁律，只请基督教徒、希腊人及其他穆斯林工匠为他们的宫殿做画。

实际上，更为深刻的是，书法和几何图案都指向真主的“有”“无”统一。图案、文字是抽象的，是“无”，但又具有了深厚的内涵.，是“有”。真主是无形的，但是又能够用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清真寺中的图案、书法要表现的是真主安拉"有”(能为人所见，所感知)，但又是“无”(没有具体的形象)，因而具有了抽象美的深意。

真主无形而又存在，只能用几何和文字的抽象美加以表现。清真寺中的图案、文字设计主要呈现为各种方形、多类圆形、菱形，这些图形的交错安排和连续出现给人视觉上一种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动静结合的体验。这种将文字、图案精美化至神圣的设计，构成了伊斯兰穆斯林艺术的有意味的形式——独特的审美趣味:在一种严峻的气候环境中个体对精神中心的追求。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清真寺就是真主的权力象征;理解了清真寺，也就理解了伊斯兰世界的艺术!

《清真寺》

行走在临夏的天空下，

天那么蓝，云那么白，

阳光明媚，

灌满了我的每一个毛孔，

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

还有一种光辉，

照耀在灵魂之上的，

更加光芒万丈。

从一座座，

清真寺的顶上发出。

好多好多的清真寺，

座落在每一座城市、乡村，

圆圆的穹顶，蓝的和白的，

与天和云的颜色一样，

金黄和银色的新月，

将日月同辉，

变成如此真实的景象。

这是信仰的力量，

是真主的荣光，

穿越时空，向着人间，

播撒，幸福吉祥。